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熬了好久才等到想见的人,那人裹着貂皮大袍戴着同色的帽子,只露出了那双锐利的眼睛,一进来就冷冷的责问随行的太监:“怎么回事?这里的地龙为什么没有烧起来?”
小太监们吓得忙跪着只磕头讨饶,随身侍候的太监总管也忙着弯深了腰:“皇上,是皇后传话说这宫里的用度尽量紧起来,今年收成不好,又遇着了大寒天,边线上的战士们更是缺衣少食的,别给皇上再添堵才好。暖玉阁当初建造时隔断太宽,烧地龙更费银两,所以、、、、、、”
如玉缩在床上,抱着仅有的两床被子一直看着这群人,一直笑得莫名其妙。
在皇上直视她时才开了口:“别说地龙了,给我一床厚些的被子,我就感激涕零了。不过也算了,我问送饭食的人要过,她们说,我能活着就该自足了,还想吃好穿暖?想想也是,这宫里,我就该是这样的。”
皇上看着她明显苍白削瘦的脸心里泛起丝丝的不忍:“确实。联的女人过成这样子确实有些可怜。你若让人早些传话给联,就不会这样子了。”
如玉依旧缩在床上不动,一直紧紧的看着皇上慢慢走近自己的身影,还微微把身子往后移了一下:“皇上,听说皇子这次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皇上好笑的停了脚步,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怎么?在等人报丧?”
如玉笑得自嘲:“皇子虽然一直体弱,但长得妙不可言又特会说些懂事的话,如些的孩子除了先天的福泽外皇后这个母亲的教导可谓是煞费苦心。皇上,笼络一个男人,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对吧?所以,我才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如玉说完,掀了被子,着单薄的中衣下床伏地不起。
皇上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如玉此时异常的身段!她竟是有身孕之人!
一旁的大监总管见此也直了眼,他只知道如嫔的侍寝是有记录的,难道一次就有了?算来都有五六月的身孕了,她怎么能一直瞒着?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冲身边人吼:“都滚出去!”
众人慌张的离开后,皇上才伸手掐上如玉的脖子:“你们一个个的胆子倒挺肥。真以为联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说,这孩子哪里来的?!”
如玉大口喘着气,却不去用手拉扯皇上的手,只是笑得更欢快:“谁的?我被关在这里五六个月了,我说是谁的谁能信?他是不是死了?还是就这样不要我了?”
皇上心里一松:“容格的?”
他缓缓放开手:“活着的十二个鬼差在边防兵变时也没了踪影,容格尸体没见到,但那把上方宝剑就插在夜袭人的身上,夜袭人倒在毒障峡谷里。”
如玉有些无力的跪坐到地上:“毒障峡谷都搜了?他们都是死士!真好,皇上,没人让你食不安寝了。”
皇上解开大袍把如玉包裹,抱起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渐渐还能听到几个太监在外面烧起了地龙,倒真的像暖玉阁了。如玉又自嘲一笑:“她是个女孩,我不会让她变成她父亲那样,被你物尽其用的。”
皇上轻轻一笑,退后一步看着如玉:“由不得你替她做主。记得你的姐妹小玉吗?这几个月没少在宫里闹腾,只为了要见到你。不过也做了一件功德事。你当初进宫时病殃殃的,我这里有方子,太后那里也有方子,没想到容格那里竟也有这个方子。太后那里有秘药但没有特殊的引子,你却能神奇的好了,为此太后一直对你很关心。联把你困在这里,太后还真的替你讨过情。联想想,让小玉来看你不靠谱,联跟太后来看你又太显眼,所以联就让如云来看你。若如云还对你有情的话,天意就可以放弃了。哪晓得,如云见了你后,竟把天意看得更宝贝了。只是也在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还是联的。哈哈,联也想知道啊。”
皇上说完竟有些伤感,略略皱眉,见如玉看他的眼神带着探究才正了颜色:“如云没给联满意的答案,但小玉却在跳脚时说了,她说你们要找方子直接跟我说啊,我从容格手里早接过一份,抓了药包后,还临摹了一份呢,要不要换?如玉,谁有那方子?我母后的另一个儿子有!他在年幼时被人下毒,母后没办法保他就在一次进寺里祈福时把他落下,还附上了这个方子。没想到他真的遇到了有缘人。所以,你这个孩子,一定要留,但你做不了主。”
如玉傻傻的看着皇上离开。接着陆陆续续进来了一拔又一拔的人,把先前暖玉阁应有的东西全还了回来。顺便还回了焦躁的小玉和扮着侍卫的玄龙。
如玉看了看激动的两人,懒懒的缩回被子里:“我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你们先帮我把吃的备着。睡好后我要吃好多好吃的,这些日子跟蹲在林子里一样难熬。”
小玉一听红了眼,当初训练时几个孩子常常被饿着丢在野兽出没的山林里,看谁能熬的时间长。那时年纪小不懂苦,这会儿吃过甜头了还怀了孩子,得有多苦!小玉恨恨的说:“这院子深,你敲外面的树呀,我也能听懂你的话呀。说不定,我们早就到外面了。”
如玉掀了被子瞪她:“嘴碎!那时没人护着这个孩子,我死得更快!还有,你过来!”
小玉有些胆颤的慢慢凑近如玉:“你别打我,我怕我不小心又还手了。”
如玉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使劲拽过,在她耳边说:“多给我备些好吃的,大补的,但不准让任何医者进来。这孩子是一剂方子弄出来的,骗不了多久。”
如玉重重的倒回被子里睡过去时,小玉还没缓过神来。假的?孩子?假的?小玉有些炸毛了,愣愣的看着如玉青色的脸,心里一阵阵的忽悲忽喜,再看了看一直盯着她的侍卫头领有些头皮发麻:“呵呵,今儿个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