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猫在树丛里不敢出声。看着他们两人说着情话,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而自己却是一肚子苦水!
自己虽然头上挂着侧妃的名号,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完全就是虚的啊!没有得到端王的宠爱,甚至都没有上过她的床,让她怎么能够安心的在这个王府呆着?
她虽然说起来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可是再这个王府里,却什么也不是。
桃花的话提醒了她,的确,自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打骂桃花了,否则的话,她会没有一个忠心为她做事的人。
“起来吧。”她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扶起了桃花,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硬是挤出了两滴泪,说道:“我也心里难过啊!不把气出在你身上,还能出在谁身上?这屋子里的人,我是一个都信不过啊!”
“你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你也看到了。王爷到今天都没进我的院子。我这个侧妃,是有名无实啊!”说到这里,裘玉铃自己都觉得心酸。
“我也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的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桃花感到受宠若惊,仰着脸,看着裘玉铃。她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姐居然会这样说?她几乎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好像梦呓一般的疑问道:“侧妃娘娘?您需要我帮您什么?”
说完之后,又懊悔不迭,怎么能这么说呢?裘玉铃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眼下她说出这种需要她的话,利用完她之后,一定会好像丢一块抹布一样丢弃她的。
于是,她马上改口说道:“娘娘,只要您吩咐,奴婢一定会努力做好,奴婢帮您做事是应该的,哪里谈得上帮呢?请娘娘尽管吩咐。”
裘玉铃对桃花的态度非常满意,桃花很机灵,有分寸,也懂得进退。做奴婢嘛,就是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能得意忘形!
她和气的拉起桃花,对她说道:“明天有件事我想让你去做。”
“曹妃娘娘不是想去云积寺看梅花吗?你明天帮我去看看云积寺的梅花开得如何,回来告诉我吧。”
原本看梅花是她向曹妃提出的建议,可是今晚端王和方初晴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深深的打击了她,让她也没有心思出去替曹妃勘察。反正只要去个人看看梅花到底开了就够了,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准备的。
第二天一早,桃花就去了城外的云积寺。
云积寺香火鼎盛,住持精通佛理。每逢初一十五,来此上香的人特别多。
桃花虽然是奉了裘玉铃的命令前来,却也明白曹妃娘娘要来云积寺的事情非同小可。
她出门之前曾经找过白管事,从他那里拿了一张端王府的名帖。
她坐着端王府的马车,一路来到了云积寺。
云积寺所处的地方在京城北门的左边,虽然背后是一片丛山峻岭,但是一路上却很平坦,不需要爬高爬低,翻山越岭。
因为天气寒冷,又刚下过大雪,来云积寺的人并不多。
寺门前的台阶上还铺着厚厚的积雪,到了这里,心诚的人就会一路步行上去,否则会被视为对菩萨的不尊敬。
桃花只是一个丫鬟,自然不敢摆架子,也不敢对菩萨无礼。
她下了马车,走近山门。
寺门虽然大开,可是寺里的和尚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恶劣的天气,居然也会有人来上香。
桃花上过香,然后按照裘玉铃的吩咐,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就要求见住持。
负责上香的知客僧见桃花出手阔绰,之前早有山门的僧人打过招呼,知道桃花是端王府的丫鬟,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拿着端王府的名帖过来,自然就代表了端王府,因此也不敢怠慢。
知客僧于是带着桃花去见住持。
桃花跟着知客僧离开前殿,走入后院住持的禅房。
一路上,两边种满了梅树,到后来,越走越多。远远望去,整个后山,居然一片都是梅林。
大雪虽然压着树枝,枝头的梅花却仍然含苞怒放。红得好像火焰一样鲜艳,衬着洁白的积雪,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云积寺的住持是一个有道高僧。眉毛和胡子都已经雪白了,法号叫做圆镜大师。
桃花向圆镜大师说明来意,提到宫里曹妃娘娘要来云积寺赏梅花。
圆镜大师听了蹙紧眉头,手里不断数着佛珠,眼中带有忧色的说道:“这数十年来,云积寺的梅花一向自开自落,贵人娘娘能移驾前来赏梅,老衲从心里也感到高兴。只是前段日子老衲夜观天象,帝星光辉黯淡,破军星大放光华,有压倒帝星之势。老衲只恐京城不久将有大乱。要是正好遇上娘娘出行的日子,云积寺可就是罪过大甚了!”
桃花听得懵懵懂懂,根本就不明白圆镜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做奴婢做惯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十足十,所以看得出圆镜大师有推拖的意思在里面。
要是换了裘玉铃在这里,一定会挺直了胸膛颐指气使的说:“宫里娘娘要来,你们还敢推搪,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桃花不敢,她也只能好言哀求:“大师,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奴婢要是回去如实禀报,一定会被我家侧妃娘娘认为奴婢无用,办事不力。会受到惩罚的。您就看在曹妃娘娘和端王的面子上,答应了吧。”
说完这话,桃花就跪在地上对着圆镜大师磕了好几个响头。
圆镜大师无奈极了,他是有道高僧,怎么可能去为难一个小丫鬟?
可是明知道有危险,却偏偏还要自己撞上去,那样可是会出大事的。
他只得无奈的说道:“你先回去禀报你的主人,将我的话告诉他们,要是他们执意前来,老衲也只有尽量保全。”要是他们非得来,那也是命中注定,他也无法了!
得到圆镜大师的承诺,桃花喜极,连忙在地上给圆镜大师又磕了几个头,方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云积寺。
桃花离开了云积寺以后,就连忙赶回了端王府,向裘玉铃禀报了事情的经过。
她也不敢隐瞒,将圆镜大师的话原原本本的学说给了裘玉铃听。
裘玉铃听了并未在意。曹妃出行,自然有宫里的侍卫随行,哪来的危险?那个住持也是太多虑了!
她问桃花:“那云积寺的梅花开了吗?”
桃花夸张的答道:“开了开了,我走到那后院,那梅花开得好美啊!那景象,简直太好看了!说书人里面的仙境也就是那样了!”
裘玉铃听了非常高兴,于是问桃花:“你说,曹妃娘娘要是见了这么美的景象,是不是也会很高兴呢?”
不等桃花回答,她就自己回答自己说道:“娘娘一定会很喜欢的。也会喜欢我的。”
裘玉铃当即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进宫拜见曹妃,可是已经过了参见的时辰。
那可不行,梅花的花期虽然有整整一个冬天,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急得不得了。
她连忙找出黄历查看,后日就是个好日子,宜出行。
于是连忙又让桃花出门:“你现在赶紧再去云积寺一趟,就说我决定了,后日曹妃娘娘要去赏梅,让他们做好准备。”
桃花听了一愣,她刚回来又让她出门,这一来一往的,路上可花时间了。再说,等她赶到云积寺,那天还不黑了!
她满心的不愿意,却不敢对裘玉铃说半个 不字。
口里虽然答应了,等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桃花就想了,那云积寺的住持好像说过,要是他们一定要来,自然也是欢迎的。那自己又何必去问?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想到这里,桃花也拿定了主意,抬头看看天空,阴沉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下雪了。这种下雪天,自己何必要去城外空跑一趟?反正那些初一十五上香的人,也是没打招呼就去的。也没说和尚们敢拦着不让人进寺上香的。
她于是转头对那赶车的车夫笑道:“大哥,这么冷的天气,我们就不要去城外了吧。”
赶车的车夫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呢?他好奇的说道:“又要去城外?你们侧妃娘娘到底要你办什么事情啊!”
桃花叹口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我给个口信而已。只是这天气,看着又冷又要下雪。大哥,和你商量件事。”
桃花暗地里塞了一串铜钱给车夫,偷偷说道:“大哥,你送我回我家去看看我爹娘吧。大哥自己也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那车夫见桃花这么知趣,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接过了铜板,照着马身上挥动了一下鞭子,马车开始向前跑去。
车夫也不扭头,直接靠后着身子对桃花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去。”再不提去城外的事。
这天寒地冻的,谁都不愿意跑到城外吹冷风啊!
桃花一直在自己家盘桓到天黑了以后才回到王府。见到裘玉铃之后,自然也就谎称圆镜大师已经同意了!
裘玉铃听了满心欢喜,一心等着第二天就去皇宫里,将这个消息拿来讨好曹妃娘娘。
可是裘玉铃的身份又是不能单独进宫的,于是这天一大早,她就急匆匆的跑到方初晴的院子里来向方初晴请安,顺便想拉着方初晴一起进宫。
裘玉铃一进方初晴的院子,兰叶就冲着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
见到兰叶这样,裘玉铃心里明白,端王和方初晴还睡着没醒了!
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水直冒,暗暗的恨不得咬碎了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