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到省城学习孵化技术,连去带回一共是七天的时间,他一回来,便开始着手孵化的事儿。他学的是“水袋孵化法”。这天,他让玉香到后村去买些塑料布回来。后村有个分销店,离有不到五里路。天快晌午的时候,玉香去的后村,到那儿买完塑料布便往回来。
离村子不远的时候,玉香看见前面道旁站着一个人,她认出来了,是秀花。就见秀花手里拿着锹,不住地往这边看着。秀花是在等玉香。
自从她和祥子被人们认为有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后,她在家里不用说受二喜的气了,就连公婆也瞧不起她了,经常用一些不中听的话敲打她。她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公爹又以地多人手不够用为借口,让她也跟着下地干活儿。她倒不在乎干点儿活儿,反正在家除了哄孩子做点儿饭,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干的,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下地干点儿活儿痛快。其实家里倒不是真的地多人手不够用,公爹他们的用意并不在这儿。今天早上,公爹又让她把村北这块地里的粪散开,她什么话也没说,拿着锹便来了。她散完粪往回走,当走到这条通往后村的路上时,见从后村方向走过来一个人,很像是玉香,她细看了看,没错,是玉香。
这段时间里,她和玉香不是没有打过照面儿,但谁都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跟玉香说话,是怕玉香不理她,再说些不中听的话,让她过于难堪。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玉香的地方。玉香对她的误解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想让这种误解再继续下去,她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和玉香把这种误解说开。她见玉香从后村方向回来,想了想,便站住了。当玉香走到跟前时,她主动招呼说:“玉香嫂!到后村去啦?”
玉香刚才一见是秀花,就知道她站在那儿一定是等自己,想跟自己说什么。她拿定了主意,不管秀花想跟自己说什么,都不要理她,跟她没有什么好话可说。秀花招呼她,她像没听见似的连理也没理地走了过去。
秀花见玉香没理自己,扔不甘心地说:“玉香嫂!不管你怎么想都行,可你就不能站一下吗?”
玉香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冷冷地说:“你到底有啥事儿?”
“玉香嫂!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啥好说的。”
“玉香嫂!你对我的误解难道就这么大,这么深?”
“误解?是误解就好了。”
“你相信我跟祥子哥有那种事儿?”
“难道那天我看到的是假的吗?”
“玉香嫂!你就因为那天的事儿一直在怨我,恨我?”
“我当然怨你,恨你!以前,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说!”
“玉香嫂!你以前对我好,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勾引祥子,做出那种对不起我的事儿?”
“玉香嫂!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玉香嫂!不管你怨我,恨我也好,还是相信我跟祥子哥有那种事情儿也好,你总应该让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呀!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儿。”
玉香长吁了一口气,没说话。
“祥子哥是个好人,自从我一开始认识他,就觉得他这个人心眼儿好使,不坏,而且通情达理。在以后的来往中我又发现,祥子哥不但心眼儿好,通情达理,而且还有文化,有头脑,确实是一个好男人。说句实话,我心里确实对祥子哥有了好感,而且有啥事儿啥话总想跟他说,同时也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丈夫,可我决没有其他什么念头。我看得出,祥子哥对我也很好,但我相信他决不是那种有花心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后果,所以来往中,谁也就没有在意什么。我知道玉香嫂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以为你会相信我,更会相信祥子哥,怎么会做出那种越轨的事儿来哪?”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别再拿这些好听的话来骗我了!说你们没有那种事儿,那你们抱在一起又怎么解释?”
“玉香嫂!我正想跟你解释这事儿。”
“解释什么?是说祥子一时喝多了酒,是说你一时不知怎么办是好?要不你还能解释出是什么?”
“.”
玉香冷笑了一声说:“从一开始你每次到我家去我就看出来了,祥子在家时,你跟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尤其是你那双眼睛,总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可他不在家的时候,你却好像无着无落似的,坐不上一会儿就走,你这不是勾引他是干什么?”
“玉香嫂.”
“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
“玉香嫂!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看我,更没想到你对我的误解这么大。”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告诉你,我都够给你面子了,换个别人,早就跟你扯破皮撕破脸了。我是不如你,更不如你会生孩子,可你也别想把祥子从我身边拉走!”
“玉香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啥样的人你自个儿知道。总之,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起,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勾引祥子,抓住你可别说跟你撕破脸,叫你丢人!”
玉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香嫂.”
秀花叫了两声,可玉香连理也没理。秀花很是丧气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