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大半个月了,时间消磨的很快,一眨眼就过了,他会陪我逛街买东西,耐心的帮我挑选讨价还价,他会带我去高级海鲜店里吃饭,也会拉着我的手到街边小摊吃烧烤,海南这个地方,有很多美景美物等着游玩,有时候走了一天,小腿酸痛,他会二话不说的弯下腰背起我,当然,前提是我要和他提出这个要求,否则他那个大神经永远都想不到这点。
就在刚才,趁他没有注意,我做贼似的偷偷的塞了一个男性丁字裤给店员结算,女店员暧昧的笑着,付完了钱,我挽着他的手从店里出来。
还没走出几步,拐进一个长满青苔的小巷,抬头,看见前面一个写着纹身字样的招牌在风中摇晃,字体苍劲有力,牌匾吊儿郎当的挂在陈旧的店门上,那感觉,就像是古代大户被抄家了似的留下来的遗址,颇为凄凉。
我望了望里面,黑漆漆一片,还有一丝幽幽的冷风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我蹭了蹭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拉了拉汗良的袖子,催促道“快走吧……”
他却如石头一样顽固的矗立在那里,眼神定定的看着里头,恍若未闻,我有点心急了,“汗良,别看了。”我推了推他,“别看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就这样唤了他好几次,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仿佛被人吸走了魂魄般,一阵阴风从里吹来,我的背脊发凉,咽了咽口水,推着他的手,略显心急的说道“秦汗良,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听我说完,面如蜡像般的他,突然勾起的嘴角,闷笑出声。
居然耍我!我幽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哈哈大笑的男人,心想刚才差点就被他摆弄了一道。
“我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你真的当真了啊,槿。”
“幼稚,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玩这个。”我白了他一眼,拉住他然后说“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在这呆了。”
“等等,”他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半哄诱半强迫的拉住我往里走去,“槿,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死活不肯进去,“不要了吧,黑乎乎的,没什么新奇的,就是个普通的纹身店。”
我想我在后面的脸都揪成一团了,何耐力气太小,只能被他没有阻力的拖拉了进去。
看来这个古怪小店已经引起他的好奇心了,俗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啊!
“槿,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他开口,语气带着笑意。潮湿的空气里传来发霉的味道,我看着他的背影,解释道“没有,你知道我从来不迷信。”
“那你犹豫些什么?”
“你知道,女人都是有一种第六感的,我们称它为直觉。”我顿了顿,环顾四周“你看这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一看就不像是大城市里存在的东西,阴森森的,一点人气都没有,感觉像是被孤魂野鬼盘踞着的地方。”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就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说哪里阴森森的呢?”我心猛的一惊,然后就看见一个驼背的白发老翁拄着拐杖,拿着一盏老旧的油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老头全身像是被吸干了水份似的干瘦的只剩下一层皮,枯黄松垮的皮肤,布满皱纹的粗糙老手,大大的眼袋,俩眼浑浊的看着前方,在油灯照耀下,整张脸被映的更为诡异。
他有力的郑了郑拐杖,喝道“是哪个丫头在这胡说八道?赶快出来!”
我吞了吞口水,从汗良身后走了出来,愧疚的心虚道“……我。”话音刚落,老头猛的贴了过来,满是沟壑的脸离我近在咫尺,浑浊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的脸,那样子有点凶狠。
心里微微吃惊,我还以为他是瞎子,原来他是看得见的。
老头准备像看死物一样上下打量着我,嘴里还念念有词,伸手准备探上我的脸,秦汗良突然挡在了我前面,用身体挡住了老头的视线,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先生,有话你就和我说吧,别靠的那么近。”
“哟,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老头怒气冲冲的郑了下拐杖,叫唤道“大花,小花,你们俩出来!”
闻声从里头不知哪个房间跑出来俩个人,一个高头大马的壮汉,还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老天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老头说:“来客人了,你们俩好好招待着吧!”
“这男人好生白净,就给我伺候着吧。”女人捂嘴一笑,眼角鱼尾纹特别明显。
这感觉就像是进了黑店任人宰割的样子,我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是进来看看,马上就走了。”
老头眼一瞪,“你以为你是谁,黄毛丫头还能随便来去自如?今天你们来了,这个生意是不做也得做。”他又说道“不过也算是你们有福气了,这平时别人赶过来要做来得再后面排个长队,这里不止认钱,更认人。”
我在心里腹诽着,就这么个冷冷清清的小店,怎么也看不出还有人愿意排长队来得意思。
“怎么?不信?”他盯着我问道,像是有读心术般一语道破,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说这店不好,更无意冒犯,我相信先生的技术是一等一的,只不过我们现在得赶路了,所以下次再来光顾吧!”
秦汉良开口,“不会啊,这几天我们不都是度假吗,有的是时间。”他拉起我的手,看着老头“先生,我想纹个情侣的。”
这个男人,关键时候总是爱拆我的后台,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我心有灵犀一点啊!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老头豪气大笑,露出黄黄的牙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年轻人,就是干脆。”他转过身在女人耳边窃窃私语,看了看我们,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好了帅哥,跟着我来吧!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女人媚笑的推着秦汉良往一个小房间走,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壮汉冷不叮说话了,嗓音又低又沉,像是从地里发出来似的“跟我来。”他甩下一句话,我筹措着,他头也不回,我看看这诡异的周围,咬咬牙,跟了上去。
房间里有个机器闪着红绿灯,他叫我坐下,拉着我的右手在手腕处涂了什么东西,然后过了一会,拿了个钻头似的奇怪东西就过来了,我把脸撇过去,虽然不疼,但是还是很恐怖的感觉。
一边数着时间,一边在心里暗暗骂道,汉良这个王八蛋,下次再这么冲动行事,我保准当作不认识他,大步流星的走开,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这个就叫做“冲动的惩罚。”
“好了。”他说,然后站了起来收拾器具,“回去三个小时后用温水洗,不要用药膏 ,不能沐浴和嗮太阳。”
时间比我想象中的短很多呢,我扭头,脖子有些发酸,猛的一看手腕,不禁惊叹出声,两朵娇嫩的花儿背贴彼此绽放,花瓣宽长,形似玫瑰,却比玫瑰低调,气质更像是白莲一尘不染。雕刻的栩栩如生,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那般自然。
“这是什么花?”我问道。
壮汉只顾着收拾东西,过了一会,才闷闷的开口“这是下了诅咒的花,花名叫并蹄莲,传说中是有对恋人因女方家里反对婚事,俩人双双殉情落湖而死,死后两人紧紧相拥,无法分离,这湖里后来就长出了这连根并缔的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我看着手腕上的花儿,心中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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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多深的嗔恋痴情,才能以换来永世的抵死缠绵?
等我回到前厅的时候,好吧,就是刚我们来的地方多点了几盏油灯罢了,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见我过来,立马站了起来,咧开嘴,指了指手腕处同样精致的花朵,“槿,你看着花好看不?”
我嗯了一声,上去将手腕贴着他的,两朵并蹄莲齐齐绽放,妖治而圣洁。
“行了,俩位可算满意否?”不知从哪里响起老头的声音,忽然他就来到了我们面前,然后蹒跚的走到柜台上,拿出算盘上下飞快的拨动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一共两千。”
“两千?我们是用坏什么东西了还是做了什么昂贵的项目?不就是五乘五平方厘米的小纹身,哪有那么贵 。”我怀疑的说道。
“两千就两千,怎么?你们消费完了还不想给钱是吧?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你是不是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看着他那副要人命的表情,不觉好笑,明明看上去被欺负的是我们,他还到理直气壮起来了“那好吧,那你把价目表给我看一下,好歹然我知道哪个环节要这么贵的消费。”
老头弯下腰翻腾了一会儿,从发霉的木柜里找出一本陈旧的布满灰尘的书,抖了抖,递给了我“黄毛丫头,要看拿去。”
我略迟疑,旁边男人伸出手夺了过去,他翻开泛黄的书页,嘟着嘴,然后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我看不懂。”
就你这中文还比不上小学生水平的家伙,能看得懂才怪,关键时候还得换我出马,我在心里趾高气昂的睨视了他一番,接过书,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些类似小篆的古代字体,我眨了眨眼,再翻了一页,还是如此,接下来粗略阅过,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妹,这什么鸟语,换个人能看懂的可否?
老头冷哼了一声,拽过书重新放到柜子里,“好了吧,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满意了就快付钱。”
“……你这不是明白了坑人吗?”
“那你们今天是别想走了。”老头一声令下,大花小花就窜了出来,叉着腰阴狠的看着我们。
我明白了,这就是个黑店,拉进来客户不管三七二十一消费后就胁迫付以高价
“要报警要投诉随便你们,反正我这是有营业许可的,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老头仰着脸得意的说道。
“算了,算我吃亏好了。”见事不妙,我弯下腰佯装拿钱的样子,递了一叠纸钞给他,拉着汉良就往门口走去。
老头熟捻的数着钞票,然后脸色一变,喝道:“快追!少了!”
大花小花在后头追了上来,我拉着汉良就呼呼的跑啊,跑出了大门就进了巷子,不知目的的逃命似的跑,由于我今早穿着高跟鞋出来的,跑起来很是吃力,才没出几步就被他们追到了,男人没有停,转身一拳猛的撂倒一个,大花庞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地上,另一个女人他没出手,不过她也已经惊愕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头发肆意飞扬,汉良的大手拽着我的继续狂奔,偶尔路过的游客纷纷给我们开了道,心跳猛烈跳动,热血喷涌,狂躁的兴奋因子随着血液流淌,此刻我觉得肆意爽快极了!男人在耳边大笑,我也咧开嘴巴,突然觉得景象颠倒,接着身体离开了地面,我被他横抱在怀里,他大步跨上一个台阶,然后从矮墙上跳了下来。
耳边刮着凛冽的风,我贴着他的厚实的胸膛,听着他的剧烈的心跳,跃进阳光温暖处,眯着眼,翘起嘴角,迎面是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