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松愣了下,继而心虚地赔着笑讨好道:“柔媚,我的女儿,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再最后帮我一次。”
杜柔媚冷笑,“说吧,这次你又欠了多少?”
如果不是吧台那里有服务员,她真想尖叫着拿包砸他的头,真以为她是开银行的,这两年来,除了那八百万,她陆陆续续给他的钱也有上百万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满足。
杜小松看着脸色已经铁青的女儿,露出无赖似的贼笑,“不多。”
他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无赖,在女儿面前更不需要任何掩饰,无赖就是无赖,就像眼前的人,她再怎么衣衫华丽,举止优雅,也摆脱不了是无赖女儿的事实。
杜柔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烦,“不多是多少?”
“真的不多。”杜小松伸出两个手指头,“只要二百万。”
“你要二百万,这还叫不多!”杜柔媚捂住着发出一声惊呼,引来送餐侍应生的主意,她忙压低声音凑到杜小松耳边,“你真当我这里是自动取款机了!”
杜小松抖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的乖女儿,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还给了你比现在漂亮上许多的样子,可是你呢,偏偏不在乎,偏偏要把自己给弄成现在这样,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可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我亲爱的市长女婿吧。”
“你威胁我?”杜柔没目光一凛。
“傻女儿,我们是亲生父女,怎么会有威胁一说呢。话说回来,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才不会跑到部队帮你作证,证明你在回家途中被歹徒抢劫,划伤了左脸,要整容来恢复。”
杜柔媚看着眼前一直利用,讹诈她的亲生父亲,突然很想哭,但是,到了最后,她更想笑,笑自己的作茧自缠,让自己到现在处处受制于人的地步。
从咖啡厅出来,杜柔媚感觉天都黑了,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才犯了许多的错,难道爱人也有错吗?
她抬头看向天空,昏暗无日的天空,正有一群反季节的鸟在飞过,也许两年的隐忍已经够了,现在的她,应该绝地反击,她首先的敌人,就是陪在慕安之身边的容家丫头。
慕安之追上容颜的脚步,几乎是她走一步,他跟上一步,一路尾随直至容颜站到马路边。
容颜终于受不了了,对着身边神情木然的男人就是一顿痛骂,“慕安之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样不说话,像个幽灵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慕安之依然没说话,别墅外的风,少了围墙的阻隔,似乎吹得更狂乱,沙沙作响的冷风吹乱他的头发,翻飞他的衣袂。
他只穿了件白衬衫,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看着身边对他大声痛骂的女人,仿佛在为心中的愧疚赎罪。
当一个人对某个人奋力开骂,被骂者却迟迟不回应时,也就预示着,这样泼妇骂街的活动,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容颜有些自讨没趣的闭上嘴,转过身,把目光继续朝远方的公路眺望,只希望天上的神仙能听到她的祷告,让这面朝大海,背靠青山的高档富人区也能有辆平价的出租车经过。
天,果然不遂人愿,就像好事不灵,坏事灵一样。
容颜盯着远处看到眼眶发酸,也没看到出租车会出现的迹象,把目光落到慕安之身上,“喂,这里到底能不能打到车的?”
她再一次英雄气短了,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何况是实力本就悬殊很大的她和慕安之。
慕安之似乎很享受站在冷风里,被冷风吹的感觉,听到容颜的声音,也是足足呆了几秒才回过神。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容颜,“这里出租车出现的概率,和你中五百万差不多,有可能还要低那么一点。”
容颜想咬他,真想扑上去,狠狠的,用力的咬他,死男人,明知道她在等车,却偏偏不早点告诉她,放任她在路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她可不想他那样吃饱了没事干,尽喜欢干些无病呻吟,歌春唱秋的事。
五六分钟后,容颜斜着眼,用眼风淡淡瞥了眼正专心开车的男人,虽然放任她吹了好久冷风,他也应该算是个好人,至少,看她拎着东西准备回家,他二话不说,就开车送她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容颜才知道,他急冲冲的跟着她一起回A市并不是因为她想回,而是因为他接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电话。
日后的某一天,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突然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龇着牙,想咬慕安之,那一刻,心态平和到不像她,她才恍然明白,也许是因为的确放下那段,把她伤得体无完肤,身心俱碎的感情了。
慕安之回程的路,开得明显比来时的还要快,容颜飞快看了下仪表盘,速度基本保持在二百码左右,太吓人了,这样高速度下,只要一个分神就有可能车毁人亡。
她容颜才活了二十三,可不想让人听到她的名字,就来个摇着头,外加一句,“红颜早逝”,也不想让自己墓碑上的照片那么年轻。
清了清嗓子,她小声提醒身边把车开的虎虎生威的男人,“那个,我不赶时间,你能不能开慢点。”
慕安之侧过头,飞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车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容颜深深吐了口气,还好,他有时还能听进点她的建议,对两个和陌路人无异的人来说,已经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