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奇怪的问:“我今天一直在宫中当值,并没有听到什么,王爷可否告知一二?”
端王叹了口气,就把回府以后,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了老御医听。
老御医捋着白胡子,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突然后面响起了脚步声。端王回头一看,却见方初晴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
老御医的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这端王妃也太出格了,怎么能这么跑呢?他吹着胡子嚷了起来:“王妃啊,您怎么这么冒失呢,再这样多跑几次,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跑掉的。”
端王一听,肺都要气炸了,上前一步,拦住了方初晴,瞪着她生气的说:“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你就不能慢慢走吗?打发个丫鬟叫我也行,你也太不注意了,要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办。”
端王说完后,就看到方初晴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咬了咬牙,转眼看到后面的兰叶竹叶二人,立即冷着脸说:“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王妃胡来,你们也不拦着?养你们没用,还不如早点打发了你们。来人啊,给我叫人牙子过来,把这两个目无主子的丫鬟都给我卖了。”
他知道,方初晴非常护着她的两个丫鬟,你要是对她本人说几句,她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可你要是拿着她的丫鬟撒气,她可就紧张了!
果然,方初晴一听不依了,连忙上前拉住端王的袖子说:“不行,不许你卖我的丫鬟。”
端王看了她一眼,扭过头不理她。
他不屑的说道:“笑话,就算是你的陪嫁丫鬟,到了我府里,就是我的人,要打要骂怎样发落都是我一句话的事。”说完后拿眼睛看着方初晴,明摆着就是说,快向我认错,否则我就不放过你的丫鬟。
方初晴想了想,算了,紧要关头,忍一忍。
她说:“王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不像刚才那样了,你饶了她们吧,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的。”
端王怀疑的问道:“那你是答应以后再不会像刚才那样乱跑了?”
方初晴连忙说道:“是的是的,我答应,我答应,我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了,王爷不要生气了,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才一时忘形的。”
端王点了点头,对方初晴良好的认错态度有点满意,说道:“好吧,既然你认错了,又保证以后绝不再犯,那我就暂时放过她们,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话。”
老御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端王治家有一套啊!
方初晴噘着嘴,抬头看天色,还没到黄昏,天色却像黄昏一样发黄,所有的景物都好像在黄色灯光下,一阵怪异的风吹来,地上卷起了沙子,她急忙遮住眼睛。
风吹过以后,方初晴这才连忙说道:“王爷,我找你是有急事,今天不是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吗?一定是要地震了,不然不会这么多动物都跑出来。”
“地震?”
方初晴点点头,肯定的说:“是的,一定是要发生地震了。哦 ,就是地动。”
地动?端王和老御医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
地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在古老的书籍里见过关于这两个字的描述,但是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端王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紧紧盯着方初晴说道:“你确定?”
方初晴毫不犹豫的点头,解释道:“动物一般比人具有更敏锐的感知,一般来说,生活在地下的动物尤其会先得知。许多老鼠都从洞里跑了出来,冒着被人追打的风险。还有池塘里的青蛙,也往地面上跳,证明他们也都感觉到了地震的前兆。”
看着端王和老御医半信半疑,方初晴又加了一句:“相信我,一定是要地震了,我们大家现在必须要做好预防措施,否则的话,就有可能会造成大幅度的伤亡和损失。”
端王深吸了一口气,问老御医:“王老先生,您老怎么看?”
老御医不停的捋着白胡子,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末了说道:“这地震的说法我也在一本书里见过,万一真的发生,那可是一场大灾难啊!”
方初晴性急的说道:“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赶快去禀告皇上吧,迟了许多人都得被困死在屋子里的。”
端王皱着眉,不胜烦恼的说:“可是,据说,地震是朝中无明君的时候才会发生的,我父皇为人圣明,怎么会这样?”
方初晴跺脚道:“胡扯,这发生地震和天下有没有明君没半毛关系好不好,地震就是地壳运动释放能量造成呢个的影响,现在要想预防恐怕也来不及了,抓紧时间,能告诉多少人就告诉多少人,躲一个是一个,不能呆在屋子里。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想好弥补地动以后的损失和善后受灾的老百姓们。”
端王的一双黑眸不停变幻。他的心里也是波澜起伏。如果按照方初晴说的禀告给皇上,的确可以引起朝廷内外对自己的注意,可是万一不是呢?万一只是方初晴自己想多了,那么面对众人的自己就会被人说成危言耸听,那样的话非但自己从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而且以后自己说话也未必有人相信。可是转念一想,今天发生一切的确不同寻常,对照从前古书里记载的,那些动物结伴而走的现象,每逢大事发生,上天也一定预警了世人的。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吗?
方初晴在一旁急死了,焦急的不停转着圈,看端王始终定不下主意,于是对兰叶竹叶说:“你们两人,现在马上把我房里重要的东西搬出来,还有叫府里的人也都不要呆在屋子里,都搬出来,对了,还有吃的东西,自己的金子银子也都要随身带着啊,反正今天晚上不要歇在屋里。别人我管不了,自己府里还是可以管的吧。”
方初晴这句话顿时让端王茅塞顿开,是啊,别人我管不了,可是自己的亲人可以先告诉。也不用非得通过朝堂上报给父皇,作为儿子的,就当做是对父亲的关心,这个办法应该还是可行的啊!
这时,白管事从花园的一边急匆匆的走过来,走到端王面前禀告说:“回王爷,小的又出去打听了一圈,这京城内,凡是靠近水塘或者池塘的人家,今天也都发现池塘里的水在冒泡。而且京城外有一座前朝荒废的陵墓,今天无缘无故的塌了半边。”
听到这里,端王更肯定了方初晴的话应该没错了。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耽搁了。端王看了看天色,天上已经全黑了。
决定了想法之后,他就立即付诸于行动。他命令白管事,立刻派人去通知京城里的亲友故旧,只要有点关系的就相告,为了怕有些人说他扰乱民心,派去的人要说清楚,这只是端王自己多虑,想到这一步,以防万一。你信也不可,不信也可,总之在于自己。
王御医也匆匆告辞,不敢多做耽搁。他也得赶快回家通知自己的亲友躲避。
一拨拨报信的人马派出去了以后,端王也去了皇宫里,临走前,吩咐众人一定要照顾好王妃,万事都听王妃的吩咐。
与此同时,钦天监的一个房间里,摆着一个黄铜制成的地动仪,地动仪本身是由八条龙环绕着一个圆球,取的八龙戏珠的寓意,高达一米多。每个龙头高高昂起,口里衔着一个铜球。在铜球的下方,各有一个仰头张口的蟾蜍。天色将黑的时候,龙身突然发出轻微的震荡。龙嘴里的圆球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突然“嘣”地一下子,八个龙头嘴里的圆球都掉进了下面的蟾蜍嘴里。接着,房子晃荡起来,稀里哗啦的,屋顶上面的房梁砸落下来。周围烛火也熄灭了。有人的叫声一下子就喊了起来:“不得了啊,地动了,地动了,不得了啦,快来人啊!”
皇宫深处,端王正跪在皇上面前,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说道:“父皇,孩儿只是请您移步殿外,父皇日夜打理国事,身心劳累疲倦,孩儿只是想陪陪父皇,在御花园里走上一圈,孩儿并没有其他用意。”
皇帝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没那个必要,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是一国之君,倘若被一些不切实的谣传吓到,太荒谬。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端王无奈的叫道:“父皇。”
皇帝又摆摆手,叹息道:“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刚才已经有人告诉了我,你到处在城中散布谣言,扰乱人心。你做事能不能小心一点,至少不要给人口实。”
口实?端王立刻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而自己却没有察觉。
从心里感到一种悲愤,到了这个时候,怎么有人还想着攻讦他。
突然,脚下一晃,周围的景物都在眼前晃动,“哐当”一声,一旁黄花梨木书架上摆着的青瓷花瓶摔到了地上成了八瓣。
瓷片碎裂开来,接着,其他的花瓶摆设都掉到了地上,桌椅也开始晃动,屋梁上的灰尘扑扑地落下,一块明瓦也掉到地上摔碎了,溅起的碎片飞到端王脸上,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