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武会都不可能永不没落地长盛不衰,都有它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就连强如异武一族,也难逃衰落的命运,其他武会更是如此。所以,武会的核心武者必须为公会的未来做出长远打算,而延续武会昌盛的有效方法,就是栽培出更强更聪明的武者。这种得到公会着重栽培,并承载着公会未来的年轻武者,称为承道武。
承道武不同于普通的年轻武者,普通人只要有相当水准的实力和武道修养,就可以申请加入一个武会,成为公会的一员。而要成为公会的承道武,天资出众是最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还要经过诸多严格的挑选,是否对武会忠诚和是否赞同公会的正统的武道,是考核的首要准则。承道武比公会的同龄武者接受更多更严格的训练,能力也是年轻一辈里最出众的。
作为东城第一武会,月无痕对承道武的重视是出了名的。虽然第一武会对承道武的挑选程序严格到令人发指,可是一旦当选,就可以得到月无痕提供的绝佳成长环境,修习无数出众的武技,从而迅速成长为能力超群的武者。
衣可馨和疾踪都是月无痕的承道武,拜在影阁阁主落隐风的门下,疾踪为长,衣可馨为幼。疾踪六岁被落隐风挑中,衣可馨五岁被落隐风挑中,二人入门已经有八个年头,修炼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已粗得落隐风真传,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武界中名动一方的年轻后辈。
月无痕偶遇索横队,纵然情况危急,但东朝月仍不忘借此良机,对武会后辈加以指点。说道:“钢人和狮霸山之间,日后不久一定会有一场大战。隐风对此也深感忧虑,他曾向我提过,为了让你们日后能更合理地和狮戮军战斗,特意对你和疾踪进行了为时十日的教导,专门研究狮霸山的一些情况。武会里几个负责带承道武的武者里,隐风的教导是最好的了,你在他的门下,学到的定然不少。你就分析分析,眼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东朝月也是月无痕负责教导承道武的导师级武者,她说落隐风是几个导师里教导水准最高的一个,其实不过只是谦虚之词。有能力带月无痕这种级别武会的承道武的武者,哪个不是有一身本事,在武界闯出了名堂的?只是大家各有所长,教导的东西不一样罢了。而落隐风是几个导师里最善于收集和分析情报的,他带出的武者,当然也擅长于此,所以东朝月特意委派衣可馨对葛根刃一众的行动作出解剖分析,一来有利于衣可馨成长,二来便于对葛根刃进行情报的逼供。
葛根刃骂道:“他妈的,杀我啊,乱七八糟的分析有个鸟用,只要老子不开口,你们休想得到情报!”
竹千舜抬手就是一拳,揍得葛根刃七荤八素,喝道:“闭嘴!”
衣可馨说道:“我从月娘老师下令停止前进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附近的环境。首先,土丘后面的荒草明显有大型物体经过的痕迹,根据狮地泥龙的体型判断,可以断定这些痕迹是狮地泥龙留下的。狮地泥龙一共来了五头,而这些痕迹却很平整,说明五头狮地泥龙走进来的时候井井有序;但是,葛根刃说,他的手下要炸掉我们,为了阻止手下,他对手下大打出手。假如葛根刃和他的手下之间真的有矛盾并发生了打斗,依照蛮狮人的体魄和战斗习惯,一定会把这些荒草糟蹋得不成样子。因此我有理由怀疑,葛根刃在说谎。”
“说谎的原因。”东朝月对衣可馨这一段分析十分满意,平静地抛出第二个考验,连问号都懒得打。
衣可馨说道:“要偷袭武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葛根刃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很高明的苦肉计,那就是先让三个手下埋伏好,然后再把第四个手下的人头割下来,假装要投降,趁我们不注意,让其他三个手下偷袭我们。”
葛根刃没想到自己竟被这样年轻的武者看透了行动的步骤,怒目圆瞪,冒出了一万个把衣可馨生吞活剥的念头。
衣可馨视若不见,继续说道:“为了实现这个计划,葛根刃让其中一头狮地泥龙出来炸我们,试探我们的实力,顺便为接下来骗取我们的信任做好铺垫。要是狮地泥龙把我们炸了,那是最好不过,他也就没有必要实施计划中接下来的部分,可是狮地泥龙并没有完成任务,于是葛根刃趁着我们和狮地泥龙周旋的时候,把手下的人头割了下来,然后走出来假意投降,并伺机接近我们。”
东朝月微微点头,说道:“不愧是落隐风,他果然带出了一个好弟子!可馨,你分析得很对,继续说。”
衣可馨说道:“我之所以怀疑葛根刃是假意投降,还因为葛根刃身上存在三个致命的破绽。其一,索横队深入陆东,周围都是蛮狮人的敌人,他们随时可能要打遭遇战,葛根刃没有理由会把狮蛮甲脱了;其二,葛根刃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全部是皮外伤,假如葛根刃和他的手下真的发生了战斗,以索横队的腕力,砍出的伤不会是这么轻;其三,葛根刃的大刀刀口没有一丝卷起来的痕迹,假如他的手下用兵器伤他,他理应用手里的大刀反击才是,刀口没有击打痕迹说明葛根刃根本没有和他的手下发生战斗。所以,葛根刃脱掉狮蛮甲,是为了把这些看似严重其实有等同于无的伤口划上去,然后迷惑我们。”
“嗯,观察得很到位。然后呢?”东朝月对这一段也很满意。
“然后葛根刃就被月老师和各位前辈识破了!”衣可馨简直就是童言无忌,引得大伙一阵发笑。
“可馨的能力……你们觉得如何?”东朝月转身问身后的一群武者,衣可馨的这些长辈们,均是对这位后起之秀的分析能力赞不绝口。东朝月拍拍四魂碧眉驹,略带戏谑地说道:“量你们也不敢不服气,可馨都这般出色,她老师落隐风当然更是厉害,我们知武阁不是影阁的对手,怎敢对影阁阁主落隐风的人不满?”
衣可馨甚是难为情,竹千舜哈哈笑道:“月娘这是在夸你呢!”
葛根刃趁着竹千舜说话的档口,伸手一把抓住竹千舜的肩膀,使出全身力道,要把竹千舜的一条手臂卸下来。谁知竹千舜的肩头又软又滑,利爪抓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
竹千舜大怒,咔嚓一声,反手捏断了葛根刃的手腕,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葛根刃大惊,忍住剧痛,顺势把胸口的大刀往外一推,削掉了被捏断的那条手臂,爬起来就跑。竹千舜刚要去追,东朝月说道:“慢,可馨,你去!”
又是一个考验。
东朝月话音未落,衣可馨唰的抽剑追身,用剑身猛击葛根刃的小腿。葛根刃见来的是个年轻武者,也不放在心上,骂道:“来得好,他妈的,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回身用利爪来抓衣可馨。
东朝月使了个手势,身后的武者立时会意,把暗器按在手中,只要衣可馨一有危险,马上就给予葛根刃沉重一击,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衣可馨身形轻巧,和葛根刃缠了三四招,平托着剑,在葛根刃腰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葛根刃鲜血直流。衣可馨跳步避开,说道:“要不是月老师要对你进行情报逼供,我早已一剑把你杀了。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因为你动得越快,血就流的越快,你死得也就越快!”
东朝月点评道:“影阁的人,做事多少有点狠,隐风把他那凶狠的处事手法也遗传给他的弟子了。”
实际上。东朝月处事比起落隐风更加强硬凶狠,她所统领的知武阁更是如此。
拉着四魂碧眉驹跳上来,说道:“葛根刃,我只要一个情报,说了许你速死。”
葛根刃知道东朝月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骂道:“他妈的,老子不说,老子不怕你们折磨!”
东朝月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折磨,但是,我要问的是,明马和狮霸山是不是勾结在了一起?东城不想与狮霸山为敌,但既然狮霸山对东城用兵,我们的武者就要对蛮狮一族实施报复;如果狮霸山和明马勾结攻打东城,那么,这一次东城武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不报复狮霸山,我可以让东城武界把帐全部算在明马头上。这关系到无数蛮狮人的性命,给你一分钟,好好想清楚要不要对我说实话。”
衣可馨想道:“以东城的实力,不足以兴兵攻打狮霸山,东城武界要出气,也只能把帐算在明马头上,根本不能真的去狮霸山报复。这个葛根刃吃软不吃硬,于是月老师故意说只要葛根刃把情报供出来就把帐算在明马头上,这招真是高明,以葛根刃那种水准的脑子,肯定中计!”
葛根刃喘着气想了一会,果然中计,骂道:“他妈的,这可是你说的,我说了到时可别又把帐算在狮霸山头上!”
东朝月说道:“这次不会,但是,没有下次!”
葛根刃说道:“是明马王勾献建派人联系蛮王,许诺为狮霸山提供情报,约定两家一起出兵攻打东城,打下了东城,两家平分!”
“不谢!”东朝月听完葛根刃的坦白,淡淡吐出两个字,抬手掷出一枚柳叶飞镖,葛根刃喉咙一沉,倒了下去。
竹千舜说道:“明马王那个混蛋,真是狗胆包天,居然真的和蛮王冥战勾结!”
东朝月说道:“不过是蛮狮人的一面之词,未可就信,希望接下来能找到其他线索。现在,我们马上赶去城南,大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