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河滨城前,也不讨敌骂阵,回头向那五百弓箭手道:“众位将士,我知你们都对箭术有些根底,你们可看到了城上的士兵?我们距离城门现在有百丈多,城楼高约四丈,你们可能射中城上的士兵?”
弓箭营的头目闪身走了出来,低声道:“军师,这个距离太远了,我们的弓只是最普通的,最远的距离也就在六十丈,而且此时是仰攻,很难一击即中,如果再靠近的话,那么对方的滚石和弓箭同样可以攻向我们。”
云非轻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弓箭营队长伍凯。”弓箭营的头目回道。
云非皱了皱眉,距离的确有些远了,他们都是些普通士兵,想要用内力催发箭矢确有些强人所难,她计算了一下距离,仔细思索了一会,叫过霸刀,“霸刀,令你带一万兵马排开龙飞阵,宋朝,你带二万兵马在龙飞阵后布开战甲阵,伍凯,你率五千兵马跟在宋朝将军之后,排开虎翼阵,其余一万五千人马随我来。”
霸刀摸摸脑袋,这个什么龙飞阵自己连听都没听过,要怎么布啊,宋朝和全凯同样也都不名所以,都愣头愣脑的看着云非。
云非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这些阵法是师父退隐江湖后钻研兵法战策又衍生出来的,他们可能根本听都没听过,“所谓龙飞阵是将人马分为两翼迂回阵法,龙头龙尾相呼应,呈包抄之势,战甲阵是由盾牌战士组成,排开九组,呈太极图形,摆在龙飞阵中间,虎翼阵是将多数人马排在两侧,中间的少数人马在战甲阵之正中,可明白了?”
三个人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云非稍加提点马上领会了意思,纷纷去忙了,云非带着剩下的一万五千人马在最前方挖起了坑,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忙碌,一条蜿蜒曲折的坑道就挖了出来,深度足有一人左右,能供两人并行,最近的坑道距城门不过三十丈远。
云非满意的看着坑道,将五百名弓箭手排在了最前方,又调来五百名盾牌手一对一的和弓箭手并列,一切准备完毕,云非令战鼓手擂起战鼓,鼓响三通,令弓箭手向城头驻守的士兵放箭。
城头上的士兵眼见有人攻城,急忙迎击,一时间滚木箭驽齐发,云非稳坐在战马上,按事先安排好的,盾牌手迅速的举起盾牌,护住坑底,待到对方稍一停歇马上又开始发动攻击,几番折腾下来,城楼上的士兵损了一批又一批,城上的人马也是人困马乏,反观云非这边倒是气定神闲,没什么损伤。
后方观战的霸刀和宋朝无不竖起大指,暗赞她心思巧妙,这些时日来他们可是吃尽了这滚木雷石的苦头,此次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云非看折腾了也大半日了,令伙头军埋锅做饭,稍作休息,自己也返回了后方。
霸刀和宋朝迎了上来,满面春风的道:“军师果然好计策,这样下去,不出两日,河滨的人马便会人困马乏,再无战斗力了。”
云非淡看了两人一眼,她此战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对方无战斗之心,而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出城迎战,只有这样城内落雪宫的人才会缓解压力,也能给南宫雪尘争取时间尽快找到他们,“吃罢了饭还有得时间耗呢,最多不过傍晚他们便会出城迎战,你们也不要大意了,西门若轩这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若找不出破解之法必会出城迎战。”
霸刀一听敌军可能出城迎战,眼睛都快笑出来了,“爷爷等他们出城迎战已经等得头发都快白了,就怕他们不出来,只要他们一出城,爷爷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云非白了他一眼,这个霸刀一心只想着把对方打倒,怎么不想人家也非泛泛之辈,若真是短兵相接,谁负谁胜还未可知呢,“霸刀,本公子警告你,就算他们出城迎战,你也不可造次,战争一开始全军都要听本公子的,谁若是敢违令,我必军法处置。”
霸刀摸摸脑袋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是知道云非这个人的,别看平日里笑眯眯的,一旦遇到大事时,她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如果自己不听号令,她真会把自己军法从事了。
半个时辰后,全军将士饱餐了一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这次攻城足足持续到傍晚,城上的人马自是又损失了不少。
云非见敌军迟迟不再有动静,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令埋伏在最近的弓箭手和盾牌手撤下,着令霸刀、宋朝和伍凯向前推进,另外挖坑道的一万五千人马由自己亲率守在了坑道四周。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一会功夫,城门洞开,将字旗上斗大的杜字,来人正是杜成忠,云非从将士手中夺过一把弓,撕下一块衣里,用火折子点燃裹在了箭头之上,一箭直接射向了将旗,将旗瞬间就被点燃了,转眼间就烧了个灰飞烟灭。
杜成忠大怒,提起双锏指向云非,“东方汐妃,我们王爷好心放你回去,不想你却死不悔改,领兵攻我城池,还一箭烧毁我的将旗,难道你就不怕东方王爷受你牵连吗?”
云非讽刺的一笑,朗声道:“东方汐浪与我再无半点关系,再见之时便是他的死期,你家西门小贼也休想逃得了,落在本公子手里,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此时对东方汐浪已再无留恋,归隐桥的死,龙腾的死,还有宫里其它人的死早就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恩情,西门若轩更是罪孽深重,她现在只一心想先打乱他们的计划,为进了河滨城的人争取时间。
杜成忠恼怒万分,“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今天就让本将军来收拾你。”
云非冷笑一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杜成忠,你也当真是大言不惭,整日听你们主子的话缩在城里连门都不敢出的人,也敢夸下如此海口,可笑至极。”
杜成忠受不住她的激将法,号令人马攻了过来。
云非眼睛中闪现了些许笑意,杜成忠,今天就叫你有来无回,“龙飞阵起,左右迂回包抄,战甲阵前冲,虎翼阵随后,活捉杜成忠!”
一声令下,几万人马全都动了起来,霸刀和宋朝早就憋着一口气,眼见云非下了令,都热血沸腾,厮杀声瞬间震耳欲聋。
云非策马来到了两军阵前,时刻防备着西门若轩丢卒保车,若在此时对方将滚木雷石投下,只怕两军都有损伤。
霸刀带着人马从两翼将杜成忠带出来的兵马彻底的围在了中间,战甲阵近可攻退可守,又有盾牌防护,想要破解万分困难,后面的虎翼阵更是灵活多变,不过一会功夫,敌军便已经死伤无数。
云非看了一眼在中间浴血奋战的杜成忠,这个有勇无谋的东西,几句话就把他激得不顾后果,此时已经陷于绝境,西门若轩就是想发兵来救只怕也没了悬念,按事先安排好的,只要敌军出城,便将他们向外拉,防止敌军城上再投滚木雷石,本来想着还要费些手段,不想他却是一点都不扭捏,很是配合的就跟了出来。
云非令众人分批次后退,自己在最后面,随时防止对方再有什么变故,正在撤退的时候,城楼上两道身影闪现了出来,云非定睛一瞧,这不是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吗?看来他们二人也坐不住了,出城观看来了。
两人在城楼上嘀咕些什么听不清,云非抬头笑道:“两位王爷,多谢你们的大餐,这顿饭本公子吃的很饱,咱们明日再见。”说着纵马回到了后方,战情已经毫无悬念,二万兵马死伤过半,杜成忠被俘,其余兵马也都被死死的圈在了中心,云非大喝一声:“停手。”
霸刀等人正杀得兴起,听她让住手,不由得转头看向她,不名所以。
“这些士兵不过是穷苦百姓出身,何苦斩尽杀绝,将领既已被俘,其余人等或留用或放了就可以了。”云非轻声道。
那被围在中间的士兵缓了一口气,听到云非说话无不感激涕零。
霸刀有些不服气,“云宫主,你就不怕纵虎归山吗?”
云非瞟了他一眼,“本公子有纵虎之心就有再擒他的本事,怎么,你想抗命不成?”
霸刀低头不语,这个云非做事向来不按常规,此时她最大,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各位将士,听我一言,我知你们也非本意想要搅进这场战争,大家也都是穷苦出身吧,你们将领已被我方擒拿,若再战,你们也看出来了,你们绝无半点胜算,有想要弃甲投降的现在就可以放下兵器,本公子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尔等性命,有想要为我所用的,本公子举双手欢迎,若是有人想要回家的,本公子也绝不阻拦,到时还会发你们一些银两,供你们日后花销,本公子向你们保证,这河滨城不出十日必破,你们若谁还有二心,还想要助纣为虐,那杜成忠便是你们的下场。”云非说完夺过霸刀手上的刀,一刀削下了他的脑袋,杜成忠连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一番恩威并重的话一时激起了那些士兵的情绪,大半人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兵器,只有一小部分人马还在观望。
云非眼见有效果,忙又安抚道:“我主并非无道昏君,相信各位将士也早就听闻了,我主本就是这千黎国的皇太子,被当今太后所害才会流落民间,眼见得现在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才会起兵夺回大位,为的就是给百姓安稳的生活,做一代圣贤之君,你们想过没有,谁做皇帝又如何,我们当百姓的不过就是图个安居乐业,把自己的小家过好了,既是如此,你们又何必非要在战场上争个你死我活,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高堂和幼子吧,难道你们忍心让他们失了子女,又失了父母吗?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难道你们还想让自己的高堂再多添几缕白发吗?”
众士兵听闻她恳切的言辞不觉心生感触,一时都泪眼汪汪,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其中一员小将喊道:“公子,你可真能保我等性命?”
云非见有人搭话,眼前一亮,只要有人挑头,不愁他们不归降,“本公子向你们保证,不但能保你等的性命,若想投军的,我们欢迎,若是不想留在军中的,我落雪宫出银子给你们安家。”
“兄弟们,还等什么,我们为别人卖命的时候可见有人来救我们,此时这位公子为我等保命,我们还不感恩吗?”那小将一番煽动,所有人都随声附和起来,这种生死关头,有几个人会放弃活路而选择死亡呢。
云非脸上笑意顿显,令宋朝等人将投降的士兵收缴了武器,一一带到了军中,按她的意思,没有上绑。
处理完了这事,云非抬眼看了霸刀一眼,“霸刀,将杜成忠的人头与尸首悬在河滨百丈之外,每日责令士兵鞭尸百下,示众三个月。”
霸刀一缩脖子,这丫头也够狠的,人都死了还要鞭尸示众,这不是存心激怒西门若轩吗?这事未免也太残忍了些,“这样做似乎不妥吧?人死为大,还要鞭尸示众三个月,会不会太过了?”
云非冷哼一声,“我就是要存心羞辱西门若轩,他若想要挽回颜面,那就给我拿出点魄力来,好好的和我一战。”
霸刀被她一提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原来她是存心想要西门若轩好看,借此激怒对方,让他出城迎战,想来弓箭手在坑道里面仰射城楼上的人威力太小,达不到她要的效果吧,想通了他再无疑义,着人都做了。
云非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眼见时辰不早,令众人回营休息,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