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为什么?我不是离目标越来越近了,看,我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自己就开了公司,现在有人投资,马上就要赚钱了,等一切走上正规,我们就能订婚了。难道你反悔了?” 滔滔大论之后,碧蓝的眼睛扫了扫我,脸色一变,“电话?你装了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空闲下来就咬文嚼字地给你写信!你这个爱捉弄人的女人!”
我等他咆哮完毕,心平气和地警告道:“好了,现在你也知道了,以后有事情可以打电话,人就不要随便登门了。今天你已经违反约定,如果再犯的话,我们的约定就作废,然后我就会彻底消失。”
“什么?” 兰斯的眉毛竖起又落下,接着一屁股坐到桌前,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闷闷道:“我饿了,蛋炒饭在哪里?”
我的火气有些大,开火热饭,蛋炒饭不幸被我热焦了一片,小屋里迅速布满了烟尘。
兰斯凶着脸,但是没有发作,乖乖地吃着没有焦的部分。
我走到窗前,拉开花布凑合的窗帘,开窗透气。
冷空气立刻冲淡了房间里的烟雾,我打了一个寒战,看到了路边那个熟悉的人影。
佩罗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衣领高高地竖着,遮住了他的面容。路灯下,琥珀色的眼睛凝望着我,熠熠闪光。
“等我挣钱了,就给你买台微波炉。” 兰斯的声音很大,楼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我慌乱地关上窗户,拉好窗帘,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桑妮,你着凉了?” 兰斯已经吃完了蛋炒饭,一边擦着嘴,一边就来搂我的肩膀。
我啪地打开他的手,说:“夜深了,你快点回家吧。我还要给伤口涂药,没空陪你聊天了。”
“我来帮你涂药。” 兰斯道。
我正要反对,突然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让兰斯看看也好,吓他一吓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手上拿着小镜子,我坐在桌子前,看到兰斯对我举起了剪刀,神色严肃。
“你行吗?不要碰到我的脸了。” 我等了一会儿,兰斯还是同样的姿势,手里的剪刀根本没有落到我脸上的纱布上。
“算了,我自己来。” 我推了他一把,准备去夺他手上的剪刀,他却高高扬起了手。
“我来。” 他坚持道。
我在椅子上坐好,耐心等待。
剪刀在我耳朵边动了动,停下,然后在我鼻子边动了动,停下,然后又在我头顶上动了动,停下。
一只小虫在我心里挠痒痒,挠啊挠,越挠越痒。
啪,我把手里的镜子拍到桌子上,用唯一的一只眼怒视小虫化身的兰斯道:“够了,我自己来。”
兰斯的眉毛动了动,灰心丧气地把剪刀给了我,“我不是担心弄疼你了吗?” 他嘟囔道。
我的心里……
小虫飞了,我的心里一跳。
三下五除二,我解下了纱布,露出了纱布下红肿的眼睛和半边脸。
碧蓝的眼睛注视着我,兰斯慢慢跪倒在我面前。
“桑妮,我要对你负责。我会努力挣钱,为你找最好的整容大夫。” 他抱着我的小腿,眼睛由红转湿润,居然流出了眼泪。
唉,我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过,我的样子有这么吓人吗?我拿起镜子,不禁嗤笑:“别闹了,我还没破相呢。”
“啊?不会留下疤吗?” 兰斯问。
我的笑容扩大了:“会的,好多疤,半边脸都是的,象鬼一样。”
“你──” 兰斯生气了,眉毛竖起又落下,配上红红的眼睛,样子象个傻孩子。
“回家去吧。我换了药也要睡了。我们不是还没订婚吗,我不用你负责任,看见漂亮姑娘就去追好啦。” 我推着兰斯往门口走,他一步一回头,脸色好难看。
我的善良的简单的吓人计划终于初见成效。
有哪个俊男会喜欢一个满脸疤痕的女子?兰斯应该会太平了。
送走兰斯,关上门,只觉房间里一阵冷风刮过,我奇怪地回头,瞬间呆了。
窗边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他已经关上了窗,拉好了窗帘。
“你,你怎么,怎么上来的?”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
“消防梯子。” 佩罗道,他随手将卷成一团的风衣扔在沙发上,脸带笑意地朝我走来。
“你,你,你要干嘛?” 我步步后退,然后碰到什么,身子朝后一仰。
“桑妮!” 佩罗的声音无比焦急,我看到他脸的时候,人已经落进了他的怀里。
“不要!” 我尖叫道。
佩罗将我放到沙发上,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你想要什么?” 他注视着我,脸上笑意不减。
我的计谋打发走了兰斯,却被佩罗听个一清二楚。于是乎,我木愣愣地坐在桌前,看着佩罗卷起衣袖,有模有样地给我换药。
“样子很丑吧。” 我说。
“和原来差不多。” 佩罗道。
我歪歪嘴,“我原来是丑女吗?”
佩罗沉咛道:“你这么在意容貌吗?”
“你不在意容貌?” 我哼哼。
佩罗笑笑,“无所谓,关上灯,搂一搂,根本没区别。”
啪、啪、啪、啪、啪、啪。
我左右开弓朝他打去,他一把抱起了我,在我耳边轻声道:“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灯突然灭了,温热的嘴唇吮吸着我的脖颈,我和他一起栽倒在沙发上。
“不要!” 我嘴上抗拒着,可身体已经离经叛道。
衣裳一件件地脱离了我的身体,我哽咽起来:“佩罗,你把我当什么?泄欲工具吗?”
“我爱的女人。” 佩罗抬起身,除下了自己的上衣。
朦胧的光影里,光洁而结实的胸膛在我面前无限扩大。
破沙发在我们的身下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声,羞得我脸红心跳。
呻吟,低喘。低喘,呻吟。
天气明明很冷,我却热得出了汗。
佩罗极为小心地不碰到我脸上的伤口,可我身上的其他地方却被他肆意侵袭了个够。
在他多变的攻势下,我溃不成军,软成一堆泥,任他揉捏。
激情之中,我无心去揣测爱与不爱的问题,也不愿去联想这是否就是一部电话的代价。我只是明白,我又输了,输得我看不懂自己,看不到将来。
沙发床被打开,佩罗抱着我睡在我的被子里。我的脸上已经缠好了纱布,身上依旧一丝不挂。
“为什么不用那个。” 我虚弱无力地责问他。
“有了就生下来。” 佩罗紧紧贴着我,我毫无反抗的机会。
“我会打掉它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
搂着我的手臂一紧,而后一只手从我的胸部慢慢滑下,停留在小腹上。
“桑妮”,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又温柔又无奈,“给我一段时间吧。”
我很想问:要给他多久时间,可是自己咬咬下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好,可以开始了吗?” 眼科医生给我戴上一个有些重的眼镜架子,挡住我的一只眼睛,然后往架子上面插玻璃片。
“可以。” 我回答。
“眼睛看前方,告诉我你看到的E所指示的方向。” 眼科医生道。
房间里的灯熄了,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上面是一个‘E’。
“右。” 我回答。
光点上移,我所看到的E模糊起来,于是我开始连蒙带猜。
“上。” 我犹豫道。
眼科医生继续在我的眼镜架子上插玻璃片,“好,再来。”
“右。” 我看着光点,依然模糊,“不,是左。”
“好,这个呢?” 眼科医生问。
光点上移,一个大点的E出现在我的眼前,看来刚才我猜错了。
插玻璃片、换玻璃片,两只眼睛分别反复进行了几轮同样的检查后,我所看到的E渐渐清晰起来。
“这样是不是很清楚?” 眼科医生取下了遮盖我一只眼睛的黑色薄片,颇为满意地问道。
我点点头,眼镜架上架了几个玻璃片,有点沉重。
眼科医生点点头,房间里的灯亮了,他开始写我的检查结果,“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戴眼镜,否则看书开车可能看不清楚。”
我看着配镜片处方的度数,心里一沉,“这是因为眼睛受伤而引起的吗?以后会好转吗?”
眼科医生埋头写字,很肯定地说道:“是的,如果你注意用眼卫生,度数应该能维持在这个水平,但是好转的话,不太可能。”
老天可怜,兰斯不但害我差点破相,而且害我要戴眼镜了。
不,我不看书,不开车,我不要戴眼镜!
汽车驶离眼科医生的诊所,我坐在后座上,立刻给自己戴上了墨镜。
“去配眼镜吧,我陪你去。” 佩罗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我,鼓动道。
“不,不用了。” 我的心情很不好。
“不喜欢戴眼镜?” 佩罗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看着他的背影,更加难过。我的眼睛散光了,陪我的男人不属于我,我离开他又屈从他,生活一团槽。
“是的”,我回答道,“有时候,看得不清不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佩罗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心情不好,到我那里去吧,我有些新电影的录像带,我们可以一起看。”
我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呆着。”
“也好,反正我下午没事,我陪你。” 佩罗换了车道,准备掉头。
“你在地铁站放我下来。” 我说,“我想自己回去。”
“为什么反复无常?我哪里得罪你了?” 佩罗在路边停下。
我低下头,不想路人看到我。“佩罗,我不希望我的邻居看到你,他们经常看到兰斯出入我家,已经有所议论,我不想再引出别的闲言碎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佩罗没有说话。
我抬头一看,发现他转身正盯着我。
“你难道没有对别人解释吗?” 他质问道。
我看着佩罗,心里泛着苦水。我对他说:“大家都认为兰斯是我的男朋友,我再解释也没用。我不愿意邻居们看到同时有两个男人出入我家,你让我怎么解释?”
“你呢,你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佩罗显然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压抑。
“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佩罗一拳捶在座椅上。
我们不欢而散。
我坚持回家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等哥哥的电话。
自从餐馆的伙计告诉我哥哥出门办事以后,我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伙计,请他转告给我哥哥,说好时间我会等电话,可是哥哥一直没有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