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计偷梁换柱
原文:
频更其阵,抽其劲旅,待其自败,而后乘之。曳其轮也。
译文:
对暂时纠结在一起的部队,多次变动它的布阵,抽调开它的主力,等待它自趋失败,然后趁机制服它。控制了车轮,也就控制了大车运行的方向。
智慧解析:
说白了,偷梁换柱就是“调包计”。古时作战讲究列阵迎敌,其中“天衡”和“地轴”分别相当于阵式的梁和柱,是精兵主力之所在。在对阵时,暗中调走敌人的主力,分散和消弱敌人的心量,就叫做偷梁换柱。即,暗中调走对手的主要力量使之以次充好,以便我方一举而歼灭之。如同一所房子的梁柱被偷换,则房子会倒塌一样,一方力量的主力被偷换,则他们就会溃败。
1.篡诏害太子,专权扶庸皇
秦始皇巡狩天下,行到沙丘地方,忽然旧病复发,群臣束手无策。他自知死期将近了。便悄悄地对丞相李斯说:“我的病是不会好了,你辅助我这么多年,事无大小,都是你代劳,我很相信你对我的一片忠心。可惜我寿命短,不能同你长享荣华富贵。”说到这里,二人都流下了眼泪来,他接着继续说:“我死了以后你可辅助太子扶苏为皇帝,太子聪明能干,仁义爱民,足能继承父业;你能把辅我的心去辅他,辅他登位,我死也瞑目了。”
随后又召集次子胡亥和赵高等一班宦官进来,把玉玺和遗诏当众交给李斯,对大家说:“眼看我就要离开人世了,我把后世交给丞相去做,以后的大小事情,你们要听丞相的话,不得生二心。太子扶苏是个能干的孩子,唉!可惜我当日一时冲动,将他调动北方去跟随大将蒙恬,我已经属托丞相辅他继位了,你们要体谅我的苦心,竭忠拥护他。还有,现在的国事虽定,但地方上的残余势力还没有彻底铲除,随时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我死之后,千万不要把消息传出去,惟恐引起混乱,待灵枢回到京城咸阳后,才可把丧事公开,辅太子登基,这样才可以防止一切祸乱!”
过了几天之后,秦始皇死了,李斯遵照遗言,秘不发丧,回程返咸阳,把秦始皇的尸体放在冰凉的车子上,一切的饮食照常供奉,问安奏事也和平时一样,除了几个亲侍的宦官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当时是署热天气,又怕尸体会发出臭味,特别在灵车前后装了几车死鱼虾,说是咸阳没有鲜鱼,专运回去供御厨用的,其实是利用鱼腥把尸臭味掩住。
遗诏是立太子扶苏继位的,这时还来不及派人通知扶苏。宦官赵高,是太子讨厌的人物,他怕太子一旦登基,会对自己不利,便冒冒失失地去见李斯,说:“大丈夫是不能一天没有权力的,丧失了权力,就等于丧失了生命,我现在特别和丞相商量,把遗诏改了,立次子胡亥为帝,未知丞相意下如何?”
李斯闻言惊骇起来,马上制止他说话,厉声告诉他:“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会引起混乱,招致亡国的!”
“不过,”赵高是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他偷看李斯一眼,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有一句不自量的话要请教丞相,请问丞相,太子对你和蒙恬将军,哪一个接近些?”
“当然我不及蒙将军!”李斯说。
“那好极了!丞相为什么不想一想呢?扶苏这个人,绝顶聪明,对事判断有分寸,刚勇果断,今日又得了蒙恬的军事支持,更如虎添翼。何况,他往日对丞相并无好感,如果他继承帝位,论亲论理,必然叫蒙恬做丞相,把你革了职,废为庶民,唉!所谓腾蛇游雾,飞龙乘云,云罢雨霁,则与蚯蚓相同了。你的老师韩非子不也说过吗?有爱于主,则智当而加亲;有憎于主,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到那时,你从一个支配人的地位,降到被人支配,只要他一道手谕,你便死无送殡之人和葬身之地了。”
这一番话说得李斯直流冷汗,他沉思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但遗诏乃先王的意旨,怎可以随便篡改呢?”
赵高看李斯的意志发生了动摇,就鼓足勇气,进一步地挑拨几句:“做事要晓得权变,看风使舵,如果遵奉遗诏的话,将来成了事实之时,丞相的生命就难以保证,若及时扭转形势,权力以长久保持,不会担心人家暗算。现在事情已到了危急关头,两条路务要从速决定。要么就引颈受刑,要么就先下手为强,把太子系一网打尽!”
李斯沉思了良久,然后表示:“好吧!由你去安排吧!”
赵高见李斯被说服了,便欢天喜地去见胡亥,开口就说:“公子知道,目前有一个大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吗?喏,秦国的盛衰,权力的存亡都操在公子、丞相和我的手上,若要遵守遗诏立太子扶苏为帝,那一切权力就都归他了,公子不外一位寻常臣子,想和先王生前那样受宠爱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我已与丞相交换了意见,不如把遗诏改了,立公子你为帝,共享荣华富贵,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废长立幼,在道义上怕说不过去吧!”胡亥说。
“要顾全道义,祸患马上临头,你维护他,他若不维护你,你又咋办?请公子仔细考虑清楚,免至后悔不及!”
胡亥毫无主见地说道:“我是没意见的,你认为怎样便怎样去办好了。”于是,赵高和李斯把遗诏改了,另外伪造一道圣旨,派人带交给太子扶苏。
那伪造的诏书上写道:“始皇帝诏曰:三代以孝为主,而敦大本,父以此立伦,子以尽忠。违此,由悖理逆常,非道也。长子扶苏,不能配承体命,辟地立功,乃敢上书诽谤,大肆狂逆,父子之情,似若可矜,而祖宗之法,则不可赦,已诏立胡亥为太子,废尔为庶人,今赐药酒短刀自决。其将军蒙恬,稽兵在外,不能匡正规谏,本欲加诛,以恐大功未完,姑留楣理,故前诏示,尽而知悉。”
扶苏根本不知父亲死讯,读罢诏书,泪流满面地说:“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子不敢不亡。今日君父要我死,我不能不自尽了,还是服药酒吧!免得身首异处。”
说完,拿起药酒就饮,蒙恬在旁忙阻止,对他说:“皇上派我率领30万大军驻守边疆,又叫太子来监督,责任重大,信任有加。既然信任了,而又要我们死,绝无此理,其中必有诈情,不如公子回京问个明白,如果属实,到时再死也不迟!”
扶苏说:“君父的命令既然下达了,绝不可以违反,若再去奏请,岂不更加我的罪行了吗?”说罢,将药酒一饮而尽,身亡。
扶苏死后,胡亥就继承了帝位,号称二世,而国家大权尽掌握在李斯和赵高手中。隔了不久,赵高又制造了一个借口,把蒙恬杀害,并株连九族。
一句话短评:
赵高未用一兵一卒,只是以“偷梁换柱”之手段,就把昏庸无能的胡亥扶为秦二世,为自己今后的专权打下基础,同时,也为秦的灭亡埋下了祸根。
2.偷天换日,赵氏起死回生
春秋末期,晋国有掌握大权的“六卿”,即范氏、中行氏、智氏、赵氏、韩氏、魏氏。晋出公十七年(公元前458年),智氏的智瑶为政,称智伯,与赵、韩、魏共分争权败逃的范氏、中行氏的封地。及到晋出公因率军伐四卿,兵败身亡,智伯立昭公的普孙骄为晋君,是为敬公。智伯操纵政令大权,拥有土地最多,因而“四卿”中以智伯势力最强,他怀着消灭韩、赵、魏,取代晋君的打算。公元前403年,智伯为了逐步消灭韩、赵、魏三家,便依照亲信俿疵之计,以晋、越两国争当盟主,晋将出兵伐越国为借口,令他们各献出自己的部分领地,如有不允,则诈称晋侯之令,出师有名,灭之在理。韩康子、魏桓子,虽想抗拒,但权衡利弊,只好割地给智伯。
智伯得韩、魏地后更加骄纵,又向赵襄子要地。赵本与智伯有隙,坚决不给。智伯愤怒之极,立即率韩、魏、智三家人马攻赵。赵襄子自知不敌,便出走到晋阳(今山西太原东南)。晋阳是其父赵鞅辖地,赵鞅派尹铎(赵氏家臣)治理晋阳,对百姓宽大,人民对赵氏颇为亲附。
晋阳占地利、人和,智伯率三家大军围攻不下,又引水灌城。水距城墙顶仅五六尺,城内也灌进不少水,但全城仍然没有一人动摇逃跑,连妇孺老弱都同赵襄子一起坚守城池。
智伯亲自坐车巡视水情,魏桓子居中,给他驾车,韩康子立于车右。智伯放眼四顾,只见水势浩淼,晋阳城就像一个孤岛。于是智伯趾高气扬地对两人说:“我今天才知道水能使人亡国!”魏桓子忙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也用脚踩了一下魏桓子的脚背,彼此心照不宣。因为他们想到汾水可以灌魏都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绛水也可以灌韩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
谋士俿疵对智伯说:“韩、魏一定反叛。”智伯问:“何以见得?”俿疵答道:“我是根据人情事理推断出来的,你胁迫魏、韩出兵前来攻赵,一旦赵灭亡后,灾难就该降临到他们头上了。这次,您和他们约定打败赵襄子之后三家平分赵氏的领地。如今晋阳城只差五六尺就整个给淹没了,城内的粮食断绝,战马被宰食,城陷赵亡,指日可待。眼见三家即将瓜分赵氏的领地,而他们两人不但没有稍露欣喜的样子,反而颇为忧愁,难道这不能说明他们意欲反叛吗?”
次日,智伯将俿疵这番话告诉韩康子与魏桓子,二人心里吃惊不小,但是在表面上故作镇静,颇为从容地回答智伯,说:“这是为赵氏游说之辞,望智伯切勿听信此类谗言,以免徒增怀疑,松懈我们的攻城斗志。难道我们两家就不知道赵国即将攻下,我们即将分得赵地吗?我们怎能干那种既危险,又无成功把握的蠢事呢?”智伯听他二人这么一说,也就不在意了。韩、魏二人走了以后,俿疵又来见智伯,说:“主上怎可将我所说的话告诉他们二人呢?”智伯颇感惊奇,便问:“你从何而知”
俿疵回答说:“我一进来,碰见他们,两人同时恶狠狠地拿眼瞪我,匆匆离去。故我推测,主上已将我的话向他二人说了。”智伯仍不醒悟。俿疵见智伯既贪且愚,还非常骄横,今后难免有杀身灭族之祸,便借故请求出使到齐国去了。
晋阳城内被围困的赵襄子,眼见水势日益高涨,城危在旦夕,召谋士张孟谈进帐共商对策。张孟谈说:“对解救晋阳之危,臣已思索很久。今智氏联韩、魏攻赵,灭赵后必以同样手段灭韩、魏。臣知韩、魏并不甘于受智氏驱使。依臣之见,可以用‘偷梁换柱’之计解晋阳之危。臣愿只身前往劝说韩、魏,与我们联合对付智伯。”赵襄子大喜,说:“赵氏宗族得以保存,全仰赖卿之帮助。”于是即派张孟谈潜出晋阳,秘密会见韩康子、魏桓子,说:“赵、韩、魏三国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今智伯统率你们两家攻赵,倘若赵灭,韩、魏也会跟着灭亡,不如韩、赵、魏三家联盟伐智。”韩康子和魏桓子二人也坦然地说:“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怕智伯防范严密,事未做到,我们的密谋便泄露了。”张孟谈又说:“此计出自我们三人,别人谁也不知,只要我们守口如瓶,还怕什么?”经张孟谈反复劝说,他们终于同意订盟,约定日期,届时赵、韩、魏三家各率人马共击智军。订盟后,张孟谈悄然回到晋阳城内,向赵襄子复命。
等到约定之日,赵襄子派人连夜摸上水堤,杀掉守兵,将水堤挖决,放晋水灌入智伯军营。智军措手不及,顿时全军大乱。韩、魏两军从左右两翼掩杀过来,赵襄子也率军由城内杀出从正面加以攻击,智伯的军队被杀得大败而逃,多数人被晋水吞没,智伯也被杀死。由于智伯骄纵轻敌,中了“偷梁换柱”之计,在韩、赵、魏三家盟军的攻击下,全国覆没,智氏宗族也全部被消灭。
一句话短评:
暗中抽换敌方主力,使之由主动变被动,而后乘机将其吞掉或控制住。
3.偷龙换凤,胡太后阴立女皇
在公元528年的北魏宫廷,便围绕着皇权问题发生了一幕偷梁换柱的闹剧,这幕闹剧的导演者是孝明帝元诩的母亲胡太后。
胡太后是宣武帝元恪的妃子,宣武帝在515年病死后,七岁的太子元诩即位,胡太后先被尊为太后,后尊为皇太后。因元诩即位时年纪尚幼,胡太后便于这年九月在群臣奏请下临朝听政。史载:“太后聪悟,颇好读书属文,射能中针孔,政事皆手笔自决”(《资治通鉴·梁纪四》)。其亲政之初,也能勤于政事。但是,胡太后决不是一个有作为的政治家。她和宣武帝一样,崇信佛事,大兴寺院,遍布京师洛阳和州郡各地,其中,崇训宫旁的永宁寺,伊阙口的石窟寺,“皆极土木之美”,“自佛法入中国,塔庙之盛未之有也”。如此大规模建造寺院,自然要耗去大量人力物力,给百姓造成沉重负担,致使“民力疲惫”,“公私贫困”(《资治通鉴·梁纪五》),农民起义时有发生。
胡太后在生活上也极其奢侈。她注重梳妆打扮,衣锦绣;饰珠玉,妖冶异常,她还喜欢出宫游幸,车马随从,浩浩荡荡。
胡太后的私生活是糜烂的。她密蓄男宠,****无度。她最得意的男宠是郑俨和徐纥。郑俨原在司徒胡国珍手下当个行参军的小官,得幸于胡太后后,被提拔为谏议大夫、中书舍人,后来官至中书令、车骑将军,成为掌管机要的宰相。还有一个男宠叫徐纥,冯太后封他为给事黄门侍郎。两人“总摄中书、门下之事,军国诏令莫不由之”,“势倾内外,号为徐、郑”。
胡太后唯恐自己的丑行传到孝明帝耳中,一方面大树朋党,结成一个以徐纥、郑俨为主力的势力集团,一方面大力翦除孝明帝的亲信耳目,“明帝所亲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通直散骑常侍谷士恢和多密道人都是孝明帝所信任的人,胡太后视为眼中钉,先后将他们杀死。
胡太后的专权激化了她与孝明帝之间的矛盾,“母子之间,嫌隙屡起”。魏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初,孝明帝准备以武力胁迫胡太后交权。先是由拥兵在手的讨虏大都督尔朱荣上书,请求出兵山东相州,镇压人民的反抗,实际上是想“内诛嬖倖,外清群盗”。尔朱荣的上书被胡太后看见,引起她的疑心,没有批准,说是山东兵力充足,不须再出兵。此后,孝明帝又“密诏荣举兵内向,欲以胁太后”(《资治通览·梁纪八》)。但是,当尔朱荣的兵马行至上党时,孝明帝又密令尔朱带停止前进。孝明帝为何中途变卦,史载不详,很可能是走漏了风声,年轻软弱的孝明帝唯恐此事不成反受其害。然而,这一打草惊蛇的举动却引起了胡太后及郑俨、徐纥的警觉。郑、徐二人恐怕祸及自身,“阴与太后密谋酞帝”。二月癸丑(公元528年3月31日),他们合伙用毒酒杀死了年仅十九岁的孝明帝。
接下来便是立谁为帝的问题。经与郑俨等商议,胡太后想到了孝明帝潘妃刚生的一个女孩。胡太后封锁消息,假称这女孩是个男孩,立为帝,又煞有介事地大赦天下,更改年号。这样,一个女婴便成了北魏的皇帝。据说,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
胡太后这一偷梁换柱的举动纯系权宜之计。因为她在杀死孝明皇帝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而皇位空缺又容易引起混乱,所以,惯于玩弄权谋的胡太后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当然,这位女皇没有也不可能接见朝臣,处理国事。胡太后严守秘密,朝中大臣对内情一无所知,只知道是新皇登基,胡太后依然垂帘听政。
但是,假相能蒙骗一时,却是难以持久的。对此,胡太后心里当然清楚。所以,过了三天,当局势平静下来,人心安定之后,胡太后便对群臣说,潘妃所生的是个女孩,应更择君嗣。她选定了临洮王的世子元钊。这也是个孩子,刚刚三岁。胡太后之所以要立这么个孩子,是想长久地把持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