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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命中有爱(21)

夜深时分,客人都散尽后,洞房里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对新人。周春雨望着陈思楠,满脸含笑地说:“思楠,你一定想早些知道谜底吧?我先得跟你说,‘半仙’是我的舅舅。他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我呢,因为偷偷地爱着你,可又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方式来表达,一时间也好生苦恼。正好那段日子我舅舅来登城小住,我就请他老人家装成‘半仙’,先用了那一席话来引诱你,果然你上当了。其实舅舅早就从咱们单位的一张合影上认识了你,他也觉得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就帮了我一个忙。也就是说,我和舅舅一起骗了你,把你骗成了我周春雨的媳妇儿。现在我得向你检讨,同时也请你处罚我。为了爱情,打和罚我都认了。”

陈思楠也笑,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那‘半仙’不是个一般的人。我也能感觉出来那是你为我挖出的一个陷阱。只是我没想到‘半仙’会是大名鼎鼎的黄秋风。你设计出来的八十一步的爱情的本身就够浪漫的了。为了爱情,你能这样用心,这就是你对爱情对缘分的最好的解释。春雨啊,你想,我会怪你吗?打你罚你倒可以,怪你就不必了。以后你就好好地爱我吧。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都不许变!”

当然周春雨是不会变的。这样费尽心机得来的爱情,这样的爱情结出来的婚姻之果,难道会是不幸福的吗?

八十步到街头,下一步往左还是往右?不左不右,是往爱情的方向走。其实,爱情是没有什么对和错、强和弱、先和后的,只要真诚,只要真挚,即使用点手段、用点,也没什么不好。锦上添花的好事需要缘分,更需要制造缘分。而第八十一步的爱情,就看我们的脚啦。

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们是高研班同学,再有20天就要毕业了,可是他们的恋情还没有结果,主要是她总想考验他,把自己交给一个人不是草率的事,必须看出点真谛才能彻底付出芳心。

这天他们去草原采风,全班三十几个人一路高歌,向着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地方挺进。他和她都在队伍里,由于她不准备公开关系,他俩就不能走在一起,他们若即若离,眼光却不离左右,他有时帮她拎包,她也让他拎,他拎起来就匆匆同别人一起前行,她则落在队伍后面和其他同学说说笑笑。

著名的天池有三个:天山天池、长白山天池和阿尔山天池。登阿尔山天池是这次旅行的一个重要活动,大家都跃跃欲试。但是从山脚上去要四百多级台阶,之前曾有人来过这里,在天池旁留过许多影,就同大家说,这是最差的一个天池,不及长白山天池让人流连忘返,说白了就是个水泡子。

他从小在水边长大,对水本来就不感兴趣,此时一听要登四百多级台阶去看水泡子,就转身下来了。他下来时正逢她上去,她一个人,因为在车上换衣服而落在了队伍后面,他看她走上来,就对她说,别上去了,没什么意思,都说是个水泡子。她听了则摇摇头,说,不,我要上去,你也要上去,来一回不上去,就等于什么也没带回去。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她以为他会跟上来,当她发觉他没有跟上来而是下去了时,深深地吃了一惊。她的身体很弱,正怀着他的孩子,登四百多级台阶对她是个考验,他就是怕她吃不消才让她别上去,但他却没有跟她上去,他本应该跟她上去并一路照顾她的呀。

他一个人下山了。

她一个人上山了。

到达山顶时,大家正准备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把天池留在自己的相机里。她是最后一个和天池合影的人。她的内心百感交集,一阵阵激动,她感慨地对天池说,你太不容易了,到底把自己举在了最高处。

从天池下来坐了一小时的车,然后他们要登玫瑰峰,这一个小时她想了很多,首先她想他不应该不陪她上去,不为自己也要为他的孩子。其次她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山确实让人望而却步,但爱护自己却是他的唯一准则。

玫瑰峰到了,玫瑰峰以挺拔著称,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天空,如果说登天池很难,那登玫瑰峰就难上加难,因为它陡峭崎岖,蜿蜒险峻,怪石嶙峋。它的引人入胜之处,就在于它在平常中毕现峥嵘。

天池他都没上,玫瑰峰他就更不想上了。她不明白他此行是来干什么的呢?

没有了他,登山时少了不少乐趣,她的心明显地同他一起留在了山下。登到半山腰时,她的腿开始发抖,她想打电话让他上来,但回头往山下望时,看见的是蚂蚁般的人群,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玫瑰峰是塑造她生命内核的一次冲击。她到山顶时,一览众山小,心情的怡然与骄傲,是她重新规范自己的开始。上帝在造人时,不小心把女人的另一半给了男人,她想把她找回来以便还原。她曾以为那会是他,现在看来不是。

一天中的最后一个景点是成吉思汗庙,高大的庙宇给了她无尽的想象。就在她登上第一个台阶时,问题出现了,她的小腹一阵剧烈地疼痛,其实登玫瑰峰时就已经开始疼痛,只是她坚持着不去理会。

而现在不理会不行了,她再也迈不动脚步了,并且一汪水已经从她的下体江河俱下。她做过母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扎在了腰间,挡住了她的秘密,之后没事人一样,潇洒而从容地回到旅游车上。

同学们游完成吉思汗庙,带着当年戎马倥偬的意境再上车时,发现她换了座位,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不是她的位置,是同学小肖的位置。小肖看到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当然就去坐她的座位。

这样她很容易地坐在了他的身旁。他回来时看到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旁,吃了一惊,但马上对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之后她看到了一个奇景,他脖子上的黑丝线变成了红丝线,她立即明白了,那是他原来的那个“兔”的饰物,换成了其他饰物,那一定是他在成吉思汗庙买到了一个令他更称心的。

再看他的手腕,也戴着一串褐色的天珠,一排人造天珠鬼模鬼样地闪着贼光,她的心里顿感失落,她附在他的耳边说,没少买呀。他不知道她不高兴了,继续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手镯。从他表情上看,她明白他只给自己买了,没有买她的那份儿。她断定这绝不是他的疏忽,而是本性。

车子开动了,她坐在他的身旁,没再对他说任何话,她只对着自己的体内,像祷告一样默念:孩子,最后一次见见你的父亲,到别处投胎去吧。

然后他真真切切地看到,她苍白的面颊上,挂出两行清泪,再然后他听到她给她丈夫打了个电话,让他速速开车来接她,一刻都不能耽误。

迷途很可怕吗?是比较可怕,因为走在错误的道路上,速度越快,就离幸福越远。而文中的“她”无疑是比较的,一次登山,就把“他”考验出原形。那么在错误的道路上,停止就是进步。所以,让我们为“她”庆幸并且高兴吧,只要奔向幸福,亡羊补牢永远都来得及。

一粒纽扣定姻缘

我从来不曾料到,一粒纽扣竟然定下了我的一世姻缘。

事情还得从五年前的第一次相亲说起。那时,我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急着抱孙子的母亲看着和我一起分配的同事们相继都成双成对地出入就再也坐不住了,便成天催促着我早些谈个女朋友。没办法,我只得一边应承着,一边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着。可这又怎么能应付得过精明固执的母亲呢?

有一天,母亲突然带着一位阿姨来到了我的单位。火急火燎的母亲没来得及让阿姨进屋喝口水,就拉起我往外走,不明就里的我就这样被母亲生拉硬扯地拽上了车。临近“缘中缘”茶坊时,透过落地玻璃窗,我远远地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一位女孩儿正朝着阿姨和母亲招手。此时,我才知道母亲是带我相亲来了。碍于阿姨的面子,我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女孩长得挺清秀:白皙的脸庞略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双肩,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说出的青春气息。阿姨和女孩礼貌地打过招呼后,我们便坐了下来。刚聊了一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单位领导打来的,让我回去有紧急的工作要做。于是,我笑着站起来向女孩儿和阿姨表示了歉意,便匆忙离开了。晚上,母亲问我:“女孩儿咋样儿?”毫无恋爱心思的我漫不经心地说:“就那样呗!”母亲听我说这话,显得有些不高兴,那就算了吧!迟些我再托人帮你介绍一个!

两个月过后,母亲果然又托人帮我介绍了第二个女孩儿。这次的相亲依然像上次那样,被母亲生拉硬扯地匆匆带去匆匆而归。就这样,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我像木头一样被母亲带着辗转南北陆续相了五次亲。渐渐地,我被搞得身心疲惫,人也有些麻木了。谁让我打小就那么懦弱呢,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我努力安慰着自己。

可就在我对此事麻木不仁的时候,一个叫红艳的女孩儿却无意中走进了我的心灵,也走进了母亲的心中,最终成了我的“预备”妻子。现在想来,这完全要归功于一粒纽扣。

去年深秋的一天,我从办公室下班准备回家。刚走出门口,新调来的同事红艳却叫住了我:“哎,小吴弟弟,能帮我修一下电灯吗?”我扭头,红艳一脸灿烂地看着我,眼中充满期待。

我笑着答应了。回到家,我和母亲说了一声,从工具箱里拿了手钳、电笔、电胶布等工具便直奔红艳寝室。

红艳的寝室布置的典雅而不失大气。墙壁上悬挂着的山水画、床头上摆放的布娃娃、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这一切都让人感受到浓厚的文化氛围和女孩儿闺房那种特有的温馨。当我检修完线路准备从椅子上下来时,却发现自己衣服上刚刚还在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粒。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给蹭掉了,而那粒纽扣就在椅子的不远处。红艳拾起纽扣,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把扣子也弄掉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没关系,回去让我妈给钉上就行了!”说着,我收拾好工具往门外走去。

红艳拦住了我,坚持要帮我钉好纽扣。拗不过她,我只得脱下上衣坐了下来。看着她从抽屉里拿出顶针儿,串上针线,熟练地上下翻飞着,我的心不由得怦然动了一下。忽然,门开了,是母亲,叫我回去吃饭。临走时,我从母亲的眼中读出了惊喜。一个月后,按捺不住的母亲又开始为我的事儿活跃起来。

我有一种感觉,或许这次相亲的事儿能成。后来的事实更加印证了我的预感。相亲那天,当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我知道,我的相亲生涯将从此画上句号。再过一个月,我就将和红艳踏上红地毯。前不久,母亲笑着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中红艳吗?”我摇头。母亲笑得更灿烂了:“因为她会钉纽扣,是个持家的好女孩儿呀!”

那么多次的相亲无果而终,一粒纽扣却定了一世姻缘。这或许在别人看来多多少少有些离奇,甚至是母亲过于挑剔,可在我看来,那却是母亲对儿子一片深深的爱。

一段姻缘的形成有太多因素,可是如果起因是一枚扣子,就有了新奇的意味。不过,这个故事的背景是母亲的多方操劳,一次又一次相亲,母亲和儿子的目光终于聚焦到一个人身上,幸福的婚姻水到渠成。可是我们都看出来了,儿子的幸福源泉,来自母亲的操劳。

嫁给身后那只狼

2000年,我22岁,从石油学校毕业,分配到了新疆塔里木盆地里一个叫博望的采油区。这个采油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走几十里地也见不到一户人家。我们的几十个采油点就星罗棋布在博望的周围。

那天,我和多吉乘着越野吉普检查输油线路。说实话,和多吉一起工作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挺讨厌多吉这个人,刚到采油区不久他就缠着要和我处朋友。看到他整天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我每次都严厉地拒绝了。

我们从博望采油区以北50多公里的1号采油点开始检查,到黄昏时查完了三个采油点,本来原计划赶到4号采油点过夜,谁知在3号采油点和4号采油点之间吉普车突然抛锚了,司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那辆破车说什么也不动弹了。偏偏这地方又是手机信号的盲区,和外面联系不上。

司机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4号采油点找车来帮忙,于是我和多吉一起上路了,向4号采油点走去。

这里离4号采油点大约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满眼都是滚滚的黄沙,根本找不到路。天越来越暗了下来,我们只好摸索着前进。多吉不时地扶我一下,每次都被我甩开了。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沙漠里忽然刮起了大风,转眼间沙尘弥漫。多吉说沙漠里的风暴来了,催着我要快走,我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咬着牙硬挺着往前走。天色更暗了,四周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借着多吉打着手电的一点光线继续向前移动。

在一个大沙丘上我站立不稳,一下子滚了下去。身体顺着沙坡像雪球似的,一直滚到坡底才停下来。多吉扶我站起来时,我感觉左脚钻心地疼,看来是扭着了,现在不让他扶也不行了。多吉一只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扶着我,我们慢慢吞吞地向前走着。最后我实在走不动了,一赌气坐在了地上。

多吉说现在要是不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强行把我架起来又重新上路了。走了一会儿我又一次倒在了地上哭着喊:“我就算是死在沙漠里也不往前走了。”多吉望望我二话不说,拉起我的胳膊,把我背到了后背上,我在他的身上扭来扭去,让他背我还不如死在沙漠里呢!多吉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火了,“扑通”一声把我扔在地上,大声地喊:“你到底还走不走?”我也发了脾气冲着他喊道:“不走了,就算死我也不走了。”多吉冷笑一声:“好,你不走,我走,留下你自己,等着喂狼吧!”我以为他是吓唬我呢,没想到他话一说完拔腿就走,转眼间就在黑暗中消失了。

我坐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着多吉这个家伙,还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处朋友呢,遇到点儿困难自己就先溜了。沙漠里的风越来越大了,卷起的黄沙迷得我睁不开眼睛。左脚钻心地疼起来,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走出几十米后,扭伤的脚疼得更厉害了,我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委屈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心里想,我真的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开始是一声,紧接着叫声连成了一片,我吓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不会搞错,我身后跟上了一群狼。我刚来时就听老师傅们说过,沙漠里的野狼非常凶狠,而且经常是一群一群地一起行动。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上脚疼,冲着前面拔腿就跑。

身后,那群狼一直也没有放开我,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长嚎。我似乎听到狼跑动时踩在地上的沙沙声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不敢回头,一直拼命地向前跑着,我知道现在只要我停下来,就一定会葬身狼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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