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笙仿佛并不在意赤离临死前说的话，她只是翻翻白眼，粗鲁地推了一把在自己身上揩油的小禽兽，“不是让你在门口看着吗？怎么就让一个凡人溜进来了？”
上邪顿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小声回答道，“他们以多欺少。”
看着自家尊上这么没志气的样子，加上原本千方百计想带出去的赤离又死了，百晓生觉得自己心口有点疼，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属下百晓生，拜见尊上。”
上邪转过头，才发现现场还有个人，额，似乎有点眼熟，“你是——无妄楼的主人？”
凉笙挑挑眉，但并没有插嘴，自家养的宠物看样子并没有那么傻啊，不对，应该是对着自己特别傻。
赵明倾听到“尊上”两个字后，终于受不了几天来一连串的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荣幸尊上还记得属下。”百晓生的好心情持续了一秒就再也持续不下去了，因为有只不要脸的狐狸下一刻就变脸，梨花带雨地扯着上邪周身摸不到的黑雾，七分媚意两分柔弱一分恶劣地说道，“尊上，你的属下抢我的东西。”
上邪听了几乎毫无犹豫地就回答，“我杀了他！”
百晓生：“......”心碎了有木有，尊上，咱们才是自己人啊，你这样子会失去我的。
黑色的烟雾瞬间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百晓生终于变色，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青莲长明灯丢了过去，“尊上，手下留情。”
烟雾顷刻间静止。
上邪接住青莲长明灯，闻了闻味道，很熟悉，他的心头蓦然产生了一丝眷恋，很奇怪的东西，他递给凉笙，带着十分讨好的意味，“阿笙，你要的是这个吗？”
“是啊。”凉笙就像是那种凡间大门大户里的公子哥纳的小妾，被夫主打赏后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
一边只能干看着的百晓生，“......”好好的大美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上邪瞅着凉笙接过青莲长明灯，一时间目光还是无法移开，他这副样子让凉笙觉得奇怪，不由得问道，“你喜欢这盏灯？”
上邪诚实地点点头。
凉笙的眸子黯了黯，她毫不避讳地说道，“可惜，我要毁了它。”
上邪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分明感觉得出来对方很喜欢这盏灯，甚至拿到灯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依赖和眷恋的神色。
“为什么？”上邪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凉笙指尖苍青色的狐火和苍火融为一体，成为一圈火焰围绕着青莲长明灯，火焰很暗，只能照亮凉笙纤细的手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百晓生急急地说道，希望能够阻止对方，“小狐狸，青莲长明灯是神物，神物久了会有灵识，它与千寂待了那么久，加之沾了千寂的血，很可能有了部分千寂的意识，你真的要毁了它？”
“......死物，怎么可能再活——”忽然间，凉笙的睫毛颤了颤，脸上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连百晓生都无法猜透。
而在她边上的上邪只看到灯柄之上忽然出现了两行细小的字——青莲长明灯中血，不问神王一片心。
他不禁问道，“千寂是谁？”
没有温度的火焰将青莲长明灯连着烟雾一起吞噬殆尽，凉笙放下手，背影看似疲惫而悲伤，声音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穿越而来，“不记得了。”
不知是回答他的“为什么”，还是在回答他的“千寂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