新世纪来临的前夜
如同面熟的瘪嘴媒婆
搀扶着红绸蒙头的
新娘
向你走来
即将结束尚未结束
即将开始尚未开始
你所希望的和你所不希望的
同时向你逼近
一半是预感
一半是未知
这是使人思绪纷乱的时刻
这是需要加紧准备
从产床、奶瓶，到钢盔和尸袋
风风雨雨嘈嘈杂杂
必须集中精力的
时刻
哦！当今之世
已很少有人知道中国唐朝
一位名叫许浑的诗人
但许许多多中国人
却记得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诗句
动听的小夜曲已经吹响
——冷战已经结束
对话代替了对抗
和平与发展如两朵红色玫瑰
插进花瓶
请把手放在胸前
感激天灵
忘掉战争
可以享受阳光般
享受和平……
这小夜曲吹响的时候
世界并不宁静
纵然坚冰已被打破
航道远未畅通
破碎的冰排
在倾轧、碰撞
航道下，还有一处处嶙峋的
暗礁
新世纪到来的前夜
风暴，席卷世界的风暴啊
赤道
南北回归线，地球腰腹的
这一圈广阔地带
纷繁的事端和繁密的植物
竞相生长
在印度支那丛林
在尼加拉瓜和格林纳达的热带雨林
在非洲的漠野
雨点般的枪声时稀时密
三百年奴役非洲人热血未冷啊
风暴卷过中美洲
卷过那个被一条运河划开胸膛的小国巴拿马
风暴卷过欧罗巴，一夜间
刮倒了柏林墙
欧洲大陆人头攒动
流亡在外的皇子皇孙
顿时忙碌起来
波罗的海波涛翻滚
人类的眼神
惊愕未定
在波斯湾
在古老的两河流域
在内夫得沙漠，旋起又一柱
冲天沙尘
人类的目光一起投向
那儿隆隆的坦克
灌满沟壕的石油
火箭一支支直指青天
新世纪来临的前夜，我们
目睹这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却无法知道，这世界
还将发生什么
噢！我的兄弟，我的朋友
我亲爱的人
我的诗歌
无法写得如你所期望的
白纱婚礼服般轻薄，因为
人类
跨进新世纪的门槛
远不如新嫁娘
跨进如意夫君家一般
虽然嘴唇抿紧
内心充满着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