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晨,我还没起床,艳萍打来电话说陪她一起去中院,她二姨这回出大事了,上了法庭,要公开审理。她怕得要命,没去过那种地方,一定要我陪着。
刘燕,刘燕,我在心里老念叨这个名字,还记得她跟我说过的话。
怎么会突然被告到法庭,还要公开审理?法庭上的程序我无心关注,作为旁听者只关心刘燕的事情。
刘斌和刘燕在一起没多长时间,也学会吸毒。不久刘燕生下第一个小孩,刘斌一直不肯接受,认为小孩是刘燕坐台时怀上的。最后,刘燕的说辞和对刘斌一如既往的情感,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不管有多大的误会,刘斌不得不认可,算是接纳母女俩。
刘燕不知道怎么照看孩子,抱都抱不稳,甚至连最起码正常的母爱表达方式都没有,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刘斌。一年里,都是刘斌在家里带孩子,刘燕依然过她早出晚归的********生活,挣钱养活一家三口。还从酒吧换到高级会所,时常彻夜不归。时间长了,刘斌有意见,抱怨不断,这也成为他二人所有冲突的源头。
刘斌第一次出手打刘燕,打得很重,身体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很多天她都没出去。
有了孩子,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毒品、奶粉、尿不湿、日用品,所有这些都需要大把的钱,生活并不轻松,少了往日的悠闲自在。刘燕一个人养不住,刘斌也把自己几年的积蓄投了进去。
后来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五个月,打不掉。新生命的到来是福还是祸,刘燕说她不知道,反正刘斌高兴,认为是他的骨肉。
随着第二个小孩的出生,家里的生活开始有些拮据,刘斌拿房子作抵押,借了五万元的高利贷。他们成了真正的流民。还是刘斌在家带孩子,刘燕在外挣钱。
一年后,刘燕发现怀上第三个孩子,刘斌坚决要求做掉。刘燕死活不愿意,说想留着自己的孩子,为这事儿又挨了一顿打,最后被强拉去医院做了人流。
刘斌的朋友在一次集体吸毒时被抓,供出刘斌和刘燕两人,刘燕因为身在哺乳期免于处罚,刘斌被判处半年有期徒刑。刘燕没了依靠,没有钱,很快停止哺乳,继续她的营生,而且更加疯狂。
她的毒友都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每天从一张床换到另一张床,用身体换毒品换生计。两个孩子常常被反锁在家里,想起的时候才给口吃的,常常邻居们听到孩子凄惨的哭叫声。
刘燕似乎完全没有悲伤和焦虑,继续在外流浪、漂移,吸毒、上网、玩赌博机。
孩子被锁在家里无人照看,家也成了“猪窝”,居委会的几个老人有所察觉,找到刘燕让她好好过日子善待孩子,她没听,后来几次发生虐童,她虐待自己的孩子,大的经常被暴打,小的被饿得差点没了小命……
法不容情,刘燕坐在被告席上,冷冰冰的,完全不像我见过的那个她。面对法官,面对大众,她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撼的话:“我打小就没有爱,也懒得被人爱,怎么给别人爱?”
刘玉从始至终,以泪洗面,艳萍跟着掉眼泪。
等待刘燕的是被惩罚,我们何尝没有被触动啊?
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约艳萍出来。本想着安慰安慰她,可怎么说,能怎么办?她们一家人肯定不怎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