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声音明显小了小去,支支吾吾,到最后,她都不确定慕安之能不能听清她说话。
果然,慕安之真的没听清,“颜颜,你说什么?”
容颜耸耸肩,整个人仿佛被放掉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气力,朝后倚在座椅后背上,额头紧紧贴在车玻璃上,没再对慕安之说话。
空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空,静窒得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之终于开了口,“傻丫头,在家里时,一醒来就对我冷着张脸,难道不是因为吃醋了吗?”
“吃醋?”容颜想都没想,直接条件发射地嗤鼻冷笑,“吃你慕大军医的醋,你还当真是太看得起我的能力了,这预示着我不仅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
“防男人?”慕安之侧过脸,皱了皱眉,“什么防男人?”
容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透过对慕安之怀着猛烈好感的莫可可,就联想到把她打晕的那个气势很凶悍的男人。
在她的认知里,那个男人之所以要把她打昏,就是因为她和慕安之结婚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成了慕安之唯一合法的“拥有者”。
他妒忌她,也恨她!
慕安之听完她支支吾吾,闷声闷气,不算清晰的表达后,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扑哧一声,直接笑了,还笑得前俯后仰,仿佛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容颜的脸腾地下就红了,“有这么好笑吗?”
慕安之继续笑着,却没再看她,也没再说话,容颜有些自讨没趣,到后来也没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之终于开了口,却说了句严重跑题的话,“何伟跑了。”
容颜只感觉自从醒过来,大脑就严重滞后了好几拍,茫然的看着慕安之,“什么何伟跑了?”
何伟又不是她什么人,跑了就跑了,关她什么事?
她话音才落,慕安之已经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下车。”
容颜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不说,风吹树叶发出的唰唰声,还格外吓人,愣着座位上没动。
慕安之似乎看出她在害怕,从车身前面绕到她那边,打开车门,一手把着车门,上半身倾进车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才你吃饱了吗?反正我没吃饱,要不就当陪我,再吃一点。”
容颜知道慕安之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何伟,思忖片刻,跟他一起下了车,想着也许谈着谈着,能知道包括慕安之的一些事情,容颜感觉身上的倦怠少了许多。
一路幽深,路灯又暗,几乎让人怀疑到了什么旮旯角落,越朝巷子深处走去,容颜心里就越紧张。
慕安之丝毫没停下来等她的意思,一路大步向前,容颜颤颤巍巍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由得一声暗叹,这慕安之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要不带她到半山腰吃饭,要不就到这种旮旯小巷。
走了将近一刻钟,慕安之才停下脚步,容颜眯着眼看了看,眼前坐落的是家装修看着很简单的小饭店。
越简单,越奢华,是这段时间她对慕安之的了解,外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果然,当菜单送上来,容颜随意瞥了眼,惊得差点叫出声。
这里的菜价没有一道是少于三位数的,哪怕是最最普通的凉菜。
“我刚才真的吃饱了,你只要点你想吃的就行了。”容颜节俭惯了,看慕安之纤长的食指在点菜单上龙飞凤舞的一通挥画,有种刀上砧板,任人宰割的感觉。
慕安之淡淡瞥了她一眼,“放心吧,我不会要你买单。”
“不是谁来买单的问题,是没这个必要。”心思再次被人看穿,容颜也顾不上窘迫,直接说正事。
“颜颜还真是持家有道。”慕安之顿了顿,然后很听话的合上菜单,朝她轻轻一笑。
今晚的风有点狂躁,月亮也不算明朗,慕安之这么一笑,容颜只觉凌乱了好一阵。
忙端起茶杯喝了口,在心里暗叹,真是美男猛于虎,当年高云枫已经算很帅气夺目的那种,也没见有这么大的效应。
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再次跳入脑海,容颜心里不由一窒,她是那么想亲口告诉他,当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惜……
慕安之看她端着水杯发呆,就知道她想起什么不愉快,又或者遗憾的事,心里跟着微微拧了下,长臂一伸,直接抢过她手里的水杯,“还没倒茶了,你在喝空气吗?”
容颜拿水杯的手一顿,然后默默无语地放下水杯,朝四下状似漫不经心的,其实是为了化解眼前的尴尬,匆匆打量了一番。
或许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面积不算小的饭店里,如今有的只是他们这一桌食客,因为人少,上菜的速度很快。
老板皆服务员送上菜后就笑盈盈的退了下去,走之前,他若有若无的瞥了眼容颜,仿佛很惊讶慕安之带她来吃饭似的。
容颜只当没看到,端起已经斟满茉莉花茶的水杯轻轻的抿了口,茶水温润适口,不仅能驱逐掉身上的凉意,也舒缓了干涩的喉咙。
西芹百合,龙井虾仁,芦笋炒肉,相比上次吃的野味,慕安之这次点的菜要清淡许多,仿佛是故意为某个身体虚弱,不适合吃太过于油腻人准备的。
“快吃吧。”慕安之看容颜迟迟不拿筷子,忍不住催促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点的,你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合吃大鱼大肉,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二十多年是怎么吃饭的,身上怎么会一点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