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云非便带着一百多人出发直奔临川而去。
依据龙腾随时飞鸽传书来的消息,行了不过三日便来到了介休县,这里是去临川的必经之地,之所以选在这里动手,一来这里的地势险峻易于埋伏,二来距离临川有两日的路程,就算想要救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云非眼见着时间还早,让众人先行休息。
不过半日功夫便见到押运粮草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进了介休县,马上的一员小将全身盔甲,面色黝黑,手里一把亮银枪刚好和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云非看到此处不由轻笑出声。
那小将听见笑声浑身一震,全神戒备的看着眼前比女人还美上三分的俏“男儿”,怒道:“粮草大军附近,何人发笑,报上名来?”
云非轻摇着折扇迎着那小将走了过来,浅笑道:“小黑哥哥,莫要动怒,在下云非,是想借小黑哥哥的粮草一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小将一听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是粮草押运官,这小子竟然敢向自己借粮草,这不就是明抢吗?手上亮银枪一挑,指着云非的鼻尖怒道:“何方小贼,竟敢劫我粮草,速速报上名来,小爷手下不死无名鬼。”
梅翎凡将云非护在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用力,那枪头便硬生生被他给掰掉了。
“你这小黑哥哥怎生得这般没规矩,张嘴便骂人的,在下只是问上一问,你便如此不依不饶,你不同意也便罢了,怎的就要杀了我?”云非可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等时候还能戏耍人。
那小将看到梅翎凡那一手功夫便知今日要出大事,只怕自己拼得一死也未必能保得住粮草,再听云非那强词夺理的一番话气得暴跳如雷,你要劫我粮草难不成我还把你奉为上宾不成?“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本将抓起来。”
跟在后面的士兵呼啦啦的围了上来,还未等近身,便见四周的树林中冲出来不下百余人,那小将心里暗叫糟糕,这粮草可是临川总兵急要的,临川被困月余,城中粮草早就不济了,若是这批粮草不能按时送到,那临川必守不住,自己若是丢了粮草必会被军法从事,可眼下看这阵势,只怕自己想保住粮草万不可能,急忙抽出腰间的传讯弹便要拉起。
梅翎凡见他要拉信号弹,一个飞身已经劈手夺下了他手里的东西,那小将见有人向自己冲来哪里还顾得上信号弹,忙举枪迎战,断了枪头的枪也只能当棍使了。
梅翎凡眼见枪尖直奔自己前胸刺来,眼中精光一闪,侧身闪过,单手一握便牢牢的抓住了枪身,借力一跃直接飞上了马背,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了小将的胸口,那小将眼见枪是夺不回来了,右手一撒来了一个铁马桥,躺在了马背上,险险躲过了那致命的一脚,脸上的冷汗不断的渗出,一个旋身飞下了马背,拣起枪,直奔一旁看热闹的云非,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全都听她指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况且这么多人中也只有她看起来最好欺负。
人还没到云非跟前,后衣领便被人提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满脸煞气的梅翎凡,小将忙一低头,拼了全身的力气就地一滚,才算挣脱了他的钳制,回头怒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劫我粮草?难道你们这群贱民不知道前方战事正吃紧吗?一旦城破,尔等也没有好日子过。”
云非暗叹他的无知,他怎么不想想,谁会无缘无故的来劫粮草,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是敌军来袭,看到他有勇无谋的样子自己真想狠狠敲敲他的榆林脑袋,“要的就是城破,蠢材,你怎么比猪还笨呢?”
梅翎凡听到云非骂人差点笑出来,看来她是实在受不了对手的蠢笨了。
那小将脸色更黑了,敢骂他比猪还笨?当下也不管是不是人家对手,直接奔着她便攻了过来,手里依旧用着那个丢了枪尖的枪,一式长虹贯日直奔云非的哽嗓,云非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整个一个大猪头,轻闪身躲过了他那根破棍子,手里的扇子瞬间便打在了他的头上,嘴里也没闲着,“你这头蠢猪,还不受教,把你比作猪都让猪觉得可耻了,我今天就代你的父母好好教教你。”
那小将一击不中头上还挨了一下,更是怒火中烧,手上的枪从腋下穿过向后一挑,直奔云非的小腹,云非长身而起,单手握住枪身,抬起右脚对着他的臀便踹了下去,那小将也没防备,直直的跌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手上的枪再次撒手了,还要起身,却被梅翎凡死死的踩在了地上,脚力之大,差点把他的五脏踩碎了,当下哼哼两声,口吐鲜血。
云非眼见着众人也都把士兵处理的差不多了,悠哉的走到了梅翎凡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梅大哥,这猪被你踩吐血了。”
梅翎凡当下放松了脚上的力气,转回身将她圈进怀中,笑道:“放心,死不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云非眼见那小将趴在地上只是不停的喘着气,可见内伤不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战火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这小将不过二十五六岁,还如此年轻,若真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他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轻叹一声道:“算了,放了他吧,他也不过是听君命而为之,我们也犯不着多造杀孽。”言罢便转身向着粮草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只见几道寒光直奔她和梅翎凡而来,梅翎凡用大氅包住云非的身子,足尖轻点,翩然而起,轻松的躲过了三把飞刀,顿时怒从心起,旋身来到了那偷袭的小将跟前,手起剑落,一剑划开了他的胸膛,此时整个五脏六腑全都裸露在外,云非刚要探出头来,被他轻柔的按回了自己的大氅里,这样血腥的场面她还是不见的好。
眼见众人已经打扫完了战场,一队人马将粮草车继续向前催赶,直到走出有十几里路,梅翎凡才放云非出来,云非探出小脑袋,问道:“你杀了他?”
梅翎凡见她还有些于心不忍,笑道:“没杀,不过是把他打晕了而已。”
旁边的凌霄寒一听差点笑出声来,翎凡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小将都被他开膛破肚了他竟然只说把人打昏了,唉,那小将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还要痛苦一段时间才能咽气,惹怒了梅翎凡就想死也都不会那么痛快。
云非眼睛转了几转仔细的看着梅翎凡的表情,奇怪道:“我怎么闻到了血腥味呢?”
梅翎凡不以为意的道:“刚才被我踩得吐血,当然有血腥味。”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让我看?”云非不依不饶的问。
“他长得太丑了。”梅翎凡瞎掰道。
云非看了看旁边一直忍着笑的几个人,指着左子风道:“左大哥,你刚看到了,那小将到底死了没有?”
左子风看向梅翎凡警告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茫然的道:“我没看见啊,刚才在打扫战场呢。”
云非将眼神一一扫过几人,见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再次将目光对上了梅翎凡,“梅大哥,我只是不想我们任何一个人为了展逸而多造杀戮,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还要过自己的日子,展逸这个人心机太深,若当真他得了江山,只怕落雪宫安稳的日子也就从此结束了。”
梅翎凡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儿,笑道:“知道了,偏你想法多,有这时间还是想想这些粮食怎么办吧,总不能把这些粮草运去蜀洲吧?”无论她说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他的底线只有一个,谁都不能伤了汐儿,只要有人犯了他的忌讳,那只有死路一条,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同样不手软。
云非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往前再行半日便是浮山县了,我记得浮山县四面环山,来的时候见到不少的山洞,只要找个大点的山洞将粮食全都运进去就行了,到时候把洞口掩蔽住,我布个阵,料无大事,倒是眼下还有件大事要办。”
梅翎凡看她总算不再抓着刚才的事不放松了一口气,“还有什么大事?”
云非神秘的一笑道:“闯临川城。”
左子风满脸不解的道:“你闯临川城做什么?这粮草不到,用不了几日临川城不攻自破,还多此一举的闯临川有必要吗?”
云非一脸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表情,“狗急了还跳墙呢,那临川总兵候粮不到,必会得知粮草被劫,到时只怕会打百姓的主意,若真是纵兵抢粮,那一城的百姓岂不遭殃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展逸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
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云非如此说都是一叹气,这孩子想得都是天下苍生,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这临川城守兵近五万人马,朝廷为了解临川之困又派来了五万人马,加起来一共十万兵马,就凭着这一百多人就想硬闯临川城,可知危险多大。
云非见众人都一脸的不赞同,笑道:“放心,展逸在独龙江里下了巴豆,相信现在城内的守军全都腹泻到虚脱了,没什么战力,我们来回也有五六日了,一个人如果腹泻了五六日,只怕起身都困难,哪还有力气守城。”
梅翎凡当日是同她一起去的,知道里面的玄机,也不是很担心,反正有自己在她身边,断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况且以她的神机妙算,相信也没什么危险,否则她也不会拿宫里的人作赌注。
其它几人听了她的话,全都是哭笑不得,这鬼主意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当下也不再有异议,加快脚程,先把粮草的问题解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