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闷闷的沉默下来,独自缩在角落。容格看了她一会儿,干脆闭上眼养起了神来。
快到容府的时候,如玉才忙着伸手拉了拉容格的衣袖:“我不是想参合你的事。前段时期,你们人为的策划损坏了不少的庄稼,这几天在宫里又听说,因为朝庭想入主漕运,几大帮派正在暗地里较量着。天下的好事哪能你们想就能吃到嘴里的?如今眼看着就要入夏了,雨季一来,漕运若遭难,你们可以得些渔翁之利,可必定会有大面积的受灾发生,再加上有心人的操纵,你们又拿什么收取民心?你又拿什么来拯救国库?若再加上别处的旱灾呢?还有边塞不稳,百姓困苦,灾情不断,今年忙忙碌碌,还要考虑明年的开局。表哥,皇上是不是在故意整你啊?”
容格沉着眉眼看着认真的如玉,伸手使劲揉她的头。她有些别扭的偏开。容格却不依,仍是赶着把她的脸扳到眼前,看她羞恼的红了脸才笑着点她的额头:“这一点你五叔没把你教好,竟想着最坏的处境。如玉,若不难,皇上会派我出马?你以为我现在的殊荣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所以,我会好长时间顾不上你。我昨天给你的珠花一定要戴着,有它在,那些留在京城的鬼差就会时时的关照你。不然,他们做了错事,我也不好追究他们了。”
容格很想亲亲如玉,可用手指抚她的唇时,她竟眼里喷起了怒火,烧得容格心里一沉,有些难堪的忙松开她,撩起车帘就往下跳,把正准备放登车脚踏的玄龙吓了一跳。
如玉气恼的跟在他身后撩开车帘冲他吼:“表哥,我才不稀罕你那些恩惠!若我还是要去皇宫待着,你别来找我唠嗑了!”
玄龙更是吓得不轻,哪见过鬼灵精怪的如玉这么气势磅礴的时刻?
如玉是真的从心里觉得很失望。她都那么跟他剖心掏肺的说了,但他还是要把她丢在京城里。若让他走得甘愿,他肯定还是会把她当作人质押到皇宫里困着。皇宫里有什么?养过她的如意,跟她心里有疙瘩的天意,面喜心苦的小玉,人面兽心的皇上,一肚子故事的太后,还有那么多外表美丽心肠多多的妃子,这一天一天的熬下去,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杀射过五叔一箭的武状元,不敢与美人们真的斗法,她能做什么?等容格凯旋归来时迎她出宫?谁知道等他忙完又是何年?那时野心大大的男人心里又放着哪家女子?
柔儿在她刚懂情事时,着实常带她去梅林镇,除了看情哥哥情妹妹的把戏外,就是看一部部活生生的折子,看过后如玉认同了柔儿的一些话。柔儿说,男人眼里又看上了别个美人时还愿意把早睡过八百回的你哄在嘴里捧在手心,那他就是真的可以依靠。
如玉冷情,不仅仅是觉悟的迟缓更因为她的心思早被教化的更深沉。
容格要离京的前一天,皇上亲自来府里给容格送行,他们在书房里闭门密谈了好久,出来时就传人去叫如玉前来拜见皇上。
不过十来日没有见面,当如玉转过后院的曲径踏入前院的侧门盈盈而来时,容格不由把拳捏紧缩到长袖里不敢拿出来。
皇上淡淡的看了看容格,见他眼里闪着嫉恨苦涩,不由笑得开怀,转头迎身如玉:“容姑娘,联可没想到,容家有女,真凤凰啊!”
此时的如玉如出水芙蓉,身姿端庄婀娜,面庞娇嫩艳丽,眼眸如烟似波,一头繁式发髻插满珠花步摇,一身暗红金绣广式朝庭命妇装得体贵气,这样的女子,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晃得人眼有些生疼,真的嫉恨!
如玉款款拜下身:“民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金安!”
皇上不觉敛了笑意,深深吐口气迎身如玉,扶她起身:“真怕你自称容夫人。幸好!玉儿,你表哥让联带你回宫。你现在就走还是等明天送他离京后联再来接你?”
如玉瞟过容格一眼,回眼看着皇上仍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笑:“民女哪能劳驾皇上几次呢?若皇上不嫌弃,民女现在就可以跟着皇上入宫。只是,我表哥,皇上,外面的时局大乱了,他可是我在京城唯一的靠山啊。”
皇上笑着眯上眼,边转身边顺势牵起了如玉的手,转头对正皱了眉头的容格说:“放心吧,明天我会给你带来上方宝剑的。以后,你在外可以先斩后奏。但是,你要在你表妹面前承诺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容格心里一阵阵的冷意,他有想过把如玉留在皇宫,可没想过让她以美色来诱惑这个好色的男人啊!他真的低估了乡下野丫头的能耐!如玉这么一装扮,胜过当年正值豆蔻年华的如意啊!那时小小年纪的皇上都把如意放在心上好些年,这回,可是如了他的心愿了!
容格心里气苦,一时没回皇上的话。如玉在一旁看得心酸,转头看着不悦的皇上笑了起来:“皇上,你看我表哥,肯定在想我这个未婚妻太不靠谱了,他还没出门呢,我就在爬墙了。男人都小家子气,你别放在心上。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他的心大着呢,人家是家国天下,他是天下国家。等他把四方平安的消息带回来时,皇上你一定要把他的赏赐分一半给民女,好不好?”
皇上听得心里通透了些,笑着看如玉:“为什么?”
如玉歪头看着容格:“我无父无母,但也是要收聘礼的!”
皇上一听哈哈大笑:“走,跟联回宫去,联带你去内务府转转去,好吗?”
如玉笑得矜持,借故闪过皇上手上的牵扯,退到他身后,冲他明媚一笑,低头跟上。皇上也只是挑了挑眉,率先踏步而去。几个人一会儿全离开了。
玄龙有些不甘的走近容格身旁:“公子,外面风险多,小姐如此不通情理,你不提醒她,怎么能行?她若也糊涂的跟了皇上、、、、、、”
容格苦苦一笑,长长的叹气:“明天一定要拿到上方宝剑!她不是她娘,满肚子妇德。她如此胡为,可能过得更肆意。野惯了,哪会真的吃亏?她上次还说,你能保得了小玉,小玉跟着你也不错。她都忘了小玉是皇上的女人。这事,你自己放在心上,留意几分吧。”
玄龙有些恍惚的离开,容格才有些气恼的起身拂落身旁的茶盏恨恨的说:“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依赖我?我回来时你不回来,我必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