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口,又是一片轰然!
虽说流芳皇后与霁云皇后确实容貌如一,但是性格的不同,确确实实后来令百官否定,认为顾流芳是顾流芳,莫非霁云。
当初皇上带回东陵霁云时,大臣们便怀疑过此姓乃西凉贵姓,东陵霁云可能是西凉公主,曾经屡次欲向西凉证实真假,但是当时西凉皇篡位,屠杀皇室满门,他自己又孤僻不喜欢接见任何人,此事也变搁浅着,如今西凉君王亲自道出她的身份,哥哥总不会认错妹妹……难道流芳皇后与霁云皇后确实同属一人,甚至还是西凉公主?
“胡说八道。”郑波反驳一句,道:“流芳皇后与霁云皇后虽然容貌一般,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并且霁云皇后已薨!”
东陵莫黓冷然,“你认为我会认错自己的妹妹,还是会为一个陌生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顾流芳也浅淡一笑,“本宫之前便说过自己是失忆,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郑大人现在知道前因后果了吧?我是东陵霁云。”
“西凉是敌国,皇后是敌国公主很厉害吗?”郑波冷笑道。
“谁说西凉是敌国——”纳兰廷玉微微愠怒,道:“西凉与北汉一向是姻亲之好,何况西凉当初自愿投降,若不是西凉皇消失,朕当时还得给他封王赐地,如今他委身一个臣子,已是朕万般失礼于国舅,你是想挑拨离间,亦或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郑波一时无言,纳兰廷玉趁胜追击,道:“现在朕宣布,凌大人也便是东陵莫黓,系皇后之兄,号封国舅,皇后身份昭然,无罪释放。”
“尔等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瞰望群臣伏地之状,纳兰廷玉点头一笑,暗叹道:“真该好好谢谢他,若非他为你周旋,恐怕此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甘露殿。
柳儿奉上茶盏,顾流芳微微抿一口茶水,道:“莫黓,这次真该谢谢你,为我暴露你西凉皇的身份,这份恩情流芳永世不忘。”
“你真的是霁云。”东陵莫黓淡淡的口吻,却无比笃定。
顾流芳一怔,他眸光飘向远方,幽幽开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为一只猫杀光亲人,篡位登基的那件事情吗?”
“记得。”她点头道。
“那只猫,其实不是一只猫,是一个人,她名东陵霁雪。”东陵莫黓眸光哀伤,苍凉如水。
“东陵霁雪……好像跟东陵霁云名字差不多?”顾流芳仿佛猜测到些什么,莫非西凉公主不止东陵霁云一个,还有另一位公主。
东陵莫黓点点头:“是孪生姐妹!东陵霁云,早在幼年之时便失散,她逃出宫中游玩,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说实话,我一向孤僻,若非姐姐后来对我提过,我还真不记得西凉还有另一个公主,我还有一个妹妹,但你长得真的跟她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
顾流芳茫然,东陵莫黓竟然是东陵霁云的哥哥?而东陵霁云,居然幼年时出宫后就没有回去西凉,那么她是跑去哪里……
期间又发生过什么事?
等等!
仿佛意识到什么,顾流芳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说猫是东陵霁雪,那么,你爱你姐姐?”
东陵莫黓合上眸,泪水划过:“我跟姐姐从小耳鬓厮磨,情愫暗生,她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温柔,世间哪个女子比得上她?最可恨的就是父皇,居然把她嫁给别人!这也就算,发现我跟她的事情之后……居然和驸马一起杀掉她,还骂她贱人,我目睹这一幕,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杀光所有人,不是我残暴,是我在为她报仇。”
顾流芳不由得起身,有些惊愕道:“你变态,还是疯了?那是你的亲姐姐,跟她不伦,又还杀掉你的父皇以及姐夫。”
“有什么不对吗?”东陵莫黓凄笑,“无情帝王家,我接触过的女孩都对我奉承谄媚,她们丑陋,品貌恶劣,在我看来没有一个比姐姐好!我这一生注定孤苦一人,我只想喜欢姐姐,她也明确过很爱我,我们耳鬓厮磨那么多年来,没有一分逾矩,难道这也有错吗?”
“那是多么单纯美好的一段真挚感情,他们却都要毁掉……我恨,所以我杀掉所有人为她报仇,东陵莫黓只爱姐姐一人!”
“其他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顾流芳有些愕然,这人简直是个疯子,变态的境界!
怪不得,他第一眼见到自己那么失神,原来自己跟他姐姐容貌一样……
怪不得,他那么纵容东陵琉璃毒害他,原来东陵琉璃那是她姐姐惟一剩下的孩子……
怪不得,他对自己那么好,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替身,他只不过是拿自己在弥补他对他姐姐残余的愧疚之情……
他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对自己再好,却从来没有过占有欲,因为他说过,不是每一只猫,他都爱。
北汉二年。
这是坐落在西凉与北汉交界的一座山峰。
此山闻名两国,数不尽的游客****前来游玩山水,只因山中有一座寺庙,名碧霞寺。
这日万里无云,苍穹如碧洗,寺庙前前往来上香的游人络绎不绝,传说此处求签十分灵验,特别是求子嗣,以及姻缘签。
“秋月,快点!”说话的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肌肤晶莹如雪玉,美如远山,眸若溪水,一张樱唇晶莹粉泽,旁边跟着一个婢女,虽长她十几岁,态度却甚是恭敬,由而可以推断出这小女孩身份高贵,必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女儿。
“公主,我们到底要去哪啊?”秋月气喘吁吁,无奈她的小公主还是活蹦乱跳。
“秋月,我再说一次,别叫我公主!”东陵霁云显然不大喜欢这个称呼,气呼呼地道:“当然是去碧霞寺,不然你说呢?”
秋月只好无奈地跟上,叹息道:“奴婢就搞不懂,皇上跟皇后那么疼爱公……云儿,为什么云儿还要偷偷逃出宫?如果皇上和皇后发现,他们会很着急的,到时全城一搜,云儿还不是会被抓回去,等会儿又得被皇上骂,还要连累奴婢。”
“皇宫规矩那么麻烦,哪有宫外好,抓回去就抓回去嘛,总有一次,我要逃得他们一个都找不到我,永远不回来!”
东陵霁云笑得如花儿,蹦蹦跳跳地往碧霞寺去。
另一处,一个锦衣少年匆匆下马车,冲向寺庙,潘公公在后边跟着:“太子殿下,慢点儿,慢点儿——”急忙跟上。
纳兰廷玉浑然不理他,近日父皇的病越来越重,他前来碧霞寺,正是为北汉皇祈福,潘公公一挥手,那些侍卫隐藏向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