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道歉啊?他干嘛要去啊。”
“你也真是的,载奎哥跟我刨根问底,然后赶过去,肯定是想帮你。”
不过宇英不明白,载奎听到惠美要跟张女士道歉时,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明明刚还在狡辩说爱情是自私的,结果转眼就跑到咖啡厅去。可他并不像是要去捣乱,不让惠美跟张女士道歉的样子啊。
惠美不想再讨论载奎,换了个话题,这也是她把宇英叫出来的另一个原因。
“你也知道那个事情了吗?”
“什么?”
“会长有个私生子。”
“载奎哥告诉你的?”
“看来是真的,你知道是谁吗?”
看来惠美还不知道会长的私生子是谁,宇英又不能告诉她那个人就是泰盛,只能敷衍她:
“嗯。”
“你为什么没说?”
“我也是来了这里才知道的,这件事连千社长也不知道。”
居然连千社长都不知道,惠美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宇英知道的那一刻该多难过呢。虽然她知道这件事对载奎来说也是一个打击,但是她更在意宇英的感受。因为她知道宇英是以何种心情拒绝成为会长的养子的,他不想破坏会长和载奎之间的父子感情。可是现在会长有了一个私生子,宇英肯定会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会长也真是狠心,我爸爸也知道吗?”
宇英点点头,嘱咐她:
“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谁。”
直到这时,惠美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泰盛。
***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在搭乘着度假村的电梯下到一楼时,泰盛开口问道,而诗温模仿着手机的报时声马上回答道“10点”,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泰盛噗嗤笑出声来。本来说一直待到8点,谁知道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心神激荡。他并不讨厌和她在一起,只是遗憾时间过得太快了。
电梯来到了一楼,诗温挽着他的胳膊,又开始缠他了:
“就到那里为止。”
“导游现在是想要让游客送她吗?我和你待到现在,你应该知足了。”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现在我们不再是导游和游客的关系了。”
“那是什么?”
“……”
诗温没有回答,泰盛有点尴尬,继续说道:
“你走前面。”
就这样两个人又一起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诗温一脸兴奋的表情,今天泰盛似乎对她特别好,难道他也觉得马上就要分开了,觉得不舍吗?
“你不回去吗?”
“再走10分钟。”
“还要这么5分钟、10分钟地走下去吗,都11点了,你要我陪你通宵吗?”
诗温挽着他的手撒娇:
“真的只是10分钟。”
“哎哟,这种时候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讨厌她撒娇,诗温大着胆子,呵呵地笑:
“明天你去首尔就好几天见不到了,今天一定要看个够。”
“也有可能不是几天。”
咚!泰盛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诗温的脸色马上黯淡下来:
“你不回来了吗?”
泰盛也心烦,用脚踢着地面:
“不知道,要去了首尔才能做决定。”
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他不会再回来了呢?这么快就要面对离别,诗温突然觉得心慌。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你很舍不得我?”
这还用说吗。
诗温看不透他的心思,蹙着秀眉。
“你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吗?”
“舍不得也没办法啊,我们的缘分只到这里。”
“……”
诗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地面,泰盛打开她的手掌,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是屋顶的钥匙。
为什么?诗温疑惑地看着泰盛,泰盛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松松肩。
“我多配了一把钥匙,如果你想来的话就来,不能给别人,只能你自己来。”
真的是离别吗?
诗温觉得屋顶钥匙是泰盛送给她的离别礼物,心里很不是滋味,咬着嘴唇。
“他要走了,不会再见面了,怎么办?”
诗温紧紧抓着手心里的钥匙,看着稀稀疏疏挂着几颗星星的夜空,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
直到深夜还在KTV听张女士唱歌,载奎就要崩溃了。为了帮惠美让张女士消气,无论张女士要做什么,载奎都是无条件奉陪,但是张女士居然要来唱歌,这让载奎无法接受。
“都唱了几个小时了,都可以做歌星了。”载奎在心里腹诽道。
唱完一首歌的张女士在载奎对面坐下,笑道:
“别光坐着啊,你也唱一首吧,这可不是我的个人演唱会啊。”
“我是音痴。”
“说谎,你小时候歌唱比赛得过奖吧,会长还跟我炫耀呢。”
“爸爸吗?”
载奎觉得很惊讶,张女士朝他笑笑,说:
“白理事不知道吧?会长和我家那位见面时还常常提起你。”
“……”
“做父亲的人总是这样,永远表现出冷漠的一面,把温柔都留在背后。”
从张女士嘴里听到了父亲的另一面,载奎的心咯噔了一下,坐直了身子。会长和崔议员以前是同事,所以张女士很清楚载奎的事情。没有教不好的孩子,载奎变成这样,会长总是说是他的错,但是如果这对父子都能相互理解一下的话,张女士相信他们的关系会得到改善的。
“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很惋惜,担心你父亲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会被你毁于一旦,这样的局面,你也不愿意看到吧?”
“……”
“你母亲在世时,我和她是好朋友,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说这些话的,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虽然你陪我唱歌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是还是很感谢你陪我,感觉就像是我儿子陪在我身边一样。”
听到张女士这样说,载奎不禁为之前那样无礼地对待她而感到羞愧。因为张女士在美国留学的小儿子前年因车祸去世了,他们小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所以他也为张女士小儿子的死感到惋惜。
“所以你就唱一首吧。”
这一次,载奎乖乖地站起来唱了一首歌。作为一个歌唱比赛的获奖者,他的嗓音的确很好。如果是在一般的家庭长大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会成为一名歌唱家。但是因为父亲的反对,载奎放弃了成为歌唱家的梦想。今天是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放声歌唱,在放弃了梦想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唱过歌。
张女士似乎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看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同情。
***
第二天早上,度假村前面小车排成了长队,这是为今天回首尔的总公司的职员们准备的。
惠美透过诊疗室的窗户看着外面的车子,想起了昨晚来找她的载奎。她和宇英喝完酒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只见载奎拖着行李箱过来还给她。她从来没想过载奎会把行李箱还回来,也更未料到他会亲自送回来,因此相当惊讶。
“如果你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低头,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听到载奎的这句话,惠美想到正是因为他,自己原本想跟张女士道歉的事被弄得一团糟,他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于是她冷酷地回击:
“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明天会在总公司召开理事会,理事会结束四天后召开股东大会,之后应该就会公布公司新的继承人。”
“……”
“我会尽力去争取的,我已经受够了别人总是抢走我的东西。”
被他不同于平时的样子给震惊到了,惠美看着他,两人的视线交集在一起。
“你能不能在一旁为我鼓鼓劲?你知道的,没有人真心站在我这边……不过不要紧……只要你能关注我就好了。”
今天载奎给她的感觉很特别,惠美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犹豫着。这时,载奎开口说道:
“你别走,不要因为我离开,如果我不能成为继承人……我会离开的。”
他说的是真的,而且,这个男人居然还对她笑了。
惠美真的很怀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不是载奎。
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惠美回过神来,转身一看,是张女士。惠美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双手交叠,跟张女士打了个招呼。
“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道歉也包括了载奎掺和进来的事情,她向张女士表达她真诚的歉意。或许是张女士感受到了她的诚意,表情也缓和了一点:
“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出现了一些状况,我必须留在这里才行。”
张女士想,她不离开也好,对医院是是件好事,对载奎也好。
“年轻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啊,要怎么办呢?”
“说实话,我之前是想就这么走了,因为心里觉得太委屈了。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左右,不想因为别人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一团糟,这是我第一次想做逃兵……请您原谅,以后不会这样了。”
原谅自己的逃兵行为也是她要对自己说的话,而且,她也知道,从决定留在度假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原谅了自己。
她也希望能有一天,她可以从容面对载奎。终于,惠美的脸上露出了平和的微笑。张女士看着这样的她,也高兴地会心一笑。
***
所有人都离开后,诗温和企灿在地下食堂吃饭。企灿一个劲儿地在发牢骚,因为元硕和尼克突然去了首尔,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元硕哥为什么会突然去首尔出差?而且也没有和总公司的人一起走。”
“尼克为什么突然休假?”
元硕离开没多久,尼克也说有事要去首尔。
“听说是他妈妈突然晕倒了,所以才赶回首尔。”
“什么!他妈妈病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没来得及问,打电话也不接,他说怕元硕哥会担心,所以让我们保密来着。你可别说出去,等以后结果出来再说吧。”
“他一定很担心他妈妈,不过尼克家怎么在首尔?不是说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吗?”
“他妈妈生病之后才回来的吧。”
诗温对尼克了解得不多,她好奇地问道:
“那他为什么一个人来济州岛?”
“他爸爸不在了,只有一个姐姐,妈妈的医药费开销太大,所以才来这里挣钱的。”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离得那么远,他探病也很不方便吧。”
诗温突然很心疼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尼克。
***
——报告书6
监视被发现,
改变策略。
一组撤回,
二组转移到首尔。
刘钟贤就是杰利,
被白泰盛发现后失踪。
他肯定就潜伏在白泰盛身边,需要严密监视。
据WT总公司的反应来看,公开白泰盛身份并不在计划日程内。
千一颂召开的紧急股东大会和理事会意在公开白泰盛的身份。
白泰盛成为继承人会增加计划难度,在此之前,必须要夺得“杰纳斯”。
下午2点,首尔总公司大会议室。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各位理事和掩藏着不安和焦急的载奎正在等着同一个人,宇英也是一脸紧张地站在他们面前。
门终于开了,泰盛大步走进来,吴理事和理事三人帮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其他理事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泰盛。
“这位是会长的第二个儿子,先介绍一下吧。”
听到宇英的话,理事们震惊之余开始议论纷纷,泰盛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们,然后信心十足地说:
“大家好,我叫白泰盛。”
会长消失后,一直负责处理公司事务的尹理事惊慌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这,这是……会长的第二个儿子,白理事,真是真的吗?”
载奎有点不痛快地说道:
“据说是这样,虽然说没法确定。”
“这是会长亲自告诉我的,如果需要证人的话,千一颂社长就是最好的证人。”
听到宇英的解释,理事们讨论的声音更大了,这时吴理事出声制止:
“我也确认过了,是会长的儿子。”
吴理事话音刚落,理事们都变得安静下来。确认了泰盛的真实身份后,部分理事摆出了一副“如此甚好”的神态,看到这些理事们的表情,载奎心境惨淡,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里理事不喜欢他,但是没想到他们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会议室陷入了寂静,泰盛收起内心的紧张,接受众人向他投来的视线,他感受到的压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不过也是,他现在要欺骗的不仅是公司,还要欺骗公众。
“我有句话想说。”
理事们同时把视线投向宇英,他不敢看载奎,顿了顿然后开口说道:
“继承人……重新选出继承人是会长的命令。”
理事们开始动摇了,载奎迅速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除了让人看不懂的吴理事和一脸慌张的理事三人帮,其他理事们都是一脸高兴的神情。果然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大受打击的载奎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冷汗。
尹理事的表情变得很尴尬,急忙追问道:
“那是从两个人当中选一个吗?”
“是三个。”
听到泰盛的话,理事们疑惑地看着他。
“加上都宇英就是三个了。”
理事们议论纷纷,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和刚才听到泰盛身份时的高兴不同,听到连宇英也要参加继承人的选拔时,理事们一副不赞同的神情。
察觉到了理事们的反对,宇英有点手足无措。像是有意找茬似的,郑理事用一副不悦的口吻说道:
“都秘书怎么可以……”
泰盛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他是会长的养子,法律手续很快就会办好。”
“事情太突然了,还需要重新商定对策,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慎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