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个小巷,才发现原本拉住他的手反被他握住,十指相扣,我想抽出来,却被他牢牢的扣在手心,手掌传来的热量似有魔力般让我出乎预料的稳定了下来。
“瑾,我知道你厌我恨我。”他在我旁边开口,听到这话,我的心泛起酸楚,咽了咽口水,努力装作平静的看着他:“是,我是厌你恨你,但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那说明你心里有我。”他看着我,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没有!”我反射性的脱口而出,他了然的勾了勾嘴角,我狼狈的避开他的眼神,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心里突然有种被人剥了外壳赤裸裸把脑袋里的想法暴露在外的感觉,如此一针见血,毫无余地。
他拉住我的手,“不要逃了。”稳重的声调从后面传来,一年不见,他比以前更加的沉着大气了,如在水流中桀骜不拘的流沙渐渐缓慢下来然后逐渐沉淀,既有着水的清澈又有着沙的积淀。
但是,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如此该死的沉重大气,以前善解人意的角色不都是我担当的吗?!为什么现在完全反过来了,好像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一年不见,为什么,他没有一点点悔改内疚的感觉,为什么他还可以想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说“说明你心里有我”这句话?难道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人深深活在过去里无法自拔吗?
突然我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转过来,深吸一口气,我怕我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好,如你所说,我是心里是有你,我是一直都没忘掉你,虽然我很想忘掉,但是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生活里,一切的点点滴滴都会让我想到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总让我如此贴心?然后你又和别人在一起了,为什么?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我如此气恼,他却眼睛一亮,裂开嘴巴上来熊抱住我,“那么你真的爱上我了?我就知道!”
该死的……我满头黑线,这是重点吗?这家伙的思维能力还是那么跳跃,不要在我如此生气的时候搞笑好吗?
“你回答我。”我重复道,认真的看着他“给我一个理由。”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会在逃了。”他问。
“嗯。”我点了点头。
结果他看着我,好一会,然后开口说“我不能。”
好一句“我不能”,将过去轻描淡写的掠过,我干涩的扯了扯嘴角,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浮上心头,都这个点了,他难道连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吗?
“呵呵……”我苦笑,失魂落魄的推开他,“那算了,都是我自己奢求太多。”
男人大步流星跨了过来,像一堵墙一样拦在我面前,我低头毫无预兆的顶上了他的胸膛,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开!”我带着浓厚的鼻音呵斥,铁臂搂了上来,紧紧圈住我,胃酸上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头顶闷闷的传来一句“瑾,你信我吗?”
“我不知道。”情绪一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赌气的说“我信不信你,重要吗?我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我要的是一个平凡的负责任的愿意和我过日子的男人,我想要一个稳定的生活,你懂吗?你做不到。”
“我做的到。”
“不,你做不到的。”我痛苦的说,“你做不到。”对他的承诺,我下意识的排斥和抗拒,心被割的四分五裂。
“那要如何你才愿意信我?”他急切的拉住我。
我吸了口气,失魂落魄的看着他,“结婚吧”
我看着手上的结婚戒指,再看看喜气洋洋的婚房,坐在大红牡丹刺绣着的婚床上,有一种活在梦中的感觉。
五天,就用了五天的时间,订婚,聘礼,宴请宾客,摆酒席,结婚,一口气完成。
第一次见面时,母亲在家严阵以待,他就像是有备而来,在讨得母亲欢心后,恭恭敬敬的恳求她老人家同意,母亲自然是巴不得我嫁出去的,但是她本身的眼光也高,不愿我嫁给不三不四的人马虎过一辈子,虽然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就是她的乘龙快婿,不过老太太还是故意保守试探了下,问了几个刁难的话题,还好男人回答的中肯塌实,并不会油腔滑调也没有底气不足的感觉。
老太太很满意,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聘礼可真是阔绰,一辆宝马车和郊区精装修带泳池的别墅,房车是现代人结婚的必备品,几乎算是一种不言而喻的“传统”了,重点是别墅后面那三百亩的小山坡,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城市,不过也算的上昂贵了,别人渴望拥有的那么一小块地皮,是他居然豪气万丈的送了一座山!
“妈,这是以后给你自由利用的地方,随便你想种植物还是养些动物,空在那自己休闲的时候散散心也可以。”
我觉得这是个傻气的理由,母亲向来中规中矩,当然接受不了那么大的礼,连忙好意推辞。他说,那块地皮以后是有很大的市场价值的,即使现在空闲着不用,将来还可以开发转让。
母亲踌躇思量了下,也觉得颇有道理,名字虽然是她的,不过也可以算代替我们暂为保管,就这样她又欢喜的寻思着,以后在那块地上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过过时间。
嫂嫂在旁边看的眼都直了,这就是她所谓的“长得帅的,身材好的,有钱又有财,而且专一”的极品好男人。
然而所有事情的源头得归功于一位“功臣”,说来话长,场景得转换到那天我们站在小巷内的时候。
“结婚吧。”我空乏的说道,不带一丝希望,以为汉良会转移话题或者要不直接点为难的拒绝,正好让我心死的更彻底一些,没想到他嘴巴一咧,欣喜的答应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拉起我的手放在胸前“我们马上办手续吧!”
我怔了怔,哑然无声,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十分消极的,原意只是想要打击一下他的士气,让他知难而退,而我,也可以放手的更洒脱些。没想到出乎意料的,他倒看上去乐意至极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像是对自己说,我稳了稳思绪,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男人又挤到我面前“不,我不是开玩笑的,瑾,我是认认真真的说这句话的.”
我瞪了他一眼,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我苦笑一声“我问你,我想认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现在你想认真了,我……我却已经做不到了。”
“瑾……”他唤我的名,像是万分痛苦的样子,半晌,从嗓子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你,你答应过我了的。”
“答应你又怎么了?很多事情,答应了也可以只是口头说说,谁知道是不是敷衍,人心至古难测,就像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一样,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场空。”我说,看着他被我伤害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他受伤的看着我,拉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你以前说过,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突兀的打断他,强硬的抽回手,冷冷的说:“每个人都是会变的,我就是变的言而无信了,怎么样?”
从那段模模糊糊的爱恋到分开,他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近一年了,没有任何解释,就突然没有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开口就是那么敏感的话题,把我原本坚强的外壳又摔的支离破碎,他和秦玉涵不是处的很好吗?为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心中的酸楚苦痛又有谁能明白。
“你没变……我的瑾没变。”他的俊脸皱成一团,心疼和内疚的靠近抱着我“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的道歉,每说一句就如同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在我胸口,“瑾没变,瑾是最好的。”
辛酸上涌,似乎这句话触动了心里某个脆弱的部分,我红着鼻子,努力的挑战呼吸,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正在拉扯中,就听见一声怒喝“你放开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帮年轻气盛的小伙就气势汹汹的来到我面前了,他们穿着球衣,似乎是刚训练完回来。
陈迁睿很强势的插到了我和他之间,特别大男人的保护着我,对着汉良挺着胸膛,抬起下巴睨视的说“你是谁,来干什么的,想欺负我老姑?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活的不耐烦了吗?”
站在陈爷身后,我突然觉得有底气了很多,揉了揉鼻子,心里宽慰的觉得这小子平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关键时候还是很靠的住的。
其他几个男孩子也跟着起哄帮腔,汉良面对那么多敌对的眼神,显得十分镇定,在听到“老姑”这个词的时候,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笑了笑,朝他伸出手,“幸会幸会,原来你是我侄子啊。”
“幸会幸会。”陈迁睿伸手呆呆的回握,似乎没料到来人居然那么和颜悦色,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侄……侄子?!”他回神,皱了皱眉头,立马转脸严肃的说“你别想巴结我,我靠,老子什么时候成你侄子了?”
“你叫瑾姑姑,难道你不该叫我姑父吗?”他说。
“姑,姑父?!”他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陈爷惊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难,难道说,你们……?!”
这什么跟什么啊,真是一头雾水的感觉,就看见秦汗良抿了抿嘴,神情庄严的点了点头。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陈爷雀跃的跳了起来,激动的说“太好了!”上前双手握住汗良的手“姑父,我以后可就这么叫你了啊,你千万不要让我改称呼啊!”然后他转过身,大力的拍了拍几个兄弟的肩膀,兴高采烈的说“看到没,我老姑终于嫁出去了,多不容易!这几年了都没男人看的上她,你们几个记得要给点面子,过来和我老姑的喜酒!随便通知通知其他兄弟!这可是大喜事啊!”
几个男人反应过来,双手抱拳,露出大咧咧的笑容“恭喜恭喜啊!”
……
恭喜个P啊!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状况?我一脸黑线,咬牙切齿的刚想解释,转头一看却发现陈迁睿那小子已经摇着尾巴跑出去老远了,这臭小子!肯定跑回家通风报信去了,我暗暗懊恼,只觉得情况变的越来越复杂了。
于是乎,就发生了刚开始的那一幕,接下来事情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完全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