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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张耒

风流子

木叶亭皋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①。奈愁入庾(yǔ)肠②,老侵潘鬓③,谩簪黄菊,花也应羞。楚天晚,白④烟尽处,红蓼⑤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⑥,人倚西楼。玉容知安否?香笺共锦字⑦,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⑧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注释

①捣衣秋:秋季渐寒,妇女捣布帛做衣服,寄送远方的亲人。②庾肠:梁庾信思乡之作《哀江南赋》。此处指思乡愁肠。③潘鬓:晋潘岳作《秋兴赋》典,此处指中年鬓发初白。④白:水中浮草,随波漂流。⑤红蓼:生于水中,叶味辛苦。比喻辛苦。⑥南浦:江淹《别赋》云:“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古诗词中常以“南浦”指分别之地。⑦锦字:见前贺铸《夜捣衣》词注。⑧青鸟:指信使。

经典赏析

作者仕途坎坷,几番沉浮,谪迁异乡,故其词多羁旅之叹,这首词便是其中的名篇。全词以景蕴情,精微细致地抒发了作者内心的孤苦闲愁和对妻子的思念。词的上片起首一句,点明地点、时令,流露出思乡之意。过片点明所思之人为“玉容”——妻子,揭示词旨所在。“香笺”四句,写游子对闺中妻子的怀想。接下来四句,转以想象之笔,设想妻子怀念游子时的痛苦情状,表达了游子对妻子深挚的爱情和痛苦的思恋。结尾两句,以质语收束全篇,言相思至极,欲说还休。

此词艺术上最大的一个特点是用典较多而不露痕迹,毫无堆砌罗列之感,显得贴切自然,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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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

《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注:“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艺文类聚》卷九一引旧题汉班固《汉武故事》:“七月七日,上(汉武帝)于承华殿斋,正中,忽有一青鸟从西方来,集殿前。上问东方朔,朔曰:‘此西王母欲来也。’有顷,王母至,有两青鸟如乌,侠侍王母旁。”后遂以“青鸟”为信使的代称。

后世有关青鸟的诗词很多,比较著名的诗句有唐李商隐的“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李白的“西来青鸟东飞去,愿寄一书谢麻姑”,唐崔国辅的“遥思汉武帝,青鸟几时过”,南唐李璟的“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等。

秋蕊香

帘幕疏疏①风透,一线香飘金兽②。朱栏倚遍黄昏后,廊上月华③如昼。别离滋味浓于酒,著④人瘦。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依旧。

注释

①疏疏:稀疏。②金兽:兽形的铜香炉。③月华:月光。④著:着、使。

经典赏析

这首词是张耒离许州任时,为留恋官妓刘淑奴而作。

词的上片描写黄昏伫立、情思难舍的情景;下片抒发憔悴于离愁而深感人不如柳的慨叹。

这首词写景,纯用白描,毫不雕饰,清新流丽,而情寓其中;写情,直抒胸臆,决不做作,层层转跌,入木三分。字字洗练,句句清雅,绝无香泽绮罗之态,唯有不加矫饰之情,如清风明月,意味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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