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我的紧张,志坤倒显得镇静,像一块巉石,站在那里,盯着眼前六人,说:“想干嘛?”
为首一人站出来,问:“你在包车?”
志坤很简脆的回答:“是。”
那人说:“你不知道我们在包吗?”
志坤说:“知道。”
那人口气变冷,说:“那你还包。”
志坤说:“哪条王法规定我们不能包车?”
那人说:“那你应该知道后果,保卫部有我兄弟,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志坤也不藏着掖着,拿出甩棍,说:“你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说的我好像保卫部没人,你派人整我,我也会有人整你。”
对方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们携带武器,看到志坤和我拿出甩棍,又说出那番话,再加上我们剃的这小平头,还算上我们两个人高马大,两人一副恶人样,真没想到,还真慑到他们,其实,这来的几个人也不过那个包车叫来过过场子,看到我们两个外表算得上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都胆怯了,那带头的口气立马变缓和许多,知道我们不是软柿子,说:“你们包车,价格起码要和我们同步,不要让我们难做人。”
既然对面服软,志坤顺着他们台阶下,说:“这个我们知道。”
那六人也不想自讨霉气,很快离开,我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说:“刚才好险,差点就要动手了。”
志坤说:“其实一点都不险。”
我好奇,问:“怎么讲?”
志坤说:“如果要动手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和我们聊天,刚才他们只想吓吓我们。”
我和志坤包车一事,算是被他们认同。
第二天晚上八点,志坤叫我下去,说是真真叫那个女的出来,叫我们去奶茶店,我和志坤刚走进奶车店,看到真真身边的那个女的,我相信,我和志坤,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认识,那个女的,就是害我们街头被一群混混围追堵截,不得不改头换面,剪掉长发的婊子。
真真看到我们,招手说:“志坤,这里。”
那女的显然也看见我们,相比我们憎恨的表情,她先是惊讶,后面迷人的瞳孔变的害怕,我和志坤坐下来,盯着那女孩看,真真说:“我来介绍一下,她叫陈小敏,我的好朋友。”
志坤用满是嘲讽的口气说:“真是幸会。”
我摩挲着自己的小寸头,说:“知道我们为什么剪光头吗?”
真真对于我的话题,似乎很感兴趣,说:“为什么,赶紧说来听听。”
我说:“昨天去市区,得罪了一只母狗,这母狗叫一大群公狗过来追我们,最后,被追得没办法,就把头发给剪了,让那群公狗认不出来!”
真真说:“你骗我,狗是靠气息追人,你们再怎么改头换面,它们也会追到你们的。”
我说:“这些狗已经进化。”
真真盯着我,说:“进化?什么进化?”
我说:“这些狗练得一双火眼金睛,鼻子就退化了,所以我们改头换面就起了作用。”
真真笑了,说:“这笑话还真冷。”
志坤问:“你要喝什么?”
这话是问真真的,旁边的那个人完全被他忽略,真真说:“给我们两杯奶茶。”
小敏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她起身说:“真真,我有事,想要先走。”
真真拉住小敏,说:“等一下,志坤有事希望你帮忙,你人脉比较广,我希望你能帮他们一下。”
志坤已起身去点奶茶,我冷笑一声,说:“做那个当然人脉多。”
说完,志坤起身去点奶茶。小敏脸色苍白像猪肝,盯着我,说:“你想怎么样?”
志坤端来四杯奶茶,放在桌子上,递给真真一杯,说:“你们自己拿。”
真真意识到我们跟小敏针锋相对,对我和志坤说:“你们两个怎么了?”
志坤坐下来,说:“没什么。”
真真说:“志坤,你跟她说说你们包车的事。”
志坤说:“就那些事,我们两个要包车,希望你能帮忙。”
志坤说话的语气,像一个无赖,我吸着奶茶,说:“她一定会帮忙的,我说是吧?”
说到后面,我等于在质问她,或者是在威胁她,小敏说话的语速很慢,说:“好,我帮你们。”
小敏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提包,说:“真真,我有事,先走了。”
真真起身,对志坤说:“我也要走了,奶茶你们自己喝,记得,欠我们两个一顿饭。”
真真跟着小敏离开奶茶店,我和志坤吸允着奶茶,我说:“你说,她会帮我们吗?”
志坤说:“当然会。”
我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她会怎么帮,我觉得她可能只会拉很少的人,意思一下。”
志坤说:“总比没有好吧?”
我说:“她的把柄在我们手里,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志坤说:“要怎么利用?”
我说:“等一下,你跟真真要她的手机号码,跟她说,如果我们这次能包两辆车,我们便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志坤说:“这个办法好。”
我和志坤吸允着奶茶,盯着外面的黑夜,“卑鄙”这个词油然而生,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不去染指的,别人也会去。
临近期末,半吊子的生活也该收敛,最后一星期,不想挂科,每个人都在啃着书,只要稍微努力,只要和老师的关系不错,只要不放白卷,一般都不可能挂科。
中午找志坤吃饭,他跟我说已经和那女的商量过,她同意了,到晚上,我和志坤准备去三号楼和四号楼争取客源。
三号楼就没有那么好说了,都是大我们一届的学长,敲门进去,个个对我们的态度异常冷淡,我何志坤在旁边跟他们说,他们一个个玩着游戏,根本没有把你的话听进去,那种眼神,好像非常看不起我们,说白了,就是狗眼看人低,真搞不明白,他们的狗眼有什么好凭仗的,和我们一样,还不是学生。
在三号楼我和志坤遇到了挫折,整栋楼只争取了五个人,而且,这五个人还不一定要定,只是持观望的态度,有点像楼市的观望着,不过,楼市的观望着,他们在等楼价上涨,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在观望什么?
我和志坤没有想到,在四号楼第二层三楼,遇到了昨天找我们麻烦的家伙,他们六个人都是同一个宿舍的,那人叫林鸿民,也就是包车的那个人,他开门,看到我们,说:“来宣传?”
我说:“是啊,不过看来,来错地方了!”
林鸿民说:“知道就好。”
说完,大门用力一关,发出巨响,志坤说:“摔吧,反正又不是我家的门,坏了更好。”
一个晚上下来,收获没有预料的那样,也只有十五人,一折算下来,加上我和志坤辣的几个朋友,也就五十人,离最少的六十个人,还差了十个人。
志坤说:“如果再加上真真和那个女人叫的人,一车不是问题。”
我说:“这些名单也不代表他们会订啊,再扣除十个,也就四十个。”
志坤说:“如果没到两辆车,我们要不要把那女的秘密说出去?”
我说:“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星期三,炙热的太阳,携带着滚滚热浪,尽情展现自己的活力无限,吃完饭,正躺在晚上,听着音乐,准备好好休憩一会儿,志坤来找我,说:“我们那边的有人把车票调到90块。”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眉头一皱,哪有心思睡觉,问:“是不是那个林鸿民?”
志坤说:“不是,他来告诉我的,要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我和志坤下楼,去他宿舍,林鸿民也在,坐在志坤的椅子上,我问:“是谁擅自降价?”
林鸿民站起来,发给我和志坤一人一根烟,说:“也是大一的,就在你们这号楼。”
志坤说:“看来,我们要一起去找他。”
林鸿民说:“这个当然,他这样做,会让我们没生意。”
我问林鸿民:“你什么时候过去?”
林鸿民说:“大家晚上再去找他,有必要,你们那两个家伙也要带过去,毕竟,敢降价,背后一定有人。”
我说:“对了,为什么去你们大二的那边,包车的似乎兴趣不大?”
林鸿民说:“来这里混一个学期了,那些家伙都成精了,我们包车,和车站的差别就是没有保险,大一的时候,大家还是菜鸟,不知道当中的猫腻,但到大二,他们也就知道了。”
晚上,我和志坤并没有去拉客,因为我和他都认为,有必要将眼前那颗毒瘤先解决了,才能进行接下的人物,要不然,谁会去坐贵的车,要么这个人有钱,要么这人就是一个神经病。
十点左右,我在志坤宿舍,闷热的天气,沉淀一层厚污垢的扇叶,在上面无论多努力转动,还是闷热,这是雨要来的信号。林鸿民也很守时,还叫来他们宿舍的五个朋友,几人相互介绍,算是打过招呼,志坤宿舍的人见我们这么大阵势,几人抱着看戏的心理,跟着我们出门,那个抢我们生意的人,就在志坤他们二层的末端,14号房,一群人走过去,路过的人纷纷给我们让道。
敲开门,一群人像鬼子扫荡一样,挤进那人的房间,他们宿舍的人,看到我们一群人进去,正陶醉游戏的他们,个个放下手中的键盘,盯着我们看。林鸿民说:“谁是林勇?”
在左手间二号床位,林勇站起来,看到我们如此大的排场,嘴唇因为紧张,颤抖着,志坤说:“你在包车?”
林勇点头,说:“是!”
志坤问:“多少?”
林勇回答:“九、九十。”
志坤说:“你这样做,我们怎么办?”
林勇不明白,问:“什么?”
林鸿民呵斥说:“不要给我装?”
志坤摩挲自己的短头发,刺一样的头发,让掌心痒痒的,说:“今天把价钱调上来,最低一百,不然……”
话还没说完,志坤一拳抡去,没有多大力气,打在林勇的腹部,林勇双手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回答:“我知道。”
“谁在打架?”人未到,声先到,走进来的是我们这层楼的值班员,走进来,不过,当他看到我们这一群人时,口气没有来时的强横,说:“你们在干嘛?”
志坤转过头,说:“没有,只是来问候他一下。”
林勇说:“老师,他们打我。”
那值班员扶了扶眼框,问:“真的?”
林勇手指志坤,肯定说:“没错,就是他,打了我一拳。”
志坤转过头,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又看了看我,胳膊伸过去,搭着值班员的肩膀,说:“老师,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聊。”
不管那老师是否愿意,志坤搭着他走出宿舍,两人在走廊上,志坤看着下面羽毛球场,一男一女正借着微弱的灯光,拍打着晃动的羽毛球,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老师一根,说:“老师,你也知道,学生矛盾难免,放心,我们不会把事情闹大。”
刚才志坤的眼神,我心领神会,看着林勇,说:“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林勇彻底吓呆了,说话打结:“什、什么?”
我一巴掌过去,巴掌声很清脆,我怒吼:“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勇捂着脸,低着头,林鸿民说:“最好别让我看到你在包车,不然……”
话还没落,林鸿民一脚踹过去,林勇遭受一腿,身子不稳,差点摔倒,手到处乱抓,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一不小心,抓到笔记本电脑,十四寸的华硕,银白色的外壳,在他手的拖拉下,立马翻了个跟头,和桌面一个亲密相处,开着的电脑立马黑屏,关机,林鸿民身边的伙伴,也是个个跃跃欲试,我拦着那群人,对林勇说:“该说什么,你应该明白。”
志坤吸着烟,里面的声音很大,值班员有点站不住了,说:“这声响太大了同学,等下校领导过来。”
丢掉烟头,志坤说:“我去叫他出来。”
志坤进来,对我说:“带他出来。”
值班员尴尬一笑,说:“刚才谁打你?”
林勇没有说话,志坤当着他的面,说:“我刚才向老师保证过,没有人打你,他们有打你吗?”
林勇头摇头,像拨浪鼓,回答说:“没有。”
志坤说:“我有打你吗?”
林勇像斗败的公鸡,说:“没有。”
值班员见事情平息,说:“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
我和志坤各自回到宿舍,夜里的学院,很静,南风渐渐吹起,雨可能是真的要到了,很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