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渐渐的消失了。
“能告诉我实话么？”意修竹挂着淡淡的微笑开了口，神情妥帖的和以往一般，楚依差一点就要被骗，“你到底是谁？”
“……嗯……”他真的发现了么……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寒雪，不是身份尊贵的公主的事实，楚依下意识的咬着嘴唇，脑海里迅速闪过千万个答案，是欺骗还是坦白，一时间无法做出抉择。
“别紧张，”意修竹摊摊手，看穿了她竭力隐藏的真正情绪，“我没有恶意，只是寒雪公主的身份关乎一整个西域的存亡兴荣，我有义务知道真相。”
“……嗯，”他说的有道理，楚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你猜的没错，我不是寒雪。”
意修竹的脸色并无意外，像是早就清楚的了解到真相，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确认而已，他平静的望着她，等待着答案。
“抱歉，我不该隐瞒你，”楚依不好意思的直视着意修竹，第一次真正的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西域的一切。”
“你是谁？寒雪呢？”意修竹没有质疑她的话语，而是着急的询问。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楚依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她仅仅见过寒雪一次而已，她取代了对方的身份，那么真正的寒雪就该是——她咬了咬牙，说出了真相，“她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出现了。”这是她对自己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意修竹受打击的稍稍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嗯，所以现在只有让我暂时替代寒雪，”楚依急促的点点头，想起寒雪的交待，并没有把事实的全部都说出来，“王上的死和翊王爷有关，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查清真相。”
“等等……”她一下子交待了太多，意修竹短时间内无法消化干净，只能皱起眉头，“所以你并不知道解药的事？”
“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楚依叹了一口气，其实并不知道他会不会选择相信她，或者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些满嘴的胡言乱语在平常人眼里都是难以接受的，还好他并没有嘲笑或者指责她。
“……很难说，或许，是溺水的那一次。”意修竹摇摇头，显然也无法解释清楚他的猜忌来自哪里，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解说，“我和寒雪从小一起长大，她很依赖我，我是西域唯一她信任的人，至于溺水……寒雪会游泳。”
“所以！”她是被怨灵害死的，只是阴差阳错，楚依占有了她一直渴求得到的躯体，只是这样的话语，她犹豫再三都无法对着意修竹说，“那和我无关，我只是意外而已。”
“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意修竹摸摸鼻子，询问道。
“你猜的没错，是溺水之后，我的灵魂附上了寒雪的身体，”楚依急忙摆摆手，“那之前的事情都和我无关，下毒还是囚禁，那可不是我。”
“不是你……也不是寒雪？”意修竹却聪明的一下子抓住她话语中的重点，开始反问。
“嗯……”楚依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楚依懊恼的低了低脸，“你别管那么多，总之现在你回去西域管理好一切，而我会代替寒雪找到真相的。”
“你的解释仿佛还不够，”意修竹显然并没有满意，“我要知道一切。”
“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楚依没办法把一切都告诉他，她不能违背寒雪的意愿，“相信我好吗，我会尽力的，为了寒雪，为了西域。”
“你见过寒雪？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我说是梦里你信么。”楚依耸耸肩，思索着到底该透露多少。
“我信，”意修竹笑了笑，“我没有怀疑你，只是话说到一半我会更加好奇而已。”
“你不该知道那么多的，我的确不是真的寒雪，所以你可以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了么？”楚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做真正的自己才能坦然自在，“西域就交给你了，大皇子。”
“你知道下毒和囚禁的事，那么为什么拿不出解药？”意修竹说着内心的疑虑，一个一个提出问题，“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寒雪变了。”
“那也不是真正的寒雪，”注意到他愈加深重的怀疑，楚依赶忙摆着手否认，“当然也不是我，那时的事我也不清楚，所以现在没有人可以拿得出解药，翊王爷的事只有我留下来才能找到解决的方式。”
“我相信你，”意修竹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不再是虚假的客气和伪装，“也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哎？”楚依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道谢，意外又诧异。
“这些事，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意修竹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所以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没什么，你应该知道真相的。”楚依笑了笑，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有沉甸甸的期待，她可以自然的面对他了，用真正的自己，不再背负着“寒雪”这个包袱，“你不生气？”
“你和她真的不一样，我早该发现的。”意修竹摇摇头，像是在责备自己似的。
“哎？”楚依以为自己已经扮演的很成功，没想到他却说她和寒雪完全不同。
“寒雪身体不好，从小就喝药酒长大，所以酒量很好，不会醉，”意修竹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差异，“她很粘我，不像你那么有主见和想法，更没有胆量做这种一个人留在陌生地域的决定。”
“你很喜欢她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楚依下意识的看向他，像是在等待着答案。
“……嗯。”意修竹也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也是喜欢你的。”虽然不知道对不对，楚依还是把她知道的真相坦白了出来，她觉得两个相爱的人即使不能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你或许不知道，下个月寒雪十八岁的生辰，便是大婚之日。”意修竹悠悠的眼神看向远方，仿佛可以看见寒雪一般，眸子渐渐变得温柔，“可惜……”
“……我很抱歉。”除了毫无意义的安慰，楚依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了，她没想告诉意修竹其实晓茶已经告诉过她这个事实。
“我本来想着解决了翊王爷的事，就可以一起回去西域的。”意修竹有些难过的说，一刹那他仿佛并没有将眼前的人当成寒雪的替代，而是真正的寒雪一般。
“抱歉我没办法回去了，而寒雪……”楚依点点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你的名字？”话说到这一步，意修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下来了，这个女人和寒雪不同，她不再需要自己的辅助，“我会马上离开的，按照你的交待，估计以后就不会见面了吧，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凌楚依，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楚依淡淡的笑着，不再用楚儿这个名字打发他，这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姓名，仿佛变得越来越陌生。
“嗯，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么我就离开，西域的事就交给我。”意修竹不再为难她，顺从的答应了她的计划，“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办完了，记得回来。”
“嗯，”楚依没想到他会那么顺利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一时间意外多于惊喜，想道谢也没能说出口，“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
“嗯，那我先离开了，你自己要保重。”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留下来多一天，就多一些危险，意修竹决定趁早离开，他拿起了包裹，做着最后的交待，“晓茶留下来陪你，保重，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嗯，你路上小心。”楚依除了这种没用的话之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走出了房间。
就在快到门口的那一刻，意修竹站住了脚步，回过身子看向楚依，“作为道别，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可以……”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着她，意味深长又夹杂着期待，只是看向她。
“……嗯？”以为他有什么话相对自己说，楚依不自觉的向前迈着脚步，就在即将要靠近他躯体的那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前拖去，才一转眼的功夫，她便落入一个温暖又宽阔的怀抱。
那是意修竹，他的手臂紧紧的坏绕着她的肩膀，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在有点寒冷的冬季传递着些许的温暖。
楚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被他的动作和行为，她已经说明了自己不是寒雪，意修竹也表示相信了，可是为什么——
“只要一下就好。”他低沉的嗓音回响在耳畔，像是悦耳的大提琴。
“……嗯。”也许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毕竟这是古代，不是两千世纪，再远的地方飞机都可以抵达，他们隔着京城和西域的遥远距离，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