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间隔着很多假期和考试,所以这件事一直拖到暑假。李子后来总是遗憾于没有直接告诉武雷自己的感情,任这段感情在一个不如人意的地方获得圆满。
暑假,林西带回了新交的女朋友荆伦。这份幸福来得太迟,李子沉浸在林西回来的快乐中,根本没想到黑暗的未来正向她一点点靠近。
那天上午武雷来家里找李子玩,正好林西也要带荆伦出去玩,几个人就约好一块儿。刚出门,邻居家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出门踩****了还是吃多了撑的看见武雷阴阳怪气的骂说没有父母的孩子教养就是不好,妹妹整天往家带也男人,没羞没臊的,哥哥败坏门风常带女人过夜把人家肚子搞大之后就甩了人家,现在又带了个女的来,不知道又怎么骗人呢。李子可以忍受别人说她,但是不能看着林西因为自己的过错被人家智商骂槐,特别是看到荆伦那张惨白的脸。李子突然不可抑制的上去夺下了她手里的碗摔在她的头上,然后是漫天漫天的红,红的让人心惊。李子的手依旧没停,不停的打着那个女人……
李子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拘留了起来。四十八小时后林西也被关了进来。林西被关进来的那天,李子那个很难见到的妈妈出现了,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正派的的男人。
李子被叫出去的时候,妈妈一脸严肃的问清楚了状况,然后走到旁边的房间里跟那个男人低声商量着什么,旁边不时传来东西落地的破碎声。不一会儿,妈妈一脸难过的告诉李子,她能力有限,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出去的话,是她出去还是林西出去。李子想了一会儿告诉了她答案。妈妈一脸惊恐,悲伤的说不出话来。李子求她一定要救林西出去,李子跟她说了很多往事,确保她中途不会反悔。她这才狠下心点点头。
不久之后,李子获知她或许可以出去,但是最终因为某些原因她没能够出去。这一年,她都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呆着。或许她出去的时候会是一脸苍白,整个人死气沉沉,但是只要想到林西安然无事,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不过,要对不起武雷了,那个答案他还没等到。短短的几天里,感觉像是过了很多年,一直梗在心里的疑问也逐渐想明白了很多,只是会不停的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悲哀。她突然就很想问武雷,如果还有明天,你还会爱我吗?可是问了又怎么样了,自己的明天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李子在里面想自己跟武雷那段躲闪的感情的时候都免不了会怪自己一番,如果没有那么多顾忌或许也就少了很多遗憾。
她还记得那次跟武雷和杨真真聊天,彼此谈起自己的未来,杨真真说以后一定要考去南方的城市,水土养人。李子说希望以后能去武汉,看看浪漫的樱花,武雷听了之后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一场,继而一脸严肃的说我以后陪你去。那时候武雷跟杨真真还好着,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李子没放在心上甚至连杨真真都不曾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似乎是自己太过迟钝。
我们如同烟火,最在灿烂的时候遇见彼此照亮彼此,可是烟火再绚烂飞的再高,也难逃降落地面的命运。就像是懵懂无知的爱情,今天错过,不知道明天还能继续。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小丫头给我送来一个红包。她跟我说:“林西,我没什么可以给你,这是我攒的一些钱,算是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知道小丫头的性子,如果我不要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随手把钱给了我媳妇儿,笑着跟小丫头说:“哥谢谢你,李子。”
她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林西,你还是那个样子,那么老实巴交的。”小丫头现在长得很高,因为一直很瘦所以显得更高,我看见她的两条纤细的胳膊和裙子下面瘦长的腿,我很想哭。但是今天是我结婚,我怕小丫头会骂我没出息。
小丫头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就向一群人走去。我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向小丫头招手。那个男的器宇轩昂,看小丫头的时候满脸宠溺,我知道小丫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很开心。
说起来我跟那个男的认识,因为他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没有报上名字,开口直奔主题:“林西,我觉得你应该回来,李子有轻微的强迫症,如果不能及时注意缓解情绪,恐怕会发展成为抑郁症。”
强迫症?抑郁症?这都是什么东西,我才一年半没有回家而已,虽然我跟小丫头说话比较少,可是我从没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发现一点问题。
他继续说:“医生说她的病是长期的心里压抑导致,可能是受到过什么刺激,心里有了阴影。”
刺激?我忽然就接受了这个因素。因为前不久我还因为她逼着我赶走我女朋友对她心存不满,还曾因为她害我女朋友流产恨她严格说来我是一直都不曾原谅过她。所以那一年半我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对她的电话也只是应付。我其实一直用我的沉默来惩罚她,我不肯原谅她,不肯对她软心。可是我忽然想起来,她跟我一样都是缺乏关心和爱的孩子,只不过是我一度的忽视这些。
后来我回去了,刚从火车上下来就看见了小丫头和站在小丫头旁边的男生,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登对。只是年少的他们都不自知。我一直以为我赔上我自己余下的日子去恨那个任性之极的小丫头,可是再次看见她瘦削的身影,我心里微微一酸。这么一个我从小就宠到大的女孩我尽然放任她自责了这么久。
她对着我笑,我笑着说:“李子,我回来了。”我发现她的眼圈瞬间通红,我的声音也跟着有点颤抖。不过我看得出来了的她的欣喜。
送走客人收拾停当之后已经很晚。陈寒喊我睡觉。新婚之夜,面对着满室的喜庆和面容姣好的女人,我怎么也来不了劲,就是不行。可能因为太累了,所以陈寒不久就睡着了。
我拿出了小丫头给我的红包,呆呆的出神。我知道小丫头为了这份礼钱吃了不少苦,小丫头的脾气特别倔,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她进去之后的一个探亲日,我去看她。她留着泪笑着跟我说:“哥,等我出来,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送份大礼。”那是她第一次喊我哥。仅此一次,从小到大,从现在到以后,我可能再也听不到她喊我哥,她以后只会喊我林西,就像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