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没有见到张灏,瘦猴和胖子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才得知,瘦猴和胖子已经被学校开除,并且成为李义自杀这件事情的直接嫌疑人。因为他们两个人有间接杀害李义的可能,所以随时都有可能进到监狱里面去。为此,学校已经又分配了两名同学到我们寝室。一个叫钱龙,一个叫王方。
小丽家里的葬礼并不算隆重,没什么人的,亲戚也没来几个,更何况母亲也早已去世了。本就凄凉的葬礼显得更加凄凉了。
“来了吗,他?”我指的是小丽南方的男友。
“没,他个混蛋!”我见她如此生气,还是在葬礼种场合,便劝了几句:
“算了,你父亲朋友来的多吗?”
“不多,没多少人,给很多亲戚都打电话了,可是都没有来。真是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小丽父亲的遗体就放在厅堂中央的棺木里,两旁都是花圈,正中央上方则是生前的遗照,我想起了小丽她那躺在天花板上、爱看天花板的父亲。
说是葬礼,全场的人却没多少,顿时我觉得现在的小丽好累,来的一些人也是碍于面子来的,那些没来的估计连面子都不打算要了。只有小丽自己在灵位前独自哭泣着,不知怎的,我好像再次把肩膀借给她,让她哭个够,可是我却站不起来,只得在一旁就这样看着她哭泣。
简单的结束后人便都走了,整个厅堂只剩我和小丽。
我没有说话,因为小丽还在哭泣,就是那样伏在地上哭泣,我想此时此刻的小丽觉得:没有人能给我肩膀了,都走了,伤心的时候只能我自己了,我在试着独立。我便走到小丽身边,轻轻地搂过她,让她在我肩膀上哭泣。她哭的依然好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一只手轻抚她垂下的头发,给予她一些安慰了。
关于她父亲的葬礼我不愿多提了,也没什么好提的。结束后小丽说想自己待一会儿,不用让我陪她了,让我回学校吧,她过两天就也回学校了。
我便去坐车回到学校了。自然了,还是85路车。
当我看到新来的两位室友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会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钱龙穿着一身运动服,据说他是校网球队的运动员。高高的鼻子,凹进去的眼窝,瘦削的脸颊,看起来十分的瘦弱,然而他却是一名身经百战、精力旺盛的男人。王方看起来就不如钱龙那么让人欣慰了,体形有些圆滑,看起来憨厚易于交往。
“怎么,这个寝室只有你一个人?”钱龙将包放到自己的铺上问我。
“目前来说只有我一个人。”我实话实说。张灏目前不知在哪里,而且还在生着我的气。关于张灏,我所记得的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怎么强烈。
“何以这么说。”
“他,目前不知在哪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吧。”我躺在床上翻开夏目漱石的《门》,只看到宗助帮助弟弟小六向婶母讨要学费的情节。
“这样啊,好的。你叫什么名字。”钱龙坐在瘦猴的铺上对我说道。
“杨伟明。”
“哦,对,我不小心给忘了。”钱龙嘿嘿笑着。
“你叫钱龙,对吧。”我看着钱龙说道。
“没错,看来我得给你道歉了。”
“怎么。”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没什么的,以后会多多交往的。”我合上书说道,因为门再度开了,进来的是王方。
“大家好啊。”王方找到剩下的空铺后,对我和钱龙这么说道。
“你可算来了。”钱龙见到故友般的招呼道。
“这不来找你了嘛。”王方笑道。
“你们,先前认识?”
“嗯,他也是网球队的。”钱龙说道。我心里觉得有趣,压根没有看出王方像是网球队的,感觉不那么强健,只是有些壮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只有我一个外人了。”我苦笑道。
“别这么说,以后大家都是朋友。”钱龙说罢翻身下了床,坐在我的床上说道。
“但愿如此。”
“看什么书呢?”钱龙说着拿过我手中的书,“《门》,以前没有听过。”
“比较老了,夏目漱石的。”
“是这样啊,平时我不怎么看书。”钱龙说。
“我比较喜欢。”
“喜欢哪些呢?”
“日本文学,近来也看不少中国近当代的。”
“比如?”
“余华。”
“写《活着》的那个?”
“嗯。”
“那书很不错的呢。”
“就是嘛。”
“诶诶,一会儿直接出去吃饭吧。”王方插嘴道。
“可以啊。”钱龙搭腔道。
“去哪里呢?”我问。
“出去吃火锅,去百年老妈吧,味道不错的。”王方说着舔了舔嘴,仿佛已经吃到了下载锅里的精品肥牛。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相识,然后到了市里。出门的时候王方随手打了辆的士,只这一次我没有做85路,心里也难免空落落的,不知为何。仿佛85路公交车对于我有一种天生的情缘吧,每一次都只想要坐着85路车。同小丽去市里逛街,去医院的时候都是坐的85路车。同小美的约会,去洗浴中心的时候,也是85路车。所以至此我觉得85车对于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缘,怎么扯都扯不断的一种牵连。
“另一个室友叫什么名字?”在车上的时候钱龙问我。王方坐在副驾驶,我和钱龙坐在后面。
“张灏,一个富家公子哥。”
“张灏,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浪荡、不负责任。”我说着心里又想起了君君,那个被张灏严重欺骗的女人。说是严重欺骗确实有些许严重,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并不了解君君。
“这样一个人啊,有些意思。”钱龙笑着说,“王方,你说呢?”
“没错,这样的人跟你有一拼呐,钱大少爷。”王方不怀好意的扭过头来对钱龙笑道。
“他估计还不够格呢。”钱龙不屑的一笑。
“怎么,钱龙,你比较有故事?”我好奇的问。
“还行吧,什么都干。”
“杀人放火?”我讥笑道。
“胡呲,怎么可能。”钱龙无奈的笑道。
“那都干些什么,举个例子。”
“开店。”钱龙说出了我从未想到过的事实。
“开店?”
“嗯。”
“什么店?”
“夜店。”钱龙扭过头对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真看不出来啊。”我靠在椅背上说。
“你看不出来就对了,他啊,就是深藏不露。钱龙这个人,看人很准的。”王方再度扭过头说。
“看人?”我问。
“就是看你值不值得交。”王方说罢再次坐正,没再扭过来。
“那么,钱龙,你看我只得交吗?”
“还不错啊,因为我也喜欢余华。”钱龙温和的笑了。
“是吗,所以你觉得我和你有共同的爱好,所以只得交了?”我问。
“没错,这年头,都是看网络小说横行的时代,早就没了文学。虽然我很浪荡、玩世不恭,心里确实十分喜欢文学的。”钱龙脸色郑重的说。
“开夜店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罢了。”我试探着问。
“嗯,就是那样。”
“对于我来说,你也很值得交,钱龙。”我说。
“是吗?”钱龙问。
“没错。”
车子继续行驶着,窗外的景物一件件飞逝。我再度想起了唱片机。
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就在我和张灏闹翻那日的第二天。小丽家的葬礼我虽然去过了,可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便在今天决定再去一趟小丽家的杂货店。出了校门便乘上85路车,一路上我心里想了很多,比如和小丽的相识、相交。她是那么的可爱,让人怜爱。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浮现出小丽的面容,清秀的脸庞,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那么红,那么烫。我搂过小丽的身体,拥在怀里。我低下头吻着她的嘴唇,她没有拒绝的张开了嘴。她紧紧的搂住我,不住的在我耳边说,“抱紧我,抱紧我。”,我紧紧的抱住她,褪去她的衣物,看着她洁白如雪的身体,一点一滴的吻着。她低沉的呻吟着,眼神凄清的看着我。那时的我应该会和她深深的交融吧,可是,那只是幻想罢了。
我瘫坐在座椅上,再度闭上了眼睛。一首首曲子在我耳畔想起,我叫不上来名字,但却是那么熟悉。
当我到小丽家的杂货店的时候,她正在店里清点着货物,很多纸箱堆积在门口。
“这是要干什么。”我走近小丽问道。
“你怎么来了。”小丽放下手中的笔问我。
“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没事,反正都过去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纸箱。”我指着门口的一摞摞的纸箱问。
“要把货物全部卖掉啊。”小丽满不在乎的说。
“卖掉?”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
“我想把店也卖掉。”
“什么。”
“怎么了,很惊讶吧。”小丽冷淡的说。
“你怎么了。”
“我没事。”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说着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小丽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没事,店嘛,近来先不卖,你不用担心的。我已经没了牵挂。”
“我很担心。”
“我会出去旅行,散散心,可以吧。”小丽说着重新开始清点货物。
“我陪你去。”我说。
“不必了,需要你的时候会通知的。”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告诉我。”
“不必了。”小丽说着走上了楼,我从后面追了过去,将她拉入怀里,强行吻了上去。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我,却被我硬生生的拖上了楼。我将小丽放在地板上,依旧用力的吻住她,解开了她的上衣,只露出胸罩。我搁着胸罩吻着她的乳房,一股股奶香的气味刺激着我。我脱掉她的衣服,胡乱的抚摸着,她不再挣扎,任由我的动作。我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身上,她也没有拒绝。很快,我们脱光了衣服,心与心的交融在一起。
“没事,有我呢。”我们两个人疯狂的涌动身体的时候,我大声喊道。
“嗯。”她只是痛苦的叫着,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背部。
我用力的抽动着,小丽只是痛苦的叫着。我伏在小丽的身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心里出奇的疼痛。
事后,小丽光着身子坐在窗边,眼神凄迷的看着下面的街道。我移动着身子坐在小丽什么,将她光滑的身体拥入怀中。两只手轻轻的揉搓着她的乳房。
“伟明,我决定要离开了。”我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动作,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
“我想出去静静。”
“我陪你去。”
“不,我说过了。需要你的时候会通知的。”小丽说着转过身子吻住了我,她用舌头挑开了我的嘴唇,伸了进去。我感觉到了她所想要传达的爱意,便伸出舌头包裹住。两条舌头就这样在两个人的口腔里不住的交缠,相互舔允着。
“我不想你走。”我紧紧搂住小丽说。
“我也不想。”
“可我知道拦不住你。”我说完这句话想起了小丽远在南方的男朋友。
“嗯,伟明,我家里的钥匙给你吧,我真的不想拿着,不然总会想起什么。”小丽看着我,“伟明,你不用管我的,你要继续写小说啊,不要放弃了。”
“小丽。”
“不用说了,你走吧。”
我离开了杂货店,走在街上心里很难过。我知道小丽现在需要静一静,可是我很想陪着她,不想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份痛苦。
那之后的晚上,小丽便离开了这个城市,她的背影我依稀记得,却不敢去回忆。小丽走后我便去了酒吧,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威士忌,心如刀绞。人逐渐多了,我坐在吧台那里沉闷的喝着酒,觉得孤寂而凄凉。渐渐的,我有了些许晕呼呼的,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坐在了一个女人身边,她的面目有些熟悉,却有些想不起来。
“帅哥,又是你啊。”这个女人笑吟吟的对我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和小美一起吃饭的前面一个星期天碰到的那个女士。那天我把女士送到宾馆后便走了,或许因此她还记得我吧。
“嗯。”我有些迷迷糊糊的答道,“哦,是你啊。”
“我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在宾馆,我还以为你会那个什么呢。”女士笑道。听她的语气也已经有些醉意了。
“怎么,现在你又寂寞了?”我笑道。
“你猜。”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猜啊,”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后说,“是寂寞了。”
“答对了。”她放下酒杯笑道。
“这样啊。”我说着拉过女士的手,热得发烫。
一晚我不知道和女士一共喝了多少酒,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和女士两个人赤身裸体的相拥在某一家宾馆的床上,被子都掉到了地上。我缓口气,从掉落在地上的衣服里拿出烟盒,然后靠在床上开始抽烟。我的心里再度想到了小丽,她就这样离开了城市。我心里真心觉得失落和不可思议。就是那么一瞬间,她便走了,无声无息。她走入火车站的时候,没有回头,非常坚决。我这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对小丽的情感能否得到适当的宣泄。
正巧晚上便碰上了这位女士,一切仿佛都是巧合和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我看着熟睡中的女士,仔细打量着她的样子:一头长发,细致的肌肤,圆润光滑的胸部,十分完美的身体。我吐出烟圈,将烟灰磕落在地板上。一直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女士才醒来。
“几点了?”她迷蒙着双眼问道。
“十点多。”我抽着第十三根烟说道。
“我和你睡了?”
“你看呢。”
“是睡了。”她裹上被子说。
“没错,是睡了。”我夹着还剩半根的烟递到女士嘴边,她伸出嘴叼住烟,开始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在酒吧看见你了。”她说。
“是吗,我也差不多是这么点记忆。”我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清楚。”
“所以我就和你睡了。”
“嗯。”
“关于一起睡觉的时候的情况,你一点没有印象?”她问。
“没有了。”
“为什么第一次你不趁我喝醉了上了我呢?”她摁灭烟头后好奇的问。
“那时觉得你不过是我人生里的一个过客,睡了对你不好。”我笑笑说。
“那么这次为什么睡呢?”她从我嘴里夺过剩下半根的烟。
“再一次的相遇,说明我和你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我说。
“所以你就正正当当的上了我?”
“嗯。”
“倒也合理。”
“没错。”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杨伟明。”
“我叫张佳,可以叫我佳姐。”她说。
“佳姐。”我试着喊道。
“嗯,”
“一会儿去哪里。”我问。
“我回家。”她说。
“你男人怎么样了。”
“哪方面?”
“女人方面。”我说。
“他继续睡着,所以我也出来找男人睡。”
“所以你找到了我。”
“嗯,”她说。
“为什么正好找我呢?”我问。
“同你方才所说的一样,既然再一次相遇,那么我和你之间必定有着什么联系。”
“这样啊。”
“没错。”
这之后佳姐便离开了,我也穿衣下楼买了烟,坐车准备回到学校。佳姐在临走的时候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倘若有需要的时候(当然我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找她),便会再联系。刚买完烟,便接到了佳姐的电话。
“喂。”我说。
“伟明吗?”对方答道。
“嗯。”
“我是佳姐。”
“我知道。”我说。
“下周六有空吗?”她问。
“有的。”
“可以出来吗?”
“可以。”
“嗯,那好,到时给你打电话。”她说罢便挂上了电话。
“好的。”我说。
时间再次回到和钱龙、王方的谈话中。我们坐着车到了百年老妈后,便进了一个包间。
“伟明啊,吃什么随便店吧,第一次见面,不必拘束的。”钱龙坐到上座后说。
“不会的。”我说。
“嗯,那就好。”钱龙说。王方坐到了我的身边。
“请问都需要什么呢?”服务员进来说。
“你要什么锅底,伟明?”钱龙问我。
“什么都可以。”我客气的说。
“说过了,不必拘束。”
“辣的吧。”我说。
“正好,我和王方都喜欢辣的。”钱龙笑呵呵的说,随后他又点了几瓶价格不菲的酒。
“这么巧啊。”我说。
“就是这样。”钱龙说。
“伟明是哪里人啊。”王方问。
“郑州。”
“哦,不是本地的?”
“不是。”
“钱龙是本地的。”王方说。
“所以他有生意可做的吧。”我笑着说。
“聪明。”钱龙笑着说。
“钱龙看起来都比较有本事的嘛。”我说。
“嗯,还可以吧。”钱龙说。
“对了,伟明,另外一个室友为什么不在学校。”王方问。
“感情原因吧,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要不喊他过来吃个饭吧,至少认识一下。”王方问。
“倒是可以,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过来。”我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张灏的手机号码。拨通后,张灏很正常的说:“哟,伟明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看你一直没有回学校。”
“不想回去了,还得照顾君君呢。真的,伟明,要不是上次你那么说我,一棒子把我打醒,我还真的越来越浪荡了呢。一直想着找你道谢,谢谢啊。”听张灏这个口气不像是玩笑话,倘若他真能真心对君君好,倒也好。我对他说了新来的两位室友。
“替我向两位室友问声好啊,暂且回不去。”张灏热情的说道。
“好吧。”我说。
“反正啊,谢谢伟明了啊。”张灏诡异的说道,随后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这样啊。”我说。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来吗?”钱龙问的时候服务员将锅底上了过来。
“嗯,在家陪女朋友呢。”我实话实说。
“那好吧。”钱龙说。
“开吃吧。”王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