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和周昊在老郎中家中养伤,整日无所事事,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在自家时的状态。这村子名叫窑家村,再往南五百里地便是西卫城。收留二人的这老郎中姓古,本是外乡人,多前年到此扎下了根,别无家室,孜然一人,平时便靠给人看病换取家用。
过了几日,唐姝琪便骑马赶了回来,给王卓和周昊换上了带来的衣物,告别了古郎中,留下些许财物,便又赶马离去。
三人出了窑家村,王卓才逮住机会,问道:“唐大小姐,这毒可解得?”
唐姝琪摇头:“家中长辈也解不得此毒,但却猜测出,这毒应是你潜龙军中所投。”
王卓疑惑:“如何猜得?”
唐姝琪叹息道:“北蜀秘建潜龙,如此行径,乃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要守住口风。找你们这种别无亲戚之人便是为此,再为防你们透出消息,必是要加以掌控。想必是在你们的干粮里投了毒,所以才连我也染到。”
王卓沉默下来,现如今三人也无他路可走,必须要寻到潜龙所在,从中琢磨出解药来,不然两个月后便是三人死期。
三人一人一骑,王卓和周昊在前,寻着北方那片桐树林而去。
走了半日,那片桐树林衬在三人眼中,也不多做停留,王卓和周昊按着记忆,奔向这桐树林的东南方。
三人一路驾马疾驰,终是寻到当初在桐树林旁落下的营盘,三人远远的下了马,徒步向那营中摸去。
一路来到军营百步之外,三人在桐树林中隐住身形,向军营中望去,没有半个人影。
心下疑惑,王卓问道:“这营中的人都哪里去了?”
“备不住在哪埋伏着,就等咱们进去呢。”周昊大言不惭道。
王卓撇嘴:“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小人物,现在他们恐怕都以为我们已经死在那古墓里了。”
“不管怎样,现下营中没人,我们探进去看看。”唐姝琪说罢就走向营中。
王卓和周昊二人短期的了解到,这大小姐脾气大的很,认准了的事不是二人能够劝回来的,无奈,只得跟上前去。
三人一路无阻的来到军营内,蹑手蹑脚的看向其中一个营帐中,发现其内空无一人,当下奇怪,又看了几处营帐皆是空无一人。
几乎逛遍的整个军营,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正疑惑间,营门处却是传来了声音。三人吓了一跳,慌忙中钻进了一处空营帐中。
三人藏住身形,竖起耳朵听去,却觉得来人不是很多,依稀之间还让王卓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一副公鸭嗓独特的很。
只听这些回来的人,其中一个道:“今天还算可以,休息去吧,晚上还要下去。”
继而又听见那公鸭嗓道:“我们此生只能如此度过了么?”
刚刚说话的那人又道:“像闻老将军所说的,入潜龙,此生只盼在天飞。”
那公鸭嗓没了声息,其他人似也沉寂了下来,没有了一丝响动。三人正纳闷,只见营帐门被人撩开,几人冲进营帐,将来不及反应的王卓三人制倒在地。
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周昊挣了两下,发现挣不开就道:“杂种**的,我是你祖宗!”
只听见一人扯着公鸭嗓,笑了两声道:“那你岂不就是那个杂种。”
王卓听得此人说话,趴在地上,也是笑道:“吵蛋哥,这是为何?”
原来那公鸭嗓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壤平抓来的混混严赋,与王卓和周昊二人还有些交集。
哪严赋对同伴摆了摆手,将王卓三人放开来,待三人起身,又问道:“王子,周子,你们怎么会在这?还以为你们已经死在下面了。”
王卓见身后的唐姝琪收起了嚣张模样,一脸凝重,苦笑道:“我也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
“你们呢,怎么没跟杨大人他们一起出来?”严赋仍不作答,反问道。
王卓无奈,知晓自己一行人一个照面就被制住,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说道:“杨大人?是说杨昱么?我和周子在下面和他起了冲突,独自离开了。”
严赋歪头看了看三人,又问:“杨大人确实说过,有两人造了反。不过你们从那鬼地方上来有些日子了吧?怎么又回来了?你们下去的那些人,此生都应该不想再回来了才对。”
王卓也不否定,点头道:“确实是不想再回来,但也是被逼无奈。”
严赋苦笑:“来寻解药?”
王卓不语,点了点头。严赋接着道:“解药现下我也没有,你可从这里领些干粮去,那干粮里面掺了别的东西,能压住体内的毒。”
王卓也不答话,问道:“吵蛋哥在此又是为何?”
严赋想了想,说道:“奉行闻老将军将令,细了不能说。”
王卓叹息一声道:“吵蛋哥,为何要分给我那可压制毒素的干粮?”
严赋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可甘心?”
还未等王卓答话,周昊便扯起嗓子道:“当然不甘心。”
严赋笑了笑,道:“这干粮每两个月就会送来一批,富裕的很,你们若要尽管拿去,这营中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用不了许多。”说着便指了指身边的几人。
王卓心下一凛,问道:“那其他人呢?”
严赋看出了王卓的心思,答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没有那么糟,死的只是一小部分,除了我们几个留守,其他的人都撤走了。”
周昊在一旁问道:“留守?在这里守什么?”
严赋摇头,笑而不语。王卓知晓严赋不愿透露太多,便转移开话题道:“我们体内这毒,怎样才能彻底解开?”
“我不知晓,你要想解开,便去寻闻老将军与那杨大人吧。”
“到哪里去寻?”王卓再问。
“我偶然从中听得,要到西漠星星峡,天山山脉。”严赋遥望西方,悠悠开口。
三人从严赋这拿了些许那可压制毒素的干粮,道了声别,也不顾天色昏暗,便要驾马离去。临行前,严赋语重心长的对王卓道:“王子,若有一日能解开这枷锁,可能记得这乌金荒原上的汉子?”
王卓无话可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王卓告别了严赋,心中有些沉重,见了严赋的状态,他方才知晓自己把一切看的简单了些,这严赋已经不是前些日子所认识的那个街头混混了,很难想象这短短几日究竟什么事情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模样。
三人回望那已空的军营,在营外站立的几只身影。心下一片灰暗,此行希望渺茫,如何走得,要看天公是否成全。
更让王卓在乎的,则是严赋所说的,领了闻盛的将令留守,留守些什么?在这乌金荒原之下,到底有多少秘密。
入潜龙,今生只盼在天飞。
心底乱糟糟的一片,索性抛开,看到一旁的唐姝琪愣神,便招呼道:“唐大小姐,很少见你如此啊。”
唐姝琪眨了眨眼,神秘的问道:“看不出啊,你们还认识如此的江湖高手。”
王卓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江湖高手?”
“就不要跟我装了,就刚刚和你们特别熟络的那个吵蛋,他们一伙人个顶个的高手,我练了十年功,只一个照面就得败下来。”唐姝琪略做不满的道。
“你可得了,就那个吵蛋玩意,哪练过什么功,连我都打不过。”周昊在一旁嗤之以鼻。
“哼哼,那你们两个被人制在地上,可挣的起来?相距那么远就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你能做到?”见周昊无言以对,唐姝琪又接着道:“他们的武功奇高,绝对不会错了。”
王卓心底骇然,嘴上却是嘲讽道:“奇高是有多高?不过是高过了你,怎么就成了江湖高手了,把你说的好像有多么厉害一样,我看就是你自己功夫不到家罢了。”
唐姝琪气极,抡起马鞭抽将过去,王卓急退。
乌金荒原,百里桐树林,林边一座军营。几人立在军营辕门外,其中打头的一人生的一副公鸭嗓,说道:“他们的交待,我们算是完成了。”
公鸭嗓身后的几人也不言语,瞧着远去的三骑,似哀愁,似期盼。那公鸭嗓苦苦的笑了声,叹道:“回去吧,晚上还要下去。”
荒原上,天色渐暗,两男一女三骑马相互追逐,满眼黄土,尽显荒凉,也不知晓前路能否通顺。天山之巅,苍茫云海,也难飞在天。
北蜀西疆,有一处峡谷名叫星星峡,中有星星山,是天山山脉余脉,十分特别。白天时,日光照射下来,山体上像有一面面镜子,将日光反射回来。到了夜晚,皓月当空,月光撒下来,整座山像是另一片星空,不知何时从天上坠了下来,铺垫在这里。星星峡,星星山,因此得名。
星星峡名虽如此,实为一处隘口,出了此关便是北蜀西北方向的乌兰国。
隘口下有一处客栈,其中的一桌客人,两男一女,男的长相一般,却也棱角分明,女的虽看起来风尘仆仆,但却遮不住那惊人之美,引得旁桌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