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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朱淑真

谒金门春半①

春已半。触目此情②无限。十二阑干③闲倚遍,愁来天不管。好是风和日暖,输与④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⑤,断肠芳草远⑥。

注释

①春半:指农历二月。②此情:这里指春愁。③十二阑干:指十二曲的阑干,言倚栏之久。李商隐《碧城三首》之一:“碧城十二曲阑干。”十二,言其多,非确数。④输与:不如,比不上。⑤“满院”句:意为作者不愿看到窗外的景物。⑥“断肠”句:因芳草绵绵而思念那离家远出之人。

经典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伤春怀远的名作。仲春时节,少妇独居深闺,闲倚栏杆,百无聊赖,春愁难遣。面对春光融融、风和日丽的大好时光和出入成双的飞鸟,她想起远在天涯的离人,不禁愁绪万端。

全词风格清丽自然,形象鲜明,意蕴独具,语浅情深。由于作者使此词从倚红偎翠的俗态中升华了品位,因而成为后人青睐的佳作。

减字木兰花春怨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①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②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③,剔尽寒灯梦不成。

注释

①酬:此处为唱和之意。②著摸:沾染,撩拨。③相仍:相连。

经典赏析

这也是一首抒写春愁的词作。词的上片一起连用五个“独”字,陡起壁立,无限寂寞,与李清照《声声慢》开篇异曲同工。独立已自伤神,偏有轻寒故意惹人。下片愁情转深,“此情”句提起,而以“泪洗残妆”承之,词情推向高潮。“愁病”两句转而低抑,冷语收结,愈显凄凉。

词作题名“春怨”,却无一语及景,作者直抒胸怀,将凄苦之情淋漓尽致地抒写出来,感人至深。

蝶恋花送春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①青春②,少住春还去。犹自③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绿满山川④闻杜宇,便作⑤无情,莫也⑥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⑦雨。

注释

①系:拴系。②青春:春天,也暗指作者的青春年华。③犹自:依然。④绿满山川:漫山遍野草木茂密,意谓春深。⑤便作:即便是。⑥莫也:难道也。⑦潇潇:形容疾雨。

经典赏析

这是一首惜春词,通篇以春拟人。作者通过柳条系春、柳絮随春等丰富的想象和贴切的拟人手法,把暮春景象表现得委婉多姿、细腻动人。

词的上片着重写“惜春”。低垂的柳条,似乎要系住春天,但春天仍要匆匆归去,柳絮也只能随风飘荡。下片写“伤春”和“送春”的惆怅心情。“绿满山川”,春色已然浓艳,而子规鸟却发出“不如归去”的凄切叫声,此情此景,岂不让人愁肠百折?作者已知留春不住、恋春枉然,于是干脆爽朗地端起酒杯为春送行。可惜的是“春天”(岂止是自然界的景观,更含有社会上的人和事)不解人意,竟无语而离去。尾句暮色苍茫、细雨淅沥的悲悒氛围,益发令人黯然神伤。

眼儿媚

迟迟①春日弄轻柔②,花径暗香流。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③朱楼。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④春愁?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

注释

①迟迟:运行舒缓的样子,指天长。②弄轻柔:指和煦的春风与温暖的阳光在抚弄花柳。③锁:形容云雾笼罩。④唤:唤起。

经典赏析

作者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词人,这首词写一位闺中女子(实际上是作者本人)在明媚的春光中,回首往事而愁绪万端。

词的上片,作者开始就描绘出一幅风和日丽、花香怡人的春日美景。但好景不长,清明过后,阴霾的天气给女主人公的内心罩上了一层愁雾,使她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作者此处用鸟语花香来反衬自己的惆怅,这是以乐景写哀的手法。下片着重表现女主人公的春愁。这种春愁是由黄莺的啼叫唤起的。黄莺在何处啼叫呢?是在绿杨影里,还是在海棠亭畔,抑或是在红杏梢头呢?作者自问自答,颇耐人玩味。全词笔触轻柔细腻,语言婉丽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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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春

朱淑真

病酒厌厌日正高,一声啼鸟在花梢。

惊回好梦方萌蕊,唤起新愁却破苞。

暗把后期随处记,闲将清恨倩诗嘲。

从今始信恩成怨,且与莺花作淡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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