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李军照常出门到地里干活。此时是收割的季节,农活忙,人们干活到了晌午就在地里吃些早上带的饭食,吃完了睡上一觉就接着干活,直到太阳归西再回家好好休息。
这天天气晴朗,正在地里干活的李军远远地看见弟弟满脸兴奋地跑来,等弟弟到了近前,奇怪地问道:"你小子今咋还跑地里来了?难不成突然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忙了?〃边说边上下打量这个每天都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弟弟,仿佛不认识似的。弟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李军,口里说:"哥,我刚刚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你很久不见又牵肠挂肚的人!我刚才出家门想找阿芬玩,谁想到在阿芬家附近的小路上碰见了,她说挺想见你的,现在在离咱家不远的那片山坡上等你。我愿意给你们牵线,特地来这告诉你,不然你上哪儿知道去?〃说着笑了起来。李军听他的话和看他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并不敢相信,仍说:"胡闹什么?整天说这没头没脑的话,我能有什么人认识的?想帮忙就来,不想帮忙就回家玩你的去。〃弟弟说:"你怎么不信人呢?我直说了吧,是刘兰姐姐在等你,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肯定是她和她丈夫生的女儿。〃这最后半句话说得语气尤其重。
李军闻言一呆,随即又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终于能再次看见刘兰了,而且听弟弟的话里,刘兰竟然还是主动想见他。伤心的是如今的刘兰已经与别人生儿育女。无论如何,见一面也好,实在是想念得紧,这么想着,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刚要飞奔而去,又站住脚说:"我走了这地里活咋办?〃他们这里地处北方,正是收栗子的时候,先是爬上树从树上摇下栗子,再用戴上手套的手把散落在地上的栗子捡到随手拿的篮子里,装满一筐便都倒在袋子里。捡红果也是如此。弟弟拿起李军抛在地上盛着一半栗子的篮子,戴上随身装在腰间的手套,说:"我是有备而来的,既不会耽误地里的收成,又能让你和刘兰姐见一面。〃说完就慢条斯理地干起活来。李军喜道:"这回你可真做了件好事,哥哥先谢谢你了!那我走了。〃
李军飞奔到他家附近的一片山坡上,远远地果然望见有人坐在山坡上。此时阳光灿烂,天高云淡,秋风飒飒。李军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越奔越近,到最后变成了疾走,走近一看是一个绾着头髻作妇人打扮的女子,全身上下穿着自己这个本分农民做几年活也买不来的衣服,突然放慢了脚步,直到仔细看清对方的眼眉之后才肯定地认出眼前这个人是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刘兰、是自己曾深深喜欢过现在依然忘不了的刘兰。可是奇怪的是,他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怔怔地站在离刘兰几步远的地方。
刘兰在李军飞奔过来后就看见了他,随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李军来的方向使劲挪了几步。
当下两人默然相对,怔怔地望着对方。刘兰的眼眶里不禁闪着泪花,强自忍住才没让眼泪落下来。李军见状,突然露出满口白牙,咧着嘴笑,说:"我弟说在村里遇见你了,说你在这,我还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刘兰也笑了,刚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已经隐匿不见了,说:"嗯,你弟说得不错。我今天不知为啥,想出来走走,就碰见你弟了,一见你弟就想起你来了,想起咱俩从小在一起玩,突然挺想见见你的,我怕去你家不方便,毕竟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了,就在这边散散心、看看风景边等你,这的景色真美。这几年你们家怎么样?大爷大妈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