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白的天花板,两颗脑袋在我眼前迷迷糊糊的晃着。
周围的声响渐渐的传入耳中,眼前的画面也越发清晰,俩个女人露出惊喜的笑容,忍不住拉着我的手喜极而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晃到我面前,又是唧唧呱呱的检查了一大堆,结果是“好了,你没大碍了!”
……
我对此结论表示很无语,如果我有大碍的话就不会那么清醒的瞪着眼睛了。
“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佳佳激动的扑了上来抱住我,旁边的卷发冷艳女立刻把她拉了起来“别乱动!她才刚醒,你想压死她吗?!”
我有那么脆弱吗?
“对对对。”佳佳连忙点头附和,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俩个好友,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经历过了一番生死,从没像现在感到友情的来之不易。
伸出手敞开怀抱,洋和佳佳不言而喻的围上来抱住了我,三人的默契和温暖紧紧相融在一起,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我的眼角湿润,不觉有些哽咽。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你没事就好。”洋哑着嗓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松开怀抱,掩饰似的咳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突然想起,“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问道。
“医院通知我们来的,他们说有个男人把你送了过来。”佳佳凑上来说,“我们一听你出事了,立马赶了过来。”
“男人?”我邹了邹眉头,脑袋浑浑噩噩的,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男人?是哪个男人?”
“难道是安德烈吗?!”我猛的想到。
洋看着我问:“谁是安德烈?”
“噢,没什么,说来话长啊。”我把和安德烈事情大概告诉了俩个闺蜜们,还没等我说完,洋眯了眯眼“我明白了,我离你比较近,医院通知我了以后,不到半个小时我就飙车过来了,等我过来以后,过了不一会儿,就又有一个男人被救护车紧急推了进来,他被伤的很重,好像和你一样是火场里救出来的,半张脸都几乎被烤的黒焦,神智不清,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珍妮”俩个字。”
“那后来呢?”我心里猛的一紧。
“我当时只关心着你的伤势,当时也没逗留太久,只是听到他叫你的名字……”洋见我神情大变,微微思索的喃喃“火灾,安德烈,珍妮。”惊讶的反应过来“难道他就是安德烈?!”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把刚未讲完的事情说下去。
“什么?!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渣!简直是王八蛋!”佳佳听完立刻激动的跳了起来“怪不得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去旅游了,居然被他囚禁起来了!简直是变态!”
洋沉着脸咬牙磨刀霍霍“我没想过在二十一世纪还会有占有欲那么强的人,看我不把他踢死!”
“对!洋!”佳佳在一旁愤愤的添油加醋“给他来记左勾拳右勾拳再加一个回旋踢!不打死他丫的!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洋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就要出去,佳佳也怒不可遏的撩起袖口跟在她身后,我又觉温暖又好笑,连忙阻拦着俩个实力派,要知道她们说的'打'可不是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的,这里可是医院,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我靠!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难道还能让他随便欺负你了?!”洋头也不回的吼道,'唰'的一声拉开大门。
一位鹤发老妇人站在门口,不安的交叠着手,略显窘迫的朝我们笑了笑。
越过两道犀利的眼神,“珍妮,你能过来一下吗?”莎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是难得的低声下气。
我有点愕然,还是点了点头,拉开被子下床,一阵明显的眩晕感袭来,我扶着床头,稳住身子。
“小心!”佳佳担心的跑了过来,扶着我“瑾,你没事吧?你还是不要走动了,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没事,”我拍了拍她的手,走了过去,洋站在门口皱着秀眉看着我“要不要我们陪你过去?”
我笑了笑,盯着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啦,一会儿就回来。”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
我和莎拉并肩走在走道上,穿着病服的男女围在一起轻松的攀谈,几位家属痛苦的扶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抽泣,年幼的孩童在一旁天真的嬉闹,一位年长的病人挂着点滴苍白着脸被护士扶着举步艰难的走过来,我侧了侧身让他们通过,旁边的莎拉突然开口,“我……”
我看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吞吞吐吐的说完了一句话,停住了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欲语还休,过了半晌,低下头悲哀的叹了口气:“算了,珍妮,我真的没脸说。”
“你说吧,我知道,是关于安德烈的对不对?”我把她想说的话接了下去,莎拉抬起头一脸诧异。
“你想让我原谅他?”
“不不不,孩子!我不是来让你原谅他的,他这次做的太过了,谁也包庇不了他。”
“那是为什么?”
莎拉看着我,眼角的皱纹深陷,“是这样的,哎,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想必那孩子偏激起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只是那天我和托米赶到火灾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人被救了出来,全身大面积烧伤,几乎面目全非,就这样还挣扎的要进去,当时他已经神智不清了,直到医院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被送进急救室之前,他有过那么几分钟清醒的事情,一开口什么也没说,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全力的问道'珍妮在哪里?',我当时愣了一下,我说我不知道,没看见你。”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沧桑的脸上满是懊悔,痛苦的接下说“我要是知道我这么说的后果,就算撒谎我也要瞒住他!就在听完我说的那句话后,安德烈就想是灵魂脱窍了似的,那一刻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那种充满了绝望和心灰的神情,让我简直不由得心悸。然后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虽然后来手术很成功,他却一直保持着昏迷的状态。”
“医生说他的各方面体能都逐渐恢复,生命特征也很平稳,按理说应该早就能醒过来了,他只是因为不想醒来而拼命压抑着自己,再这么下去,他很可能就会变植物人,我的安德烈以后就永远不能走不能动,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渡过余生了。”
“我心里十分自责和内疚,那么高大英俊的孩子,我实在不能接受这么残酷的结果,后来我不经意间听小护士议论起,才知道原来有个中国女人在他之前来到了医院,一打探,没想到真的是你,所以,我才……”她看着我,哀求道“珍妮,位想除了你,没有人能叫醒他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对安德烈是什么情感,是憎恶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想到过去的种种,特别是达奇的死,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脑海里不能介怀。但听到他为我不顾一切冲进火场的时候,心里觉得十分惊诧。在那么危机的关头,任何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信念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奋不顾身。
“……好吧,我尽力吧。”我答应了下来。
不论对他的感觉如何,他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了,能做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好的。
莎拉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连连道“谢谢你,好孩子!”
好孩子,我苦笑了下,再这句话上栽了多少个跟斗了,现在还是一样,对这句话完全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