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环水绕
余欣听了,‘噗哧’一声笑着说:“你也真是,这有啥对不起,我也想下午回城,正愁着话说不出口呢?我俩还真相似!那我们抓紧……。”
“余欣姐,你说啥我们要抓紧?”秦奋抓住余欣话尾,笑着问余欣。
“你小子坏,净挑我话的毛病,我是说抓紧找个地方聊聊,时间很紧!耽搁久了,回头坐不上车!你又想到哪邪道上去了?”余欣笑着反问。
“哪有,我只不过不知道抓紧要干啥,就是顺口问一下。那我们到这学校后面坐会,我再送你去车站!没车了我俩回雁北!”秦奋本来是想开心逗下余欣,没想到被余欣这么一说破,弄点满脸通红,蛮不好意思。
“我看你是从街里过来的,你来有一会了?我已经来过一趟了,你不在,我还担心你不来了呢!”余欣边走边用甜润的声音笑着说,她心里着实高兴。这些天,她发现自己太喜欢太爱秦奋了,以前只觉他心好善良,机敏过人。有了第一次后,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作心里和精神上的靠山,自己是水,山绕水,水环绕着山。她认真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山映在水中,更显高大挺拔;水蕴山中,流出来才更洁亮甘甜。
“我也来过一趟了,看你不在,我才到街里,找老张联系了何梅要买玉米的事,怕你久等,没敢在老张那坐时间长!”秦奋推着自行车说。
“原来你不是单为我来的?空让我感动了!”余欣看着秦奋笑着说。
“单为你来和不单为你来,有那么重要么?在约定时间里,我到你身边不就行了,余欣姐还那么多的讲究!”秦奋看了眼余欣,随口答道。
“那可大不一样!”余欣嘴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甜蜜的。她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自己心中的满足,只能够把自己对秦奋的爱铭记在心里。
“仔细想想,还确实那么回事!专程来的和稍带来的,感觉上是不一样!余欣姐,下次我注意了,办你的事,全都是专门!”秦奋望着秦奋的脸,笑着说。秦奋知道,余欣是个脆弱的一个女人,残酷的现实让她忍受了太多的苦难,承受了太多的孤单,谁也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再去伤害她,自己在举目无亲的雁北能遇见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女人,并把自己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毫无条件的交给自己,那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不管将来的形势如何变化如何发展,自己都要象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去关心她,呵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再受一点点委屈和众人的冷眼。
“我是随口说说啦,你不用在意!”余欣温情的笑着说。放假后的校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没有了喧嚣聒噪。偌大的校园,等于是秦奋和余欣二人在享用。他俩绕过排排教室,漫步到校园后院一排柳树下坐下。
“余欣姐,你和家人暂不回雁北的事,我还没顾上和何队说。他开会回来,刚被正式任命为大队党支部书记,很是兴奋激动。我试了几下想说你家的事,也没开口!我想时间有的是,哪天再说也不耽误事!”秦奋说着,把车靠在树上,从车后座拿也一块方布,铺在地上,“坐下吧!”
“哎哟!你这是让我坐的?我啥时变这么讲究了!”余欣看着秦奋细心铺布的样子,很是开心,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心里永远都踏实:“暂时不说也没问题,这二年大队对我家管制已经松多了,象前几年,特别是我家刚到大队落户那几年,家人出门半天也要到大队去请假,说明去哪,干什么事!大概觉得批斗我爸,家里分得粮食也没见多,批烦了!”
“余欣姐,那些年,你也真吃了很多苦!”秦奋心疼的看着余欣说。
“我吃点小苦,我爸可吃了大苦!那些人仿佛家里没有粮吃不饱肚子,都是我爸一手造成的一样,把所有怨气全撒向我爸!队里老‘古今’、老何头他们还粗暴的打过我爸!”余欣望着幢幢空教室,平静伤感的说。
“你说老何头和老‘古今’还动粗打过余伯?我看他俩人倒是满和善的!真是二个愚蠢透顶的人,没想到他俩还有这么凶恶的一面!”秦奋贴着余欣的身边坐下来,轻轻抓过余欣的手:“那个狂热的随便动手就打人的年代都过去了,忘了他吧!今后咱们干好自己的事,我们一定要成功,让谁见了都眼馋!我刚才见了老张,他小店的生意很红火,我把他店的经营做法总结了下,叫做‘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赚’,你回去和余伯说下,我们饭店也按照这个方法经营,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
“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我也想忘了他,可总是时不时的想起,让人心里不好受!”余欣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心里就象这烈日下的空气般滚烫,她知道秦奋是爱着自己的,他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感受,他能放弃很多很多,在这个世界上,能为自己做到这些的男人已经没有了!虽然这不是爱情,在正人君子们可能有点龌龊,但却超越了爱情。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显得有些拘谨,但他那颗为自己跳动的心,自己能触摸的到!看着秦奋一身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疼惜的说:“你应该多休息一会的,至少要睡上二个小时,人不睡觉怎么行?”
“事情搅在一块了,让人没休息的空,夜里又碰到二丫去偷麦。今天到家是要好好的睡上一大觉,要不老觉得头蒙蒙的!”秦奋苦笑着说。
“这样吧,你枕着我腿,在这眯瞪会,我坐车要得四点,还有三个多小时,休息下,回去骑车脑子清醒人有劲,不会出事!”余欣说着把秦奋头搂过来,用劲压在自己腿上,边轻轻抚弄秦奋头发边说:“我来吴扬,主要是来看张霜,原以为学校放假了,她应该回乡下,可今天到了学校,她还在学校里。也是,母亲死了,乡下也没有亲人,也没个归处!”
“余欣姐,你非要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吗?”秦奋仰面躺着,头枕着她的腿,还真是享受,余欣的腿比妈缝制的荞麦芯枕头还柔软还舒适。
“我带张霜,并不是为那个男人,而是为我自己!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我要嫁的人了,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有个伴!在我垂暮之年不能行走时,有个端水递茶的人!”余欣木然的望着空旷的校园,泪水夺眶而出。
“余欣姐,你怎么又伤心落泪了呢?”秦奋侧过身,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余欣的脖子,尽情的为她亲吻去脸颊的泪水,热唇最后又贴在余欣的嘴唇上,恨不得把她整个吞噬到自己身体里。余欣主动迎合着,她在幸福的享受着她生平最爱的男人给予她的爱抚,“余欣姐,这儿没人。”
“嗯,是没人!”余欣真正感觉到一个女人被爱的骄傲和荣耀,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融化在秦奋的身体里,灵魂中,她顾不上说话。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树上的鸟儿成双的唱着歌,池塘里的鸭子成对的嘻闹着叫…。精疲力尽的秦奋瘫软在余欣的怀里,幸福的躺着,搂着余欣的腰,不一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睡得那么沉静,塌实,脸上还泛起光润美丽的梦魇。就象一个婴儿安卧在母亲怀中进入了美丽的梦乡。余欣痛惜的看着秦奋,没有叫醒他,慈爱的抚弄着秦奋的头发。
“余欣姐,你也真是!我睡了为啥不喊醒我?”过了很长时间,秦奋醒了,发现自己还睡在余欣的怀里,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挣脱出来。
“你啊,真象个大孩子,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看你睡得那么熟那么甜!不忍心叫醒你,让你多睡会,也是我的错?”余欣腼腆的笑着说。
“当然是你的错!就我们二个人,不是我错肯定是你的错!”秦奋强词夺理狡辩着,突然脸色一沉,低声郑重的说:“余欣姐,我俩的事,你就不能再考虑下么,只要你点头了,我回去就跟妈说,我妈会同意的!”
“我早考虑好了,不行!就是不行!”余欣语气坚定,眼睛却湿润了。
“余欣姐,你要让我这一生活在自责里!”秦奋热切目光盯着余欣说。
余欣甜甜的笑了笑,她明白这是秦奋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不是矫揉造作,不是敷衍自己。她没回答秦奋的问话,心里却回答了秦奋:我答应你,虽然我幸福了,可我的良心不禁要自责,还要受到众人的指责!
“坏小子,你该回去了,不知道‘隔山不为远,隔水不为近’这道理啊!我和张霜说好了,过几天我去接她,我回城后安排下,想回雁北家去看看,顺路再来吴扬。那时你再辛苦点,骑自行车送我,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余欣亲呢的用手指帮秦奋理了理头发,为秦奋擦了下眼角。
“那好吧!我送你去车站。”秦奋坚持要送,余欣只好勉强答应。到了车站,售票员告诉他们,车到还要等个把钟头。余欣推着搡着硬要秦奋先走,秦奋迫不得已,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余欣,踏上了回雁北的归程,骑车走了很远,秦奋回过头来,还远远看见余欣向自己挥手,那一刻,秦奋的心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无数转转,最终还是没落下来。
回家的路,秦奋顺风顺水,到了渡口,渡船正要启航,过了河上了河堤,秦奋心里不急踏实了。回到知青组时,秀枝和秀英姐妹俩刚吃过饭,一见秦奋进了院门,象接天神似的把秦奋迎进屋,秀枝忙着给秦奋打洗脸水,秀英忙着到厨房热饭炒菜,弄得秦奋浑身很不自在。洗好脸刚坐下,正要给秀枝说下庆功的事,秀英端着饭菜进来了,秀枝关切的说:“庆功的事,不忙说。先吃饭,这么热的天,今天你一定饿坏了!”
听秀枝这么一说,秦奋还真的感觉到饿了,也难怪,从昨晚到现在除早上吃了一个馍一碗稀饭,过淮河时喝点淮河水,肚里还真没进其他食。见了桌上香喯喯的饭菜,不觉食欲大开,端起碗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吃还不住的夸奖说:“秀英妹的厨艺太好了,这菜炒得这么好吃?”
二碗米饭下了肚,秦奋才觉得肚子舒服些,放慢吃饭的速度,边吃边对秀枝说:“秀枝姐,庆功已经认识到他做错了,很后悔!他要我告诉你,他现在都很好,在那他一定好好的劳动改造,回来好好过日子!管学习班的有个人我认识,我也诚恳的拜托他,可能话多照顾庆功点!”
“庆功的事,我知道了!他自作自受,吃苦受罪也怨不得别人!”秀枝淡淡的说了句:“我也有二件事要告诉你,上午你有个叫‘王强’的同学来找你,说叫李彬的同学,被县公安局抓起来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另件事你听了也不要激动,二丫的瞎奶奶说你送麦子给她家,是对她家的二丫不怀好意,说你肯定对二丫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