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刚过,狂剑便带着几名好手闯进了云非的住处,刚一进门便见几个人全都无力的靠坐在床头,狂剑一阵邪笑,“哈哈哈哈,云非,你也有今天,你不是神医吗?可能解了我这软骨散的奇毒?”
云非有气无力的道:“狂剑,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狂剑冷笑道:“无冤无仇?你说的好听,若非你处处针对我,我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模样?为了你,我屡遭少主责难,我跟在少主身边十几年,从未出过错,没想到你一到少主身边,我便再不是少主最信任的那个人,若非你,少主怎会如此冷淡我?云非,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云非见他眼睛血红的看着自己,不由冷笑道:“你喜欢你们家少主是不是?”
狂剑面上一红,恼羞成怒的道:“你胡说,我只是不想少主被你蒙蔽,受你媚惑,少主自从与你接触,就变了心性,处处维护你,我从未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实话不妨告诉你,那个风紫扬也是我故意传话给冷倦夜的,否则养在深闺中的女人又怎么会被冷倦夜所知晓,你和那个坏女人一样,都该死,所有想要挡少主大事者,都该死,小人,今天你也难逃一死。”
“自古就听说过有龙阳之好的人,不想你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你这龌龊的想法,竟不惜害死这么多人,你才当真是那个该死之人,你以为你把他身边的女人都害死了,你就能走进他的心里吗?你做梦!”云非今日总算明白了,为何狂剑会如此恨她。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你都非死不可,少主竟想立你为后,自从见到你之后,少主每每谈起你都会双眼放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少主喜欢上你了,一国之君若是动了情,那还能有什么作为,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这句话你总该知道吧?我不能眼看着少主被你这人毁了,所以你非死不可!”狂剑眼见几人全都没有了反抗能力,再无顾忌,索性全都承认了,反正今天的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云非冷森森的笑道:“狂剑,你喜欢男人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了你这嗜好竟然害死我落雪宫这么多人,今日我断然不会饶你!”
狂剑一愣,“你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今天设下这个局故意引我上钩?”
云非轻巧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冷笑道:“你那点伎俩觉得能唬住我吗?从你处处针对我开始我便已经开始留心你,那日去救龙大哥是我的疏忽,才让你有机可乘,将我落雪宫一干人等陷入绝境,经左大哥证实,的确是你所为,你没想到落雪宫还会有活着的人吧?”
狂剑被她逼的步步后退,咽了下口水,“你没中毒?”
云非一阵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真是蠢的可以,左大哥根本没有失忆,你觉得他会下毒害我们吗?不过是我想引出你的一个计策而已,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害我落雪宫宫倾人亡,你在我心上扎了那么多刀,你说我该如何回报你?”
“等等。”展逸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脸色黑中带青,双目紧逼着狂剑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狂剑一见展逸出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一般,颓然的道:“少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只是为了您好。”
展逸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羞恼俱胜,“紫扬的死,落雪宫众人的死甚至包括今天要害无忧,都是你的所为!狂剑,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难怪每次我要为你娶妻你都推拒,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肮脏的想法,我真是错看了你。”
狂剑跪倒在地,低下头,无力的道:“少主,我跟在您身边十几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控制不了自己,少主,狂剑绝不会让你为难,等我杀了这几个人我自刎以谢罪!”说完这句话,他一跃而起,手中剑直逼云非的咽喉,云非身形晃动,折扇轻磕上他的剑,这一击,云非也是用了七成功力,狂剑手中的剑直接被磕飞了,狂剑一愣神,云非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直的削飞了他的左臂。
狂剑身受剧痛一声哀号,自己的左臂已经被人卸了下来,一来一往不到一招,云非眼睛此时已经由黑转红,往日那些兄姐的音容笑貌回荡在自己眼前,手中的剑再次刺向了狂剑的双眼,狂剑顾不得疼痛,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剑,只是那剑像长了眼睛一般,总是在自己的眼睛上晃来晃去,不出三招他已经是气喘如牛,加上断臂之痛,早已经招架不住,这时,由展逸身后窜出了几道身影,正是十二影卫,纷纷拦在了云非面前,无影率先开口道:“云宫主息怒,此事有皇上定夺,皇上一定会给宫主一个交待的,暂且留下他的性命。”
云非此时早就失去了理智,看到几个人挡在了狂剑身前一阵冷笑,“你们几个自认为能拦得住我吗?这个畜生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梅翎凡等人也早就站在了云非身侧,只要十二影卫敢动手,几个人势必会一起动手,刚才之所以一直没出手,是想让云非发泄一下,这些时日来,她已经快把自己憋疯了。
无影轻声道:“云宫主,我知你有多恨狂剑,但是还是请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若是你现在一剑杀了他,皇上该如何自处,你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这些你都不考虑吗?”
云非回头看了一眼展逸缓声道:“皇上,这个人的命我要了,看在我为你建功立业的份上,能否给在下这个薄面?”
展逸站在那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狂剑害得落雪宫一宫人几乎死绝,若不重处狂剑她势必不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若是任他处置,那自己眼见旧部被人虐杀而不出言阻止,只怕会让三军寒心,思来想去都无法做出决断。
云非见他迟迟不语,不由怒火中烧,眼中杀气渐盛,冷声道:“皇上,做出一个决断当真如此难吗?若是与你亲如家人的天残地缺等人遭人如此陷害,你还会如此犹豫不决吗?”
展逸脸色阴沉,看向一边,若换成是有人将天残陷害至死,只怕自己也会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吧,可是狂剑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亲如兄弟,虽说刚才他的想法让自己感到万分恼怒,却也不至非杀他不可,“无忧,可否听朕一言,把狂剑交与朕处置如何?”
云非一阵仰天大笑,泪洒衣襟,“把他交给你处置?你会给我落雪宫死去的亡魂一个交待吗?你会吗?狂剑此罪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有可无而已,可是于我,他是我几世的仇人,不杀他难平我落雪宫死去的人的怨恨,我若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还活着做什么?”
展逸见她不依不饶,不由有些心烦,“难道你非要在朕的面前杀了他才能平你心头怒火吗?他是做错了事,可是杀你落雪宫人的却是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真正的杀人凶手不是狂剑,是他们,你为何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呢?”
云非听他如此说心头火起,也不再多和他说,将事先准备好的迷魂散迅速的以内力散了出去,转眼间,所有人便已经全身酸软,再支撑不住身子,兵器也都纷纷落地。
云非眼含杀意的奔向了狂剑,手起剑落,狂剑的双眼瞬间便成了两个血窟窿,手中剑再次挽了个剑花,将他的手脚筋悉数挑断,再推了一掌,废去了他的武功,眼中冷意没有丝毫消退,冷然的道:“皇上,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退步,你若要怪无忧,我亦没有办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是他欠我的,亦是欠落雪宫的,饶他一命已是我最大的限度。”
说话中,袍袖一挥,室内的迷魂散毒已经解了,展逸命十二影卫扶起狂剑,眼中充满敌意的道:“你这样对他,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他现在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云非转头冷眼瞧着展逸,“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对他?难道留着他继续害我宫里的人吗?我落雪宫所余就这五个人了,你还想让我再失去吗?你看看凌大哥的手臂,再看看左大哥的眼睛,哪一个不是他作的孽?”
展逸一甩袍袖不再理她,出了别苑。
梅翎凡扶住云非的身子轻声安慰道:“别再伤心了,现在总算一切都快有了结果,待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便再无瓜葛了,你若为他伤心,我便真的伤心了。”
云非无力的坐在床边,淡声道:“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走。”
几个人一愣,不明所以,“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还没有找到,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吗?”
云非轻摇了摇头,“城池一破,西门和东方势必会逃,我们只要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劫杀就可以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梅翎凡担忧的问:“你的意思是展逸会派人来杀我们?”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再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出事,别再多问了,收拾东西,现在就走。”云非说话间已经将自己的剑盘回了腰间,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便带着几个人匆匆的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