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凌楚依揉揉脸,尴尬的开口,“不是我的问题。”
“那是谁的问题?”母亲听到她的回答,更加火大的问道,“难道怪我?”
“妈——你不懂啦。”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哪里会懂得年轻人的感情,楚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我不结婚了,再过几年单身生活。”她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完全不受伤害似的。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发现了林翊的改变,不是没有伤过心,难受过的,只是后来看清楚了现实,他们之间,或许早就没有感情了吧。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在一起的时间太过长远,所以才会把感情当成爱情。
林翊会改变,也是自己的原因吧——楚依知道,比起陈茉,她的确是无聊又无趣,尤其是毕业以来,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再无其他。
林翊估计早就厌倦了吧。
这样也好——在她看清楚事实,并且接受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除了负面情绪之外,还有些许的解脱——或许分开,对他们都好。
所以,她能够接受。
“我不懂?我当然不懂!请帖都发出去了,有什么事就突然不能结婚了?”妈妈暴躁的吼叫声,简直像是要把她吃了,楚依急忙将话筒拿的远些,“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每天都被公司的同事询问你结婚的事,现在都不好意思去上班了。”
“哪有那么严重——”小声在内心嘟囔着,她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楚依不满的撇撇嘴,就知道妈妈最擅长的就是夸张。
“严不严重你很快就知道了。”妈妈的语气里全部都是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你随便吧,我头疼,先挂了。”说完之后还没有听到再见,便挂断了。
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凌楚依摇摇头,隐约觉得头莫名的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可是她的感冒却一点也没有变好的意思。
鼻子依然不通气,鼻涕依旧一直流。
她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罐药,决定加大剂量,一次性吞下了五颗。
这下子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凌楚依这么想着,把头蒙进了被子里,一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很缓慢很缓慢,记忆开始不清晰。
女生的意识,变得很模糊,很模糊。
在隐隐约约的时候听见了呼叫的声音,混杂着好多个人的不同,“哎呀,她怎么了”“看起来很严重呢”“赶紧送到医院去吧”“是不是食物中毒”“不是吧,我觉得像自杀多一点”“哎呦哎呦,谁打一下120”。
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终结。
仿佛,一开始,就没有结束。
烦躁的声音,自始至终回响在她耳边,但是她却没办法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听见的也不清晰,楚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眼前的黑暗偶尔也会变得亮一些,却还是看不清楚的。
直到有一个清亮的声音突了出来,“小依——小依,你怎么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压在了她身体上方,奇怪的是,楚依除了一刹那的冲击,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她终于分辨出来,那是妈妈的声音,她呼唤的人,是自己。
可是——
“你先别哭,让医生看看再说啊。”一旁的父亲拉开了她的身躯,这时“哔哔哔”的声音响了起来,楚依不知道那是什么,听起来却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却想不起来。
“小依——小依,你怎么会想不开——”妈妈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哭泣,楚依想睁开眼睛安慰她,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
“楚依——伯母你先别伤心——”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她知道是林翊。
“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生起气来的母亲不依不饶的吼叫着,甚至还有捶打的声音——不过她好像在离得越来越远了,开始有些听不清楚,“哔哔哔”的声音停止了,虽然没办法睁开眼睛,眼前的光亮却更加的明显了。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她不能动。
凌楚依的意识很清醒,却无法说什么做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却无法改变。
紧接着,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抱歉,我们尽力了。”
是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之后空气沉静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哭泣声,呼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一下子 全部的爆炸了出来。
紧接着,凌楚依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不大不小,因为此刻挤满了人所以显得很狭窄——都是她认识的人。
是医院的病房,散布着消毒水的味道。
爸爸妈妈,林翊还有陈茉,朋友亲戚什么的紧跟其后。
他们围着一张床,不断的叫着一个名字,“小依——”
——哎?那是在叫她吗?
凌楚依意外的看了看病床上的人,那个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哎?”她惊讶的呼喊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妈——妈妈!”吓坏了的凌楚依伸手戳了戳背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丝反应,怎么会——再一次伸出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并没有触碰到妈妈——相反,她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啊!”楚依吓得尖叫了一声,声音非常大,但是整个房间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沉浸在泪水和伤心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没办法移动——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的身子是透明的,没有一点颜色,而且漂浮在半空中。
楚依僵直的转过身,看向病床对面的小镜子,里面没有她。
没有她。
镜子照射不出来,没有人可以看得到,楚依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那才是她。
镜子可以照射得到,人们可以看得到,那才是存活在现实中的她。
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死掉了。
凌楚依死掉了,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呼吸,脸色苍白,很明显,刚刚才进去急救的她,并没有被救活过来,她没有生命了。
那么现在——她是什么?
凌楚依恐惧的看着自己,她身子很轻,漂在半空中,没有落脚点,也停留不下来。
她惊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不知道能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已经死了吗?已经死了吗——凌楚依有清醒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所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她死了。
再一次清醒的时刻,凌楚依依旧还是一个灵魂,她睬不到地面,感觉不到天气的温度,没办法疼痛,也不会被伤害。
她独自游荡在大街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是没有人看得见她。
她没有哭泣,没有眼泪,就这么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街道转角的地方点起了灯,酒楼里的小二搭着毛巾走了出来,“客官——喝酒不,客官好菜好肉来了!”他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探头望着来来回回的人群,遇到走进店里的便好生招呼着。
摆放在巷子门口的风筝摊子,看守着的老人和小孩,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将东西放在下面安装着轮子的椅子上,朝远处走着。
从巷子里走出来的男子,喝醉了酒,颤颤巍巍的走着路,差点撞到一辆飞驰而过的轿子。
“寒雪公主嫁到——让开,让开!”轿子富丽堂皇,光是外面的装饰品都被金色的布料所包裹住,一辆轿子被四批壮实的马拉着,两个轿夫坐在前面的座位上。
街道上的人听见了喊声,纷纷惊慌的喊叫了起来,想要逃避开的身影撞在一起,发出响声——巨大的响动终于换回了凌楚依的思绪。
她抬起头微微的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她在哪里?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去到过,她瞪大了双眼,诧异的搜索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这是一条街道,微微狭窄,但是勉强可以通过两辆马车。
马车——怎么会有马车——但是马车就在前面,凌楚依试了一点劲,轻便的身子便顺着风向前面飘了过去,她几乎贴近了到马车上面,那是四匹汗血宝马,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马,但是它的颜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街道很短,马车迅速的行驶了过去,被丢在后面的,是一群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想要看热闹的人。
这是谁——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楚依悄悄的钻进了车窗厚重的帘子里,企图窥探马车上面的情况——等等!
马车!小二!公主!
——她这是在哪里?
凌楚依终于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空间,或者说这个世界,明显已经不是她曾经存活过的那个!
她瞪大了眼睛,看到坐在马车里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服饰,繁琐的设计让她一时间傻了眼,倒是腰带上面挂着的玉饰十分明显,看起来很美——这种只在电视剧和电影总见到的服装,第一次出现在现实的眼中,凌楚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有他柔顺的披过肩膀,直过腰际的长发,用一束白色的丝带微微的扎起几缕,在后脑勺的位置变成一个结。
好漂亮的男子——凌楚依不由得发出微微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