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毕竟是鬼魅，被赵明倾的力量震慑了一次，很快便反应过来，面目狰狞地追上来，她看得出对方很在意怀里的那只小狐狸，既然如此，她就在他眼前亲手了解了那只小畜生。
赵明倾看不清前方的路，看不见脚下的荆棘，只是不断地往回跑，一脚踩空，顿时整个人都滚在地上。
坡度不大的一个坡，他从头至尾滚了下来，直到被阿环追上，提在半空中，赵明倾下意识地丢下了手里的东西。
阿环手一抖，接连着凉笙也落在她的手里，几乎没了气息。
“明王殿下就是喜欢这些妖精鬼魅，只可惜，你太没用了，什么也保护不了。”
赵明倾红着眼，抬手忽然扭住阿环抓着他的手臂，两人碰到的一瞬间，阿环的手臂仿佛像是纸片遇见了火，竟然自动变成了灰烬。
阿环惨叫了一声。
赵明倾抓住落下去的凉笙，继续往前跑。
“想跑，门都没有，你在意那只狐狸，我就先杀了她给你看。”
赵明倾脚步一顿，迅速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将凉笙包裹在里面。
阿环眼里凶光大盛，“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连你一块儿杀。”
血肉爆裂的声音，此刻分外清晰。赵明倾知道自己死不了，就像以往一样，多少次，哪怕穿心去骨，他都能奇迹般地活下来......
怀中一空，世界安静。
赵明倾感觉不到丝毫痛意，他缓缓地，僵硬地回头。
阿环的全身有红色的火焰在燃烧，身体被风慢慢吹散，剩下一双眼睛的时候，她都满是不可置信。
赵明倾笑了笑，他艰难地撑着脖子，转而吃力地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她脚上的银铃叮叮作响，一如当初见面的模样。
他再低头，胸口赫然一个血洞！
他想问为什么，可是不知该怎么问？或者，对方根本不想回答他。
凉笙始终面无表情，软弱可欺是假的，为他受伤是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验证绯陌会不会出现罢了。
“你知道你身为一个凡人，为什么能够长寿吗？”凉笙低头看着手里血淋淋的心脏，机械般冷酷地说道，“三百年前，情花台十三姬爱上长隋掌门容凡，却被容凡诛杀，我的伙伴为了救她而死，十三姬答应我去盗长隋至宝往生水去救活我的伙伴，可是，我却发现她与容凡浓情蜜意，忘了初衷，于是我离间了他们，让他们反目成仇，乘乱盗走往生水，只是那时我依旧身负重伤，被百晓生占了便宜，往生水被他盗走。”
赵明倾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后来百晓生将往生水给了绯陌，绯陌就用它来救一个凡人——”这一段记忆，是自从千寂死后，她最狼狈且惨不忍睹的，她甚至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三百年过去，再说出口时，已经不像自己经历过的事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往生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赵明倾缓缓地倒在地上，最后一眼，是凉笙凉薄而无情的容颜。
“灵犀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