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赤天凝视着他,半晌微微一笑,回过头对身后的来福低语几句,来福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须臾,一身素白的梅妃扶着宫女银儿的手在来福的引路下,出现在宴席之上。
向闵赤天盈盈拜下,一副欲语还羞的俏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闵赤天淡淡地对着她点点头,“今日赏梅盛宴,落妃适才唱了一曲,煞是好听,只是有歌无舞不能尽兴,朕命你二人合作一曲以示助兴。”
“臣妾遵旨。”梅妃站起身,解开披风的系带,银儿从后面接过,立在一旁。
除去披风后的梅妃,一身粉红舞衣,立在雪中如一朵傲雪红梅般地开放,当裴蓓蓓的曲子想起,她应声而舞。
虽说是第一次合作,却配合的完美至极。
歌美、舞美、人更美,看得座上众人都失了魂魄般地直了眼。
直到曲罢,梅妃如一朵坠地的红梅般,倒卧在白洁的雪中,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鼓起掌来。
“好!”闵赤天也鼓起掌来,而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只停留在裴蓓蓓的脸上,至于梅妃的舞姿如何,是否真的美,他一眼都未看。
“爱妃辛苦了,赐坐!”示意来福给梅妃添了椅子,却是在裴蓓蓓的下首。
按说,宴席之上只有两个妃子,理应一左一右随侍在他身旁,而他这样的用意,明显就是在说明,梅妃没有资格与他同坐,也说明她没有资格与落妃相比。
闵赤天看看梅妃,又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正举杯饮酒的平宁龙宇,心知今晚请梅妃来献舞并非只是兴之所至,定是早有预谋。
只看梅妃出来时这一身的妆扮就似乎早知会是如此,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如此打扮,只是他并不点明。到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如就先顺了他们的意,然后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宴结束之后,裴蓓蓓带着怜儿和一干宫女离席,在玄夜面前经过时,二人互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微一点头,当是见了礼。
当晚,因梅妃献舞有功,牵出冷宫回到她原先的住处。总算是离开那个鬼地方,梅妃心里自然高兴。看来这个平宁先生是真有些能耐,今后说不定真的要多靠他了。
心中虽恨落妃,面上却不敢带出,还要装做与她多亲多近。
闵赤天并未如她所愿来见她,倒也未听说他住到落妃那里,想想心里还算好过一些。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宁,她不相信这个平宁龙宇会好心地无缘无故地来帮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然而这些在她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搬离那座冷宫,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遥遥地望着霁兰宫,闵赤天再也不似之前的坚定,各种繁杂的心情在眸子里展现。恰好颜墨轩有国事见他,向施礼之后,二人却相对无语,而目光却都看向了相同的地方。
“墨轩,你说朕是否错了?”良久之后,闵赤天轻声问道。
“皇上永远没有错,也不会错。”颜墨轩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
“朕听出了,你是在怨恨朕,其实你早就已对朕不满。曾几何时我们这两个无话不谈的兄弟,也要说话带刺了?”闵赤天苦笑,从小至大,虽说在外人面面前表现的都是水火不容,只是这都是为了今天的地位做出的假相。
而如今,大局已定,他们却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如此田地。
有多久颜墨轩都没有进宫来与他把酒言欢了?应该是从上次刺客入宫之后两人就已经没有那么亲近了吧!
好像又不是,应该是从落妃再次回宫开始吧!
见颜墨轩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忍住了,闵赤天长叹口气:“从前,你和朕都是有什么话就说,从来不会有诸多考虑。今日却要吞吞吐吐不敢说了!难道我们多年的友谊真就不如一个女人?还是你认为朕这次在落妃的事上,真的就做错了?”
见闵赤天语调尖利,也知今日是难善了,颜墨轩也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说,是死是活,就看他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有多重,是念在他们兄弟一场不加追究,还是恼羞成怒毫不顾念。
不过无论是哪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从此就恩断义绝,今后一个君、一个臣,除此之外,再也不是,怕是连君臣都是离心的吧!
“皇上是错了,落妃已不是落妃,皇上早就知道,还杀了她的夫君,何其残忍?一心带她回宫,囚她在宫中,她何其不幸?皇上命太医打掉她的孩子,那孩子又何其无辜?”
“你是在怪朕了?”闵赤天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怒火熊熊。
“臣不敢,臣只是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颜墨轩毫无惧色地对上他冷似冰的眸子,是死是活他都不怕,只希望听了他的话,那个女人可以好过一些,也算是还了他对她的歉疚。
“很好!很好!很好!”闵赤天咬着牙说出三个很好,之后不再看他,“传朕旨意,今晚朕留宿霁兰宫。”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颜墨轩一人在那儿,心滴着血。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裴蓓蓓反而迷茫起来,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
和他之前的爱恨纠缠让她身心俱累,现在真的不想管不想理。只是她不想,却有人不停地在耳边吹着风。
“姐姐,你看这梅花开的多好?”一大早,梅妃就来到霁兰宫,还带来一枝刚刚采下来的红梅,立时清香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