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吐气
秦奋早饭刚盛到碗里,端到手正要吃,余欣就快步走进了知青组院子,温柔亲切的叫了声:“秦奋兄弟,你在吗?”
“我在呢!余欣姐,有事吗?请到屋里坐下说!”秦奋应声答道。
“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找你已有多次了,你都不在!秦奋兄弟,我爸最近想到县城把阑尾手术作了,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如果有困难或者不方便,那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县城医院!”余欣话虽这样说,但那双眼期盼如火的眼神热烈地望着秦奋。
“行,余欣姐看你说的!这事就放心交给我,没有什么困难。上午我就上集去找胡莹,让她写封信给她爸,然后我们拿着信就去县医院找她爸,你看怎么样?”秦奋爽快的答应。
“那,找胡莹需要什么,要…我去吗?或者带点什么东西?秦奋兄弟,你知道我是一个实在人,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会想办法办好的。”余欣试探性的问。
“不用,我和胡莹是同学,关系很好的同学!”秦奋说。
“好吧,那我们在家静等你的好消息!”余欣说完,看了一眼秦奋,也就出去了。
吃好饭,把锅碗涮好,秦奋找出黄挎包,将准备送给王强的一斤食用油放进包里。余欣刚才说的话无意中倒提醒了秦奋,是该给胡莹带点什么,空着双手托人办事,难为情!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想想也是,胡莹她什么也不会缺,还是请她到集上饭店吃一顿好了。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只见何梅兴致勃勃的进了屋子,何梅见秦奋都已收拾妥当,更显得兴奋。
“怎么那么急不可耐,都收拾好了?”
“丫头,什么急不可耐,我今天准备去趟集上去办正事!顺便到同学那里看看!今天我可没时间陪你啰嗦!”秦奋笑着说,想到昨晚和小苑的事,见到何梅后总感觉心里有种不好意思和那种说不出滋味的感觉。
“噢,原来你不是陪我上集?让我感到好失望!我昨晚和何山来找你,就是告诉你今天要你陪我上集来着,不成想,你不在,空让我和何山等了好长时间!”何梅清澈水灵的眼睛流露出失落的目光。
“嘿,丫头,还那么小心眼!走吧,咱们一道上集不就成了,咋还计较哪么多!”秦奋看着满脸不高兴的何梅,笑呵呵的说。
“你不是专为我去,而是顺带陪我去,我心里很不舒服!”何梅说。
“丫头,你将来可是干大事的人,想事做事心可都要豁达开朗大度一些,有相当的胸襟才行,鸡肠狗肚子可成不了气候!”秦奋说着,走到何梅身边,用手指轻轻弹了下何梅的额头,然后接着说道:“行,今天天大的事,我也不办了,专门陪你这个丫头玩,行了吧!”
何梅摸着头,顿时笑逐颜开,满心的高兴也让她的脸有点粉红:“秦哥,你说的,专为我上集办事,其他你要办的再大事都一律停摆!”
“当然是我说的!说吧,啥事。一件件说。”秦奋问何梅。
“第一件事,很好办,到书店帮我买本养猪方面的书!”何梅说着,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秦奋,“第二件事,有点难办,不知道愿你不愿意答应我?”
“行,说吧,只要不让我去死!我都一口答应你!”秦奋说。
“让你为我去死,你就不答应我了?”何梅嫣然笑着反问。
“不是,我要考虑死得值不值得,如果值得,我也答应!”秦奋回答的有点勉强。
“这还差不多!第二件事,你假扮我男朋友,去供销社修理一个女人,我要出口恶气!”何梅说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奋,仔细观察秦奋脸部细小的变化:“这口气我憋了快二年了,这口气不出,我会得病的!”
“扮你男朋友,行!出口恶气,我支持!但你首先要考虑好现在可值得,可有哪个必要?”秦奋反问。
“这口气不出,我会得大病的,干其他事也不安心。你怕了,你要是害怕,那就算了,得病后我再想法慢慢治!”何梅确实不是一般聪明的女人,关键时刻用了激将法。
“怕,从来我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不就是你要出口气吗,那女人是干什么的?”秦奋问。
“供销社买布的!”何梅无比兴奋,没想到秦奋这么爽快的也答应了。
“带点布票,走吧!”秦奋说着拉了坐在板凳上的何梅。
“要布票干什么?”何梅疑惑不解的问秦奋。
“你出气,咱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打人家一个女营业员,你不就是想点法子去狠狠的窝囊她一下吗?让她出糗丢面子不就行了!你还要把她杀了不成?”秦奋说。
“你有办法吗?那就好,我先去家拿几尺布票,你在圩边的路口等我!”何梅说着,高高兴兴的回家拿布票去了。
雁飞集隔天一逢市,今天正是逢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秦奋和何梅正要去书店,秦奋突然意外的在人群中看到了王强,秦奋急忙喊了一声:“王强!”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强回头一看是秦奋,高兴的跑了过来。他看到了秦奋,也看到了跟在秦奋身后的那个娇艳如花,楚楚可人的姑娘何梅:“秦奋,这位是…”
秦奋走到王强跟前,高兴的大声说:“王强,你也上集,有事?来介绍下,这位是我同学王强,到过我那,对,何梅那天你不在。这位是我们雁飞公社的‘公社之花’,叫何梅,漂亮吧!快过来打声招呼!”
何梅和王强互打了招呼,王强还眯缝着眼紧盯着何梅看,看得何梅满脸的不自在,秦奋走到王强跟前低声说:“王强,你怎么见色忘友!何梅可是妖艳的牡丹,名花有主,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痴心妄想做白日梦!”
秦奋再次喊了声,从包里掏出油递给王强:“王强,今天上集有啥事?这斤菜籽食用油,本来今天上集后准备顺道要给你送去的,不巧碰到你了。”王强这才回过神。
“活得很无趣,生产队里的我活也不想干,那点工分一天值班二毛钱咱不在乎。没事来集上溜达溜达,顺便再买油,你老兄帮我买了,真是谢了!中午请你吃饭!”王强说。
说话间,他们三人一道进了书店。书店里明显的冷清多了。有关养猪的书仅有三种,秦奋和何梅认真翻看书的目录,最后秦奋选中了一本,递给何梅,说:“就买本吧!三本书的内容基本上讲得差不多大同小异,不过这本书对猪饲料选用和猪病的防治介绍的更为详细些。你看呢?”
“好,我看也是,就买这本。”何梅愉快的答应,心想秦奋对书的鉴赏能力还挺高,和自己想的可以说不谋而合。秦奋付了书款,出了书店。
“王强,你要是有事,先去忙去,我还要去供销社去教训修理个营业员!”秦奋说。
“教训人,有意思,这穷乡旮旯里竟还有人敢摸你老虎屁股!我没事,很想看看你怎么教训人,开开眼界,长点见识!寻点乐子!”王强笑着说。
“丫头,布票带了没有?要教训到什么样程度才解你气?”秦奋问何梅。
“布票我在家只找到三尺,修理到她出糗丢脸就行!不过千万不能把她弄伤弄残了!也不能闹大了!”何梅平时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事到临头,倒是真有点胆怯了。
“王强,辛苦点,到哪去把这二块钱换零,越零越破越好!”秦奋掏出二元钱交给王强。
王强拿钱自个去了,不一会儿将一把又脏又烂的零炒,还有好多个硬币塞到秦奋手里。秦奋将零币放入口袋,伸出胳膊:“丫头,挽着我!”
何梅怯生生的上去挽着秦奋的胳膊,双双走进供销社的营业厅,他俩相互依偎出现在营业厅,就引来无数众人目光。有的赞叹:哇,这对俊男美女,甜蜜的情侣!也有的切切私语:“谁家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秦奋和何梅旁若无人的慢慢溜达,最后落脚在布匹专柜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营业员正兴致勃勃的和一个男顾客柜台里柜台外在聊天,聊到热乎处,笑声琅琅。
秦奋看了一眼何梅,何梅点点头。
“何梅,岳母不是要给我俩缝千家衣枕套吗?我们顺便买点花布添点品种!”秦奋大声说。
何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喂,营业员,把布拿过来我看看!”秦奋粗声粗气的大喊一声。刘旭妈满脸的不乐意,轻蔑的看了了一眼看秦奋,才发现紧贴着秦奋身边站在的是何梅,心里禁不住感叹,何梅到底是人聪明又长得漂亮,找的男朋友也十分英俊。“喂。听见没有,我买布,你耳朵塞狗毛了怎的?”
就这一句话,引来无数围观的人,谁这么猖狂,敢在公社宣传委员刘委员的夫人面前如此放肆。这分明是诅咒骂她啊。刘旭妈一听也不干了:“你在说谁啊?”
“我说的是你,没塞狗毛咋听不见,我要买布,把那花布拿给我看看!”秦奋又重复说了遍。
“不卖!”刘旭妈气急败坏,一脸的恼怒可又无处发泄。
“不卖?”秦奋轻蔑的大声说:“不卖!是不是?那你站在柜台里干什么?你在这不就是负责卖的嘛!负责卖的,我给钱给票,你凭那条不卖,为什么不卖?”
“给钱给票,你为什么不卖?”秦奋又大声重新说了一遍。这句话引来围观人的嘻嘻哈哈笑声,笑的人谁都知道这句话里其他涵义,这分明是隐指刘旭妈是妓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雁飞人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有热闹看那本身就是娱乐就是幸福!再加上许多人也饱受了这供销社这些人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的之苦,现在有人敢向高高在上的公社委员夫人营业员叫板挑战,自然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看看这对情侣如何修理这位夫人营业员!
在众人的揶揄说笑声中,刘旭妈祖恼羞成怒,气得脸瞬间憋闷的象个紫茄子。她自然心里明白,今天何梅领来的这小伙子是找她来出气来了,既然这小子敢来,绝不是一般的善主。但人家既然是来找茬,可这第一波理可是在人家何梅那边,自己缺理!
何梅站在旁边,表面装得冷漠,心里不住的在偷笑,“你也有被羞辱的这一天。”
“卖不卖?”秦奋依然不屈不挠,“不卖?是吧!”秦奋重复了一遍,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大哥,你要找什么?”王强也是精明人,这种场合只能称哥不能直呼秦奋的名。
“老弟,你去从哪给我舀盘屎来,她要是不卖布给我,我把屎泼在这柜台上,看她到底卖不卖?”王强应声出去了。王强还未走到门口,被一个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