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客林诗诗一行人接着庄单等人,冷剑客背着丘叶洛,庄单虽然左臂被砍去,包扎过后仍能自己步行,乌青云前面引路,来到江岸。所幸并无敌人追踪。
舟中歇着八位过江的客人。
连老头心情不错,连老头面对着乌青云,朝那几个陌生人斜了斜眼,说道:“云小哥,往日你可都是独来独往,今日有点不像你呀。”
乌青云笑眯眯的故作深沉,说道:“连老头,你以为我喜欢独来独往,我就偏偏要带几个人,你以为看透了我,我教你偏偏看不透。”
连老头与常开玩笑,也不以为然。
乌青云这才说道:“我也不跟你说笑,那几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船上乌青云与连老头聊的甚欢,他人却恍若不闻。丘叶洛脸色稍有好转,仍然昏迷不醒,林诗诗坐在一旁望着他。庄单斜躺着,丘碧侍自幼与庄单比较亲近,看到的山川景色,风土人情无不好奇,话题不断。林诗诗吩咐女儿,这才安静下来。
冷剑客刚刚为丘叶洛运功疗伤,大耗功力,他在雪山上所学的高深武功,属极阴极寒,此时盘腿坐在船头,眉如履霜,双鬓如雪。他提起一只酒坛,往口中灌酒,几口下去,又是半坛子酒下肚,这才脸上霜雪之色梢淡。他身后立着剑奴琴奴二人,那二人年纪或有三十岁左右,却是侏儒,只有童子身高,一人持剑,一人背琴。
丘碧侍见江上大船,船头都竖着一面青色锥形大旗,上面绘着一只白色的巨龙,白龙利爪各抓着球形模样物事。青色大旗迎风招展,巨龙威风凛凛。
丘碧侍也曾听母亲讲过,传说之中有龙能腾云驾雾,或吞云吐雨。而所见大旗上的龙是这般模样,甚是不解。碧侍想询问庄单,见他已经睡去,不忍心打搅。转头却见到乌青云正望着自己,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却向摇橹的老汉连老头问道:“老伯伯,为何这江面上的船只大多都挂着那青色大旗,旗上绘的大龙不是吞云吐雨,却握着两个东西莫非是龙珠?老伯伯我很好奇,你知不知道。”
老头对这江边事物早已习以为常,听小姑娘这般问,嘿嘿两声,笑道:“教你说对了,是两颗龙珠。这叫一龙带两珠,一江过两湖。这一江仍身下这是万里大江,两珠便是洞庭,鄱阳两个大湖。大江宛如一条巨龙,婉转曲折流经这楚越之地,两湖水美地丰,更是鱼米之乡呢。”
丘碧侍听得兴起,又问道:“那这些船家为何要把一龙带两珠绘到旗上。又是何故?”
冷剑客这时道:“挂着青色白龙大旗的,可都不是一般船家。”
丘碧侍眼波流动,侧耳倾听。连老头说的兴起,继续说道:“这可得说到万船帮啦。万船帮帮主神龙摆尾刘义守,武功了得,手下高手众多,个个水性又好。”
碧侍说道:“老伯伯,那又和船头挂着青色白龙大旗有何相干?。”
连老头手里摇着橹,说道:“听我往下说,你就知道啦。”
“要说万船帮好手众多,势力却不涉足内陆,只经营这万里水域,大船数百艘,小舟上万,大江两湖不管是水中船只,岸上码头,十有八九都受其控制。要说万船帮的的势力有多大,我也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想在江面上办事,没有万船帮关照是不行的。小姑娘,那些船都是万船帮的,那青色大旗就是万船帮的会旗呀!”
丘碧侍听连老头说完,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却听乌青云这时说道:“万船帮的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他们最喜欢把小姑娘抓去他们水寨替他们洗衣叠被,生火做饭,服侍他们呢。”
丘碧侍刚经过一场变故,几乎是惊弓之鸟,听乌青云这般说,又是初涉江湖,不知是玩笑话,吓得面容失色,小脸惨白。环顾江面船只尽是插着青色万船帮大旗。连老头哈哈哈大笑,说道:“云小哥吓唬你,小姑娘别怕。万船帮杀人不少,却是不胡来的。他们只对劣绅恶吏下手,很少对穷苦人逞强。我一家打渔为业,有时生活不继,也受过他们接济。”
丘碧侍闻言,扭过脸不再瞧乌青云。脸色却是红了一红,虽只是一瞬息的功夫。待那抹红霞消散了,转而微有愠色。她生长在僻远幽静之所,性情清纯,这一番形态绝非扭捏做作之状。丘叶洛与庄单言行举止稳重,丘叶洛更是谦谦君子风度。乌青云却言行轻浮,更是出言戏虐自己,所以微有愠色。先是脸一红,却是何故,原来丘碧侍却是羞于,明明乌青云满口胡言乱语,自己为何偏偏轻易信他。
突然江面传来一阵鼓声,声声震耳,宛如惊雷。鼓声稍歇,一只快船由西向东使来。快船如离弦之箭,转眼便只相距三四丈。船上竖着一面青色白龙大旗,向西飘着。船头一位彪形大汉,身后站着七八个水手,各个手持兵刃。
大汉白脸长髯,喝道:“前面的船,赶紧停下别动!”
林诗诗丘叶洛早在鼓声响起时,就已经提起十分精神,防备不测之敌。眼见快船朝使来,又朝自己喝令不准行进,只当是敌人又来纠缠。
连老头对着那白脸大汉说道:“连绪聚,是我。”
那对方船头的大汉张眼望了望,看清是连老头叫他,说道:“连老叔,你船中载的是什么人?”
连老头招呼道:“都是朋友。最近江面巡查甚紧,发生什么事啦?”
连绪聚叹了口气,骂道:“查到是霸天堡的王八蛋,打我万船帮码头上的注意,已经和他们恶斗几场,各有胜负,上面命令一定严查江面。害得侄儿总不得闲去看望你。既然是熟人,我这就放行。”转身对旁边人说了什么,见那人拿出一面令旗,朝两岸挥了三次,朝后面船只挥了三次。
连绪聚驾舟欲走,被连老头叫住。连老头道:“你弟媳上个月生了,你堂弟当爹了啦。你得空回家看看。”
连绪聚道:“知道了,老叔。”架舟走了。
原来江宽湖阔,万船帮每隔十里便设置一面巨鼓,鼓声一响,便是号令,江中船只听闻万船帮的鼓令,必须停船候查。派出去搜查的船只立即用令旗将信息传递给岸边。
林诗诗问连老头:“你是他叔叔,你怎么打渔摆渡为生,不在万船帮也某个差事?”
连老头笑道:“我是他亲叔叔,他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安心打渔。这娃子我看着他长大。长大了非要去闯荡江湖,说什么扬名立万。”
林诗诗也即笑着说道:“是你侄子有志气,常言富贵险中求。你怎么反倒叹气呢?”
连老头道:“他也不知平平安安才是福哩!”
丘碧侍暗道:“好一个平平安安才是福。”想起自己家人在小岛上生活多么无忧无虑,平平静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才离开没有多久,爹就被人伤的昏迷不醒。心中对连老头这句是很赞同的。不由得又默念一篇“平平安安才是福”。只是心中这样想,没有开口说出来罢了。
小舟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抵近南岸,却不见停舟靠岸。连老头罢了船撸,依着乌青云坐下,两老小又胡扯一番闲话,任小舟依着南岸,顺江而下。
林诗诗心中疑虑,向乌青云问道:“小兄弟,任船漂流,何时是尽头,这是去哪?”
没待乌青云回答,连老头先说道:“你们不是去云小哥家吗?”
林诗诗道:“是去这位小兄弟那里。”
连老头答道:“那就没错啦。”
乌青云这才说道:“在这里上岸,还要往东走一个时辰,乘舟顺江而下方便些。莫急,快到了。”
林诗诗听他如此说了,心中方才释然。说道:“我道你家只在南岸就是了。”
连老头宽慰道:“夫人你放心,去云小哥家的路,老头我识得。”
连老头便又摇撸催船速行。小舟顺江顺水,大约半刻时辰过去,朝南拐进一处水湾,寻着一条水道,小舟转而向东前行。水道宽约两丈,笔直朝东,颇为工整,似人为挖掘而成。
两岸郁郁葱葱,碧波绿影,景色煞是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