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墨色的眼中倒映着女子绝美的身姿，可仔细看时，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似乎又反映着另外的东西，就像是来自灵魂的最原始的状态，带着一丝熟悉又亲切的气息，让赵明倾感到无比诧异。
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凉笙一步一步走到三人面前，目光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似嘲讽，似轻叹，“好久不见，我是该叫你十三姬呢，还是像从前一样叫你——阿雪姐姐？”
魔界十五峰情花台主十三姬，光是名字就能让仙界的很多人不安。
赵明倾心下骇然，乘着两人对峙之时低头查看自己手下的伤势，表情微微有点凝重，但那不符合年轻容貌的冷静也足以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姬雪的神情从凉笙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开始就不断地变幻，复杂得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憎恨多些，还是怀念多些。
原本她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可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你还是来了。”
凉笙侧头，双眼并不看她，反倒专心地把玩着自己颊边垂下的几缕头发，幽幽地说道，“我自然要来拿回我的东西。”
姬雪脸色微涩，“是为了阿桃吗？”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姬雪的神情有一丝龟裂，之前的嚣张一扫而空，她咬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真正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凉笙，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闻言，凉笙放下发丝，抬起头，勾着唇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去的事？你指什么？哦，我记起来了，当年你说‘情爱太苦’，可如今揪着长隋的人不放又是何意？阿雪姐姐，我明明都两千多岁了，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骗？”
“......”
“还是说，你根本放不下......说起来，那位曾经可是发誓过终身不娶的，不知是不是在等你呢？”凉笙的尾音有点长，她笑容如花，语中藏刀，“可惜啊，你已经脏了。”
“凉笙！”语调一瞬间拔高，一瞬间低落，姬雪自嘲道，“是啊，可不脏——又如何呢？本就配不上他清风寡月的容颜，也配不上他高山仰止的身份——呵，分明是他配不上我......”
“真让人怜悯啊......”凉笙冷眼看着，对面的女子一如三百年前在长隋高峰对着天下趾高气扬那般姿态，只可惜，当初她就没同情过！
姬雪感觉眼一花，眼前的女子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跟前，鼻梢之间只差一寸距离，她缓慢地，缓慢地移动，最后在自己的耳畔不怀好意地说道，“如此憎恶怎么不去找他呢？你看看你多可悲，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害死了一心一意甚至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的阿桃。姬雪，你害死了阿桃，就永远都别想着幸福。”凉笙的声音就像寒冬有一条毒蛇钻入怀中，让人生生发抖。
姬雪明知这只是对方施展的幻术，却失了神，下一刻，耳边的声音消失，眼前变得清明一片。
凉笙还是站在她的对面，原地，从未移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