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容你说的什么话?不要妄图转移话题!”太后此刻脑子倒是灵光,忍不住大怒,“哀家问你,那小怡,你何时知道她是丁远表妹的?”
“昨天!”
“是吗?那就是在昨天之前,你周围见过她的人皆不知道?”
“是!”
“若让哀家查出有一人知道,你怎么说?”
“太后想要将展家的人抓起来,然后屈打成招吗?”
秦云光大怒:“展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和太后说话!”
展容道:“皇上最近抓了不少人,四王爷、五王爷……想来都是因为叛党二王爷的关系!我们展家不巧多年前与二王爷做过一笔生意,会被牵连不奇怪!但辛辛苦苦安排四公主来演这场戏、布局如此之久,期间让一个小孩降生、现今又害死一个无辜的百姓,未免太兴师动众!”
“展容!”展钧低喝一声,拉扯她衣袖,不准她再说。
季凉若也被她吓住,生怕她惹来杀身之祸。扭头看向秦云光,只见他眼皮都在发抖:“你也知道兴师动众?真要抓你们,朕直接说一句你们与二王爷有勾结不就完了?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
“皇上!”话音未落,就有太监匆匆走进来,“周袭君将军在殿外请求觐见。”
秦云光愣了一下,太后微微皱眉。
“宣他进来。”秦云光道。
一会儿后,周袭君走进来,单膝跪在展容旁边。
太后长吁一口气:“袭君,你来得正好,姑母有话问你。”
“姑母请问。”
“你可知你夫人娘家昨日出了事?”
周袭君抬头,瞟了一眼秦云萝:“姑母说的可是四公主杀人之事?”
“你知道?”
“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臣昨日便知道了。”
“死的是谁你知道吗?”
周袭君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想起昨日宫门遇见展容:“叫小怡,是展家丫鬟。”
“你认识?”
“在展家见过几次。”
“可知她有别的身份?”
“听说是丁驸马的表妹?”他看着丁远。
“你知道?”太后和秦云光同时问。
气氛蓦地紧张起来,每个人心头都在冒汗。
展容伏在地上,平静得出奇。周袭君盯着她撑在地上的手指,缓缓地道:“臣先前只是听百姓那么说。昨夜问了展容,她说是。”
季凉若和展钧偷偷松了一口气,太后和秦云光却大失所望,秦云萝和李附美则开始绝望……
“就算那不是阴谋,也是意外……”秦云萝哭道,“儿臣岂会不知杀人偿命的道理?儿臣虽是公主,但一不是太后亲生,二不受谁宠爱,就算敢仗势欺人,也绝不敢草菅人命!”
太后叹口气,对秦云光道:“云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你父皇八个女儿,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尚未成人,就只有她了……总不能让哀家百年之后无颜去见你父皇——”
李附美闻言,连连磕头,小声地道:“谢谢太后、谢谢太后……”
秦云萝也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
丁远身子晃了晃,木讷地跪在原地,浑身皆是绝望的气息。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太后又对秦云光说,“哀家建议,将她贬为庶民、查抄财产。以后她就不再是皇家公主了,若再犯什么事,当以庶民论罪!至于丁远,官在原位,不因妻子罪行受影响;他的表妹,既然曾是他的妾室、还为他生下孩子,当然就是他丁家人,要怎么安葬,以丁远说了算!”
秦云光点头:“母后的建议不错,就照如此办吧!至于展容——”
展容没动,倒是周袭君一惊。
他一见,摆摆手:“罢了!看在舅舅和袭君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次!袭君,你这妻子性子太烈、太躁,带回去好好管教!否则,哪日祸从口出,害的会是你们周家!”
“臣遵旨!”周袭君冷汗涔涔。
出宫后,他就一把扯住展容:“你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痛……”他握得太紧,展容低呼一声,皱眉,“你做什么?放开我!”
“快放开她!”展钧急忙将他们分开,看了看展容手腕,对他质问,“你在家也这么重手重脚的吗?”
展容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不说话,周袭君气得笑起来:“我连说话都舍不得对她大声……哼!大舅子,你妹妹有多本事,你想必比我清楚!她会让自己吃亏吗?”
展钧看了看他们,叹道:“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我不管!你若要忙,我先送展容回家!”
“她是周家的人,不用天天去展家!”
展容袖子一甩:“难不成哥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好了!”展钧低喝一声,看着展容,“对你丈夫温驯一点!”
他从未凶过她,展容一下子便委屈得要哭了。
展钧叹口气,先上马车,在车内道:“你们要不要一同走,倒是说个话。”他是走路来的,想来展容也是。这里就这一驾车,是他走后九莲派来接他的。
一会儿后,展容和周袭君都上来了。一路上,三人皆未说话。快到周家时,周袭君突然道:“你昨日主动叫我,和我说那番话,不就是为了我今天来给你做证吗?”
展钧迷惑地看着他们。
展容静了一会儿道:“那也在你一念之间,你若不做,我能奈你何?我可是准备好死了的!”
周袭君闭了眼,呼吸沉重。
展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马车到周家门口,他叫住展容:“容容,我和你说句话。”
周袭君闻言,先行下车。展钧低声对展容道:“他对你倒是有情的。”
展容沉默了一下,不屑地道:“谁知道……”
她任性又有主见,旁人是干涉不了的,展钧仍只有叹气:“随你吧。他会感情用事,你切勿。”
展容好久才点了点头。
数日后,她在房中绣荷包,周袭君回来,打开门看见她手中的东西就呆立在门口。
她没理会,绣了半天发现他没动,抬起头:“你挡我光了。”
周袭君看着她,仍是没有动。
她也看着他,拉起线咬断,露出珠白的牙齿,还有一截********。将线头重打了一个结,又将针在头发上蹭了蹭,他终于让开,走过来,就在桌边坐下。
她低下头继续,还是不理会。
“听说这是给我的?”他伸手拉着荷包下的吊穗。
她手一顿,道:“总得圆谎吧。”她当时不过是打赌,指望他能因此进宫去救她。结果,她赌赢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痛地道:“你直说是,我心里会高兴许多……”
“有关系吗?”
“你是没关系的……”
她突然停了手:“你若不要,那就说声,我免生做了。眼看大嫂要临盆,大哥心思全在她身上了,店里许多生意,忙不过来。”
“你的心思全在展家,可曾记得你已是周家人?”
“我若记不得,我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吗?”
他脸一沉:“下次不准了!周家并不能永远保你!”
“我自然知道。”
他突地沉默,直直地看着她。
她先是不理会,后来到底有些不自在:“你今天怎么回事?精虫洗脑了说一声,我脱衣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