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们就等着左将军的到来。我会去安排我的手下,吉队长,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下边就有人过来将吉林二人带了下去。
林我存边走就边觉得疑惑,这龚将军的态度真叫人奇怪,他想着就看向吉林,发现吉林也正在看他,眼里同时也充满了不解。
林我存他们被带到了一所房舍前,四周好像都住的是兵士,领路的人便说:“诸位辛苦了一夜,先歇息一下,待会儿会有人来给大家送饭。”说着,那人开门将一行人让了进去,就关了门走了。
屋里是长长一溜大通铺,好几人一阵欢呼:“终于完成任务,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说着便纷纷到铺上躺下休息,吉林和林我存二人站在那里不动,正要同时开口,突然门开了,两人忙闭住嘴。
进来的是两个天威军兵士,搀着他们受伤的同伴,将他扶到铺上躺下:“这位队长,他的伤势不重,只是因为伤在腿上,走路不便,要多养几天。”
吉林他们忙道了谢,两个兵士也走了。
铺上的同伴们兴奋地讲着昨晚的经历,屋里喧哗不已,吉林冲林我存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墙角低语:“队长,不对头。”
“我也觉得不对头。可是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两人费力地思索着这一路进来的过程,虽然心里有觉得别扭之处,可是要叫他们讲一讲哪里不对,又全然没有头绪。
“先休息一下再说吧,注意一点,提高警惕。”林我存点头,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便贴着门缝往外望去,霎时脸色就变了。
吉林见了林我存的举动,也蹑手蹑脚过来,同样贴着门缝往外望去,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门外站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士,仿佛是在为他们做守卫一般。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铺前:“睡吧睡吧,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两人紧靠在一起,用被子蒙住了头。
林我存低声说:“队长,你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防备我们?”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出门了。”
“队长,看样子他们也不打算结果了我们,要留着我们有用处。”
“这就奇了,我们明明是送来喜讯的人,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莫非他们不信任我们,把我们当做格穆人的奸细?”
“很有可能。也莫怪他们,毕竟被困了这么久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想到这里,吉林松了口气,换做自己被困,对远来的人肯定也不放心。
林我存却没有被吉林这个说得通的说法说服,他扭身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这一切。
吉林好像睡着了,同伴们也都彻底放松,进入梦乡。
之前的经历使林我存养成了一个将事情彻底思考的习惯,他试着倒过来想,他们关自己干什么呢?无外乎是不相信自己,还有就是不愿意自己知道什么事,或者不让他们出去随便乱走动,这又回到不信任上面去了。
林我存想着,觉得也有点疲倦了,正要朦胧入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跳出了郭玉塘对刁德华的一句评论:“只有他能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
那么,是谁,谁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呢?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近午时分,有兵士送来了饭菜,早上领他们过来的那人又出现了,说:“诸位,对不住了,将军交待了,在明天正午之前,请大家呆在这屋里,哪里也别去。委屈大家了。”
吉林和林我存互相看看,点了点头,那人似乎怕他们生疑,便陪笑道:“因为这局势乱得很,所以不能不做些防备。不过明天正午你们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和龚将军一起上城墙观战。”
吉林见这人说的跟自己想的一样,也就释然了,笑道:“知道知道,听凭龚将军的安排。”
林我存也陪笑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设法溜出去看看,好做进一步分析判断。
然而这屋子只有一门一窗,那窗户小得只能让小孩进出,而且同伴们没有人像林我存一样产生疑心,他也就不便声张,只能在肚子里盘算。
入夜,守卫的兵士道了声歉,一把大锁将房门锁了起来,断了林我存想乘夜出去探查的路。
吉林见林我存气闷,便说:“明天正午事情便可见分晓,现在我们这样,再多想也没有用。”
林我存默默点头,躺下休息。
是不是自己多疑了?林我存想着,把郭玉塘的“好处论”又搬了出来,谁能从他们的到来中获得好处?
他们的到来,能解广济之围,救天威军和广济城于危难之中,这就没必要对他们严加看管,应当视为座上宾才对。这个说不通。
如果他们送来的信息泄露,那么只有格穆人能从中获益,提早做好防备不上当,可这也说不通啊,自己这十来人中只有自己和吉林知道机密内容,他俩是不会走漏这个消息的,难不成龚志义或他的手下还会将此消息泄露?这可是叛国之罪。
龚志义和他的手下想投敌,也就不必顽强抵抗至今,等着永定军前来救援,这还是说不通。
慢着,等着永定军前来救援!
林我存脑海里一亮,对,就是这个,他们是在等着永定军前来,好将其一举歼灭。
林我存“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天威军被围困?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格穆人和龚志义联手设好了局就等着永定军前来送死!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这往下想就让林我存想不明白了,他也不想想了,“腾”一下坐了起来,把旁边的吉林给惊醒了:“怎么回事?”
林我存重新躺下,把自己的猜测悄声给吉林讲了一遍,吉林脸色大变:“那我们不就是永定军的罪人了吗?”
“不管他,我们自己先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明天正午如左将军所设想,两下合击将格穆人打败,那就当我是杞人忧天;如果明天龚志义和格穆人合伙,我们怎么的也得尽力而为,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送死。”
林我存爬起身来,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张望,两个守卫的兵士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躲起来取暖去了,还是因为门上了锁而十分放心,已经不见踪影,他仔细看了看又听了好一阵,确认没有人在外面了,这才走过来将同伴们叫醒。
大家睡眼惺忪:“这是要干什么呀?”
“别响!大家聚拢过来听我说。”听到林我存严厉紧张的口气,兵士们立马醒了一多半,这是出了什么事?
林我存把自己的猜测快速简洁地讲给大家听,众人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林头,你太多疑了吧。”“怎么可能呢?早上进城的时候看见天威军的士兵,不像是已经暗中投敌的样子啊。”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起疑心的,你们想啊,士兵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那龚志义和他身边的人却满面红光,衣着光鲜,多鲜明的对比。你们想想,要是我们被围困了那么久,左将军会是只顾着自己吃饱穿暖的人吗?”
众人纷纷摇头又点头,低头思忖起今日白天之所见来,的确,那龚志义和他的心腹们的外表气色根本不像是被围困了一个来月的样子。
“那龚志义讲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说‘好好就等你们来了’,听上去像是盼望了我们这些援兵已久,可是仔细想来,他的口吻是一种终于成功守株待兔的轻松,而不是见到远道而来的本国人的欣喜。”
“再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押起来?除了把我们当做奸细外,难道不是怕我们发现他们的秘密吗?”
“大家可能会怪我太多虑,仔细想想,我们从格穆人营寨里突围出来的时候,最后竟然没有追兵,也许他们会认为我们进了广济城就根本逃不了,但大家想想,后来是不是他们有意将我们放了过来?”
众人坐在那里,开始仔细回顾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这么一想,还真有不少可疑之处。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白白等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明天正午左将军带着永定军踏进着格穆人和龚志义设下的陷阱?”
“不,从我的观察来看,龚志义和他的心腹虽然投敌叛变,但天威军的兵士们却未必,他们或许被龚志义所蒙蔽,待到明天正午,龚志义指挥他们和格穆人一起围攻永定军时,他们才不得不被卷入叛变的深渊,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选择。”
吉林听了半天,这时才开口:“那小林你有什么办法?”
“擒贼擒王!”
“擒贼擒王?”
“对!既然他们明天正午要我们一起上城墙去迎接最后大战,那我们就抓住这个机会!”
“单福,明天正午你和老六扶着匡子上城墙,就说我们一定要亲眼目睹格穆人吃败仗,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到时候龚志义一定会派人对我们每个人进行戒备,那我们就各自对盯着我们的人下手,先夺得兵器再说,只要是来阻挡我们的就杀;我主要对付龚志义,将他抓到,就不怕了。”
“要是你说的这些不是真的呢?”
“那就最好不过,我们到时候就同天威军一起杀出城去,将格穆人打回格穆去。”
经过林我存这一番讲话,吉林他们那里还睡得着,心里一直挂着左含香和永定军,心里暗暗祈祷林我存说的那些都是臆测。
天终于亮了,大家还没等吉林林我存叫就都起身做准备了,所以,当送早饭的人进来的时候,被他们的整齐给吓了一跳:“唷,大家都起得那么早?”
“是呀,想到今天这一场死战,我们都睡不着,索性都起来了,就等着上城墙去观战,为我熹商国军队加油。”林我存暗有所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