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直接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小二,神情淡漠,丝毫没有搭理华服公子。
青衣小二此刻怔在那里,手中拿着银票讷讷不知所措。
华服公子一怒,一跺脚,直接奔到王越身边,手一抓。
就在那华服公子手掌刚要接触到那长剑,陡然——王越身影一飘,整个人忽然横移了几步,不多不少,却恰好躲过了华服公子的大手。
王越回头看了其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
“你!”那华服公子当即大怒,就要出手,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好了,不要闹了。”
“这位兄台,刚刚是我们莽撞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闻言,王越心中一动,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个面貌平凡但气质却有些飘渺的青年男子正微笑着看着他,而此时,那位华服男子则是一脸恭敬的站在青年男子身后,对王越怒目而视。
“在下名叫岑直,不知兄台是?”岑直也就是那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一抱拳的说道。
王越微微一怔,看向岑直时眼神微微一凝,也对岑直抱拳道:“王越。”
王越发现这位岑直也是一位和他一样的炼气士,而他竟然看不出对方的修为,看来,至少岑直也是真元后期的修为。
“王兄,杨峥是城主之子,性子疏狂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希望王兄不要介意,那把剑,王兄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岑直微微一笑,而后扭头看向杨峥之时,表情就变得严肃:“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刚刚明明是王兄先看上的那把剑,但你却不问而取,无礼之至,还不快去向王兄道歉!”
“城主之子?是城主杨川的儿子?”
闻言,王越心中暗道,今天事情好巧,刚刚念叨到城主杨川,立刻他的儿子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不过如此一来,本来并不想让杨峥接受道歉的他,施施然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而杨峥闻言却是大怒,本来他是城主的儿子,平时又受宠,在这赤阳城中也是一霸,从来没有人敢冒犯他,但今天不但有人冒犯了他,而且他还不得不对其道歉?!
不过在愤怒,杨峥也不敢言语,因为这位岑直乃是他的父亲请来的一名炼气士,据说一身法力已经到了真元后期,极为厉害,而他今天出来,也是想买一些东西对这位炼气士示好,可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当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惹他生气的人是伯爵王战的儿子,否则,说不定其会气的七窍流血。
杨峥不情愿的挪动脚步,走到王越身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不起。”
王越淡淡的点点头,也不去看杨峥瞪的老大的眼睛。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岑兄,后会有期。”王越直接略过杨峥,向岑直说道。
岑直却是出乎意料的道:“王兄请稍等,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哦?”王越心神一提,不知道这岑直打的什么主意。
岑直微微一笑,指着王越的胸口道:“阁下怀中的是一只灵狐吧?我这个人非常喜欢这种可爱的妖兽,尤其是狐狸一类,不知道,王兄能否割爱啊?”
叽叽叽叽~~~~
岑直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立刻躲在王越胸口睡觉的小狐狸就醒了过来,探出脑袋,叽叽乱叫,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
“嗯?”闻言,王越的表情陡然转冷,他拍拍小狐狸的小脑袋,安慰一番,而后冷冷说道:“不好意思,小狐狸比我的命还重要,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先走一步啦。”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阁楼。
“岑前辈,这人……”
杨峥刚要说话,岑直却忽然一摆手,看着王越远去的身影,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赤阳城竟然也有这样的人物。”
“真元中期?看模样,这个王越还没有十六岁吧?也许是十五岁?这么年轻就修炼出了法力,很不一般啊。”
岑直正想着,耳边却又传来杨峥愤怒的声音:“岑前辈,这个人太嚣张了,竟然敢这么对您说话,要不要我派人跟踪一下,把那只小狐狸给抢回来?”
岑直扭头淡淡说道:“如果你不怕死,那就去吧。”
“呃?……岑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闻言,杨峥不由愕然!
“什么意思?意思是说那个王越,你惹不起,因为…他是一位真元中期的炼气士!”
“什么?炼气士?真元中期……”
杨峥愕然,心里面一阵后怕,暗道幸好那人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
伯爵府,大厅内。
“老爷,不知道为什么,城主府这几天虽然收敛了许多,但我总觉得这些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因为,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首先是那些士绅,根据消息那城主杨川已经对其许下重利,称如果他彻底执掌赤阳城,把收税权和施政权收到手中,那么一定会把税收的两成与其分享,并且会放开一部分市场,让这些士绅的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
“其次,则是赤阳城中的一些居民,他们已经被杨川所表现出来的伪善面具给欺骗了,除了一些少数的明眼人,其他居民大都纷纷支持杨川,反对我们伯爵府。”
“第三,则是咱们府里面的问题了。一些仆人这几日也是听说了一些对我们伯爵府不利的消息,一个个的心神不定,不好好服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内乱发生啊。”
王战一袭紫衣,坐在客厅上首,静静听着一旁的王雷汇报,脸色凝重,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王雷则侍立在一侧,静静等待王战的回答。
良久……
“唉!”王战长叹一声,而后抬头看向屋顶,道:“没想到,这杨川竟如此会玩弄手段,两年前,我想着只要要两府打一场持久战,那么最后的结果至不济也是两府平分这赤阳城,可没想到,这一场持久战根本就不该打,不仅让他拉拢了许多士绅,还把我们伯爵府置于了孤立的地步。”
“而且,这才仅仅两年啊,原本,我预测至少这持久战会持续三年。可两年的时间,我们伯爵府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内忧外患!”
“我王战一生致力于恢复祖上荣光,可现在,别说光宗耀祖了,就连这点祖宗留下来的基业都守不住了吗?”
王战踱着步子,发出了疑问。
他这一生,前半生追求炼气,想要在炼气一途上有所成就,可他囿于天资,一无所成,于是转而投向科举,但年级又太大,只得继承爵位,终于是落得个文不成武不就。
王雷站在一旁,神色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漠,不发一言。
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大厅外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一个小厮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他满头大汗,连滚带爬直接进了会客大厅,看到王战立刻跪了下来,哭喊道:
“老爷,不好了!不好啦!刚刚得到消息,那城主杨川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一位真元后期的炼气高手,要帮助城主杨川来和老爷斗争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王战神色平静的挥了挥手道。
那小厮见王战一脸平静,还以为伯爵大人早就知道了,刚刚的不安与恐惧减轻一些,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躬身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杨川真是事事出乎我的意料啊。这下子,平衡被打破了。”待小厮退下,王战这才缓缓说道。
“原本,我们伯爵府有你这样一位真元中期的炼气高手,而城主府杨川也是一位真元中期的高手,两者之间总算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现在忽然出现了另一位炼气士,还是修为为真元后期的炼气士。”
“平衡被打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难不成,这是天要亡我王氏吗?”
历来刚强的王战也有些绝望了,可他能放弃吗?
王战环目四望,大厅内的一幕幕都映入他的眼帘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他的父亲在这伯爵府中教他读书,王战用手抚摸着当年他父亲最喜欢的紫檀木的椅子。
这里是他的家。
他能放弃吗?
不能!
“来人!”
陡然——
一声暴喝声从王战的口中吐出,大袖一挥,王战横刀立马,直接坐在客厅上首。
“属下在!”
当即,王雷向前跨出一步,抱拳说道。
“准备——黑甲卫出动,誓死一战!”
“是!”王雷大喊一声,深深的看了王战一眼,而后缓缓退下。
空荡荡的大厅内,只余下王战一个人,静坐在大厅上首。
“通知瑞伯,让他带着越少爷,立刻逃往震州,远离赤阳城。”
“是。”空荡荡的厅内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声音,而后黑影一闪,消失不见。
这黑影正是黑甲卫的一员。
他们是死士!是赤阳城伯爵府内的传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