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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被赶鸭子上架了!却从头到尾没有弄清为何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局面。

沈雾?我低下头喃喃自语、在舌尖咀嚼着这个名字。

脑中灵光骤现,我忽然记起自己是在何时何地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是开学典礼的那天下午,我在寝室午睡,他打传呼上来找韩湘萸,惊扰了我的美梦。

原来,他竟和我们在同一个班级。

似乎他和韩湘萸是旧识,而且他们的关系不错,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彼此的姓名,他更不会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过来找她。那么,为何此刻仍噙着一脸神秘笑容的文艺委员一定要安排我和沈雾合唱这一首歌呢?

忍不住抬眼在教室里逡巡——我还不知道这个沈雾是何许人、更不知道他长着怎样一副尊容呢!

哪个会是他?

在未来的新生晚会上,将是我的合作伙伴的男生。

不经意触及两道灼热的视线——看得出来,眼睛的主人曾经很小心地将它们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却在撞上我的视线时狼狈的躲开。

看着他慌乱地将头转向教室的另一侧,我有些恍然:也许这是一次有预谋、有准备的窥视,可是却因为在作案的当时就被抓包而失败了。

想必,他就是沈雾。

当我看见文艺委员走到他的身侧,俯首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的时候,如是想。

我的猜测没有错。

下课了,当大家争先恐后的挤出教室,奔向下一个上课地点的时候,文艺委员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起向我走来。

“何秋奈。”文艺委员开口,“这个就是沈雾,有空的话,你们可以先练习一下配合。”

练习吗?我不置可否。

通常,这种事情是需要男生主动的,杨凡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主动邀约吗?

不可能吧。

我抬头看向沈雾,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没有表情,脸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木然,所以,我的目光立刻被他身后的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那是韩湘萸。

她望着我们,眼睛中交织着无比复杂的感情。

只瞧了一眼,我便感觉浑身火烧火燎,不禁低下头去,心惊肉跳了好一阵。

这个沈雾,也许不是我可以接近的。

可是,人家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办?

虽然,在韩湘萸的面前,我有着不可否认的小小自卑,但是,我并不缺少和她争夺的勇气。为什么,开始我就想要让步、想要躲避?其实大可不必,一切可以如同往日一般,随心所欲。

只是,沈雾,是我想要的人吗?

我不禁仔细打量他——长长的天蓝色休闲T-shirt,黑色的薄型牛仔长裤,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完美的头型上是清爽利落的短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朦胧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

他很帅!

半晌,我得出结论。可是,我不喜欢!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大都喜欢帅帅或者酷酷的男孩,不过,我是一个例外。

俊秀如我父亲,却很花心、很自以为是、很大男人主义。

完美的外表总是掩盖着千疮百孔的内在。

所以,我可以很真诚的说,我喜欢丑男。

因为外表不出色的人,会更注重内在的修饰。我不需要一个人让我可以赏心悦目,我只需要一个人可以和我相濡以沫、携手慢慢走过长长的人生旅途。

——鱼与熊掌常常不可得皆。

不过没有人会排斥一个内外均无比出众的人,如果这样的人真的存在的话。

沈雾,我不了解。

我仅是看着他的外表,将他归入我敬谢不敏的那一类人。

于是,我没有说话,低着头,匆匆走远。

西方经济学的大课堂中,环形的阶梯教室,教授戴着麦克风在黑板前起劲地说着,完全无视前排的空位与聚集在后排的学生堆里发出的嗡嗡声。

上了一个月的课,我学乖了:名字中有“经济”二字的课程,都是枯燥乏味的,这种课据说在考试前教授都会勾画重点,平常根本是不用认真听讲的,只需要在考试前死记硬背一番,所以需要占据后排的有利位置,不但可以堂而皇之的聊天睡觉,还不用担心教授的随机提问;而数学、英语之类的基础课程就需要抢个前排的座位,好好听教授到底说些什么了。

一节五十分钟的西方经济学,教授的板书写了一黑板,我们只是机械的记着笔记,当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时,那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头只好无奈的取下耳塞,自行翻看起了讲义。而大家聊天的声音也忽然大了起来——“老鳖!”一声戏谑的大喊从教室的最后面扩散至整个教室里,许多人闻声回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被这一嗓子惊醒的我也直觉地回过头去……

沈雾和他宿舍里的人闹做一团,他们硬把他扳向我的方向,其中,亦有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原来他们是一个宿舍的,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教室里的许多人都顺着他们的眼光狐疑地看向我的方向,慌乱中,我匆匆回头趴在桌上,将脸埋起来,只有耳边,仍不断地响起他们的谑笑和一声声“老鳖”的称呼。

心里朦胧有着一些影子,却在伸出手去的时候,飘散成碎片……

曾经想做一个独行侠,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背负的更多。可是,人生许多时候是由命运安排好了行走的路径,所以在无心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后,我只能希望上天给我一个静静的角落,让我可以避开所有眼光的探索,让我离开昨天的我,因为明天要面对的更多。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愿望是否还能够实现?还是已成梦幻泡影?

这天三、四节没课,西方经济学结束之后,我匆匆抄近路回宿舍。这条路不宽,两旁是矮小的景观树和各种各样的花,很僻静。唯一的不好之处就在于,走这条路需要经过男生宿舍楼。

男生宿舍是没有窗帘的。

每次,我打这儿经过的时候,都不得不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不知道会看见些什么。

好在一切如常,但是,当我正走在途中最后一幢男生宿舍楼下时,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大喊:“我叫×××,今年二十一岁……”惊吓中,抬头上望,二楼的阳台上,一个没有穿上衣的男生正对着我笑。

妈呀,我吓得撒腿就跑,逃之夭夭。

于是,我立刻明白,平静的日子结束了,命运将安排我走上一条与我的期望完全相反的路。

外语课,总是坐在我后面的男生又开始踢我的椅子。

为什么他就不能换种方式叫我呢?闪过教授的盯视飞快的转了一下头,丢过去一句话:“什么事?”

“把你的外语书借我一下!”

“你自己不是有吗?”

“还你小说呀!”

“等着!”原来如此,我又飞快的将自己的书本扔到了后面。

拿回来之后,将书往桌上一丢,我开始了例行睡觉课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第二节英语课,那个总是坐在我后面的男生不见了。满教室扫视了一圈,发现他坐到了教室里离我最远的角落。噫?他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不继续用他那饱含异味的脚丫荼毒我了?

后面没人的感觉真好,我继续睡觉。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踢我的椅子?

迷糊间回过头去,发现后面的那张脸不一样了:“什么事?”我却还是习惯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陌生的男生不由分说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不禁蹙起眉头,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我叫蔡子秋,我想帮我宿舍的哥们问问,你看见他给你的那封信了吗?

信?什么信?我开始翻找我的外语书。

果然,在书页中夹着一张很小的纸片——这实在不能称之为一封信啊!

纸片上,是一首诗,我直接跳过,看了最后一行小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当场晕菜!

迂回了这么多天,本来以为是自己多疑,不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结果呢?做什么朋友?不要。

我抓起笔袋里的红色圆珠笔在纸片上“批示”:不好!然后将纸片丢给我后面的男生。

——关于朋友的问题,我喜欢讲缘分。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好与不好,那么结论当然会是“不好”。

其实不仅是朋友的问题,许多事情,我都喜欢讲究缘分,感情是需要积累的,太过刻意怎么会有真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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