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师兄,祝你旗开得胜啊!”
“那是当然,贺师兄是注定要拿第一的!”
“你们都是废话,贺师兄这次不仅要拿第一,还要一骑绝尘,远远超过其他人!”
贺子成背着一把长刀,正在闭目养神,他身边围了不少人,阿谀如潮,奉承不断。
贺子成睁开眼,云淡风轻地笑道:“哪里哪里,各位师兄弟过誉了,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贺某哪敢妄自尊大?”
贺子成早已习惯被包围在溢美之词中,但依旧保持着很高的涵养,表现得甚是谦逊。
“贺师兄不必过谦,三年前您十二岁时,就连破二十一道元气浪潮,仅次于两位十八岁的师兄,这种成绩已经世所罕见了!”
“那只是三年之前的成绩了,我看这次破浪大赛,贺师兄能连破三十道元气浪潮!”
“三十道对贺师兄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依我看,贺师兄完全可以挑战三十五道元气浪潮!甚至连四十道都有那么一丝希望!”
对于这些人的争论,贺子成心下极是不屑:“你们知道什么?四十道元气浪潮算什么?我这次的目标可是五十道!你们等着大开眼界吧!”
不管心中怎么想,贺子成面上依旧相当谦逊:“几位师弟说笑了,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求能比上次的成绩有所进步,便心满意足了。”
旁边有人道:“贺师兄真够谦虚,谪龙城早已公认,您是楚连海之下第一天才!”
贺子成连道“不敢不敢”,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大为不悦。
楚连海对于谪龙城的修武子弟而言,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是一道遮天蔽日的绝壁,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巨大阴影!
凡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大多容不得他人比自己强,但面对楚连海,即便贺子成心比天高,依旧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这时别人称他为“楚连海之下第一天才”,心底竟没来由憋了一口闷气。
贺子成正没好气,转眼看到一边的楚云天,不由笑了:“楚连海师兄是绝代人杰,也是咱们谪龙城的骄傲,在整个海云侯国,也是大名鼎鼎,咱这一代的少年修士,谁人不敬仰?只可惜……”
贺子成身边一个小胖子道:“只可惜什么?”
贺子成看着楚云天道:“只可惜楚连海师兄惊才绝艳,却有一个更让人拍案叫绝的弟弟,我听说其他州郡的人说起咱谪龙城,不说楚连海师兄何等英雄,却先说他弟弟是何等脓包……有这么个弟弟,楚连海师兄再怎么天才,别人只消一说起他弟弟,顿时便叫他威名大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楚云天。
然后很多人都点了点头,觉得贺子成说得不错。
刚才那个胖子道:“贺师兄说的是,若楚家只有楚连海师兄一个儿子,那才叫人艳羡不已呢。”
楚云天看着这些人,将双拳猛然握紧。
贺子成道:“据说这些年来,楚长老不惜血本,四处求购灵丹妙药,想要辅助小儿子修行,在楚家仙苗身上花的本钱,完全不下于楚连海师兄。想想都觉得可惜,那些丹药若是都给楚连海师兄服用了,就算是锦上添花,也能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楚云天看着贺子成,没有说话。
贺子成却依旧不依不饶:“楚师弟,你上次参加破浪大赛,闹了那么大笑话,这次……听我一句劝,还是莫要参加了,万一又闹出什么事情来,难免会给你兄长丢脸。”
楚云天心头甚是愤怒,但他这些年几乎是在嘲笑声中长大,早已学会了无视他人的嘲讽,心中越是恼怒,便笑得越是灿烂。
“多谢贺师兄关心,不过我大哥生性豁达,不会在乎我这个弟弟替他丢丢脸。”楚云天灿然一笑,眉如剑,目如星,竟是说不出的丰神俊雅。
若不论资质,单说相貌,楚云天算得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贺子成冷哼一声:“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真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居然丢人还丢上瘾了!”
“羞羞羞!贺子成!你以为这次破浪大赛的第一,当真已是你囊中之物了么?”
一个娇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贺子成转过身,却见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眉目如画,粉雕玉琢,虽尚在豆蔻年华,却已有十二分的动人,假以时日,必定是颠倒众生的国色。
这少女名叫江颜雨,正是城主的千金,江彩云的侄女,今年一十三岁,首次参加破浪大赛。
“原来是颜雨小师妹,难道小师妹有何指教么?”
“看来贺师兄对第一已经志在必得,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即便贺师兄再怎么胸有成竹,也难保万无一失。贺师兄如此咄咄逼人,倘若万一失手,榜首被别人夺了去,那时便连贺长老面上,都不好看了!”
江颜雨以早慧出名,天赋极为惊人,虽然年仅十三岁,却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
贺子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来,江师妹是要向我挑战了?”
江颜雨道:“不敢,颜雨三年前曾见过贺师兄乘风破浪的英姿,只可惜当时颜雨年仅十岁,不能参加破浪大赛。今年颜雨年纪已经足够,倒可以跟贺师兄一较短长了。”
贺子成怒笑道:“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跟我一较短长!若你能胜过我,贺某任你处置!”
江颜雨道:“那也不必!若颜雨侥幸能胜,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江颜雨英姿飒爽道:“我要你给云天哥哥磕头赔罪!”
贺子成怒道:“你!”
江颜雨道:“你不敢?”
“有何不敢?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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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龙城城楼上,贺长老脸色冰冷:“彩云仙子,你这侄女且不说修为如何,光这副斗嘴皮的本事,已得了你七分真传,三言两语,便将老夫那不肖孙儿逼得口不择言,当真厉害得紧!”
虽然谪龙城城楼高达百丈,但长老们修为高深,年轻子弟在城楼下说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江彩云却好像丝毫听不出贺长老口中嘲讽之意,嫣然笑道:“贺长老过奖。”
贺长老道:“也罢,若老夫那不肖孙儿拿不了第一,也该让他吃点苦头;可他若拿了第一,你江家也该输点彩头给老夫那孙儿吧?”
江彩云道:“贺长老要什么彩头?”
贺长老肃然道:“老夫上次替孙儿向城主提亲,是你从中阻挠,城主才未曾答应,这次……”
江彩云不待贺长老说完,便道:“这次由我做主,谁能夺得榜首,颜雨将来便嫁给谁!”
江彩云此言一出,城楼上诸多长老都大为动容。
江颜雨虽然天赋过人,但毕竟年仅十三,贺子成已经十五,虽然只大了两岁,但少年人修行时间本就不长,两年的差距只怕不小。
楚永山道:“彩云仙子,事关颜雨侄女的终生大事,断然不可草率,莫要误了孩子终生……”
另外一位长老道:“是啊,城主千金的归宿,可草率不得啊!”
江彩云道:“各位长老都不必多言,我随时是女流,但也言出必践,诸位只管看着就是了!”
她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看着城楼下的侄女,心道:“颜雨是我亲手调教的,城下那些朽木,哪一个可与她相提并论?居然还妄想做我江家的乘龙快婿,真是叫人笑掉大牙!等会儿只管叫你们瞪掉眼珠子!我家颜雨就算要嫁人,也要嫁楚连海那般惊世骇俗的绝代天骄!”
而贺长老看了江彩云一眼,向城下的贺子成暗暗传音道:“子成,不要跟那小丫头争一时之气,今日你一定要赢,我已和江彩云那婆娘有约在先,若你夺了榜首,就能将那小丫头娶进门,到时候再治一治她的嚣张气焰!”
贺子成正自恼怒,听到祖父的传音,不由大为振奋,传音道:“爷爷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说罢看了江颜雨一眼,恨恨想道:“臭丫头,等着瞧!城主府家教不严,连女儿都不会教,等我将你娶进门,再亲自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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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雨走到楚云天身前,冲楚云天道:“云天哥哥,贺子成那家伙讨厌得很,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楚云天摇头道:“你放心,我不生气的。”
江颜雨抬头看了眼城楼,咬了咬嘴唇,拉着楚云天的手走到僻静无人处,拿出了一根吊坠,那吊坠乃是一枚心形宝石,用一根金丝串起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这不是你自幼戴在身上的那枚挂坠么?”
江颜雨踮起脚尖,将那枚吊坠挂在楚云天脖子上,轻声在他耳边道:“云天哥哥,这枚挂坠叫做心印石,只要含在嘴里,就能凭空多出一个伐髓境高手的修为!待会儿破浪大赛的时候,你就悄悄将它含在嘴里,破开元气浪潮轻而易举。”
“可是……按照谪龙城的规矩,参加破浪大赛时,绝不允许使用能够增加修为的法宝,你这不是让我作弊么?”
江颜雨咬牙道:“作弊又怎么了?我就看不过那些人总是讥笑云天哥哥!云天哥哥修武有多刻苦,别人不知道,颜雨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那些人不知认真修炼,却只知道嘲笑别人,当真可恶至极!”
江颜雨俏脸紧绷,楚云天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一暖。
江颜雨比楚云天小两岁,自小便是楚云天的跟屁虫,后来楚云天被公认为谪龙城第一废柴,别人都很是瞧他不起,只有江颜雨对楚云天依然如故,还是三天两头便往楚家跑。
江颜雨是城主千金,江彩云更是将她视作天之骄女,对江颜雨老是跟楚云天混在一起大为不满,经常为此训斥江颜雨,江颜雨每次都乖乖认错,但却从来不改,让江彩云头疼不已。
楚云天道:“好啦颜雨,你不用替我担心,他们爱说闲言碎语,便尽管让他们去说,我根本就不在乎的。”
江颜雨眼眶顿时便红了:“可是我在乎!”
楚云天心头一颤,竟不忍心违逆她的意思,苦笑道:“好,我戴着便是,等破浪大赛结束,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