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秦奋回到,又给老张杯里加了点水,坐下来:“张哥,既来之,则安之,何梅刚才出去抓鸡去了,玉米在这跑不了,吃过饭过称来得及,我的大米即不要验质,也不用过称,在粮站,等会我陪你去趟粮站就行!”
老张不迭的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回去还有许多事,在这俺有愧!”
“何梅的爸是大队书记,也是好朋好友的人,回来跟他说时,他说无论如何也要陪陪你!你提前来了,他就不一定了,大队的事情多!再说了,朋友到家,也没让人空肚子走的规矩!”秦奋说着,递根烟给老张。
“秦兄弟,听口音,看你的言谈举止,你不是本地人,和她家…”
“张哥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见识广。我的确不是当地人,我和大光是同门师兄弟,城关人,我是下放到这里的学生!何梅和她的家人待我特别好,她的事我自然要帮忙!她的家我也能当!”秦奋笑着解释说。
老张看着秦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俺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哩!”
“张哥,这话可乱说不得!何梅是个有本事的姑娘,将来不知道能干出多大的事业!他爸现在又是大队书记,我配不上她!说到何梅,张哥来帮掌眼看看,何梅喂的猪有多重了!”秦奋说着话,又递了根烟,把老张领到院后的猪圈,老张认真看了看十五头猪,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些不是一窝的,那九头喂得好,有二百三十斤到二百五十斤左右;那六头差多了,一百八十斤左右,啥原因啊?”老张笑着问秦奋。
“张哥真是行家里手!那六头刚买来才几天!不过,前天队里人也来看,说那六头大的有三百斤了!”秦奋带着疑惑的口气问。
“那是他不懂猪,我以前贩卖过猪。这夏天和冬天的猪,是不一样的。夏天的猪皮肤是松开的,看着大,不压称。我看的八九不离十!这喂猪啊,跟作学问是一个理,里面有许多窍门,你得慢慢总结。象刚才你要我来看猪是不对的,因为我不喂猪了,所以我才来。喂猪最怕的是猪有病,喂猪的贩猪的经常接触猪,难免会有病猪!以后新买来的猪要单养,确实没病后才赶进圈,记住了!”老张也是热心人,嘱咐着秦奋。
“张哥,秦哥,你俩说啥那么投入?那么高兴?”何梅也来到猪圈。
“张哥教我喂猪的注意事项,张哥说以后不能让生人来看猪,更不能让喂猪的贩猪的来看,怕病菌传染给猪,以后买猪先单养,确认没病再赶进圈!张哥还说,想喂猪,必须有母猪自己繁殖!”秦奋回答着何梅。
“张哥说的我会完全照办!张哥,我们去吃饭!”何梅很是谦虚,在院里,何梅妈打过招呼又到厨房忙去了。回到屋里,桌上酒菜已经摆好。
老张洗好脸坐下来,看看桌上的酒菜,愧疚的说:“你们这样,让我很是过意不去,昨天你们在我那,啥都没有,何梅姑娘饭都没吃饱!”
“张哥说得过了,昨天我和秦哥是‘神仙’,神仙难赶开锅饭,你也是没准备,你今天来得早,我们是有准备,情况不同!”何梅笑着说,“不过我叫何山去喊我爸,我爸说,公社调查组的人到了,抽不空陪张哥了,他要我一定向张哥说声,对不住了,下次一定陪张哥痛痛快快喝一杯!”
“公社调查的到了?这么快!”秦奋问了声,何梅神色不安的点下头。
“张哥,来吧!酒我不能喝,也劝不好酒,等会这酒瓶就交给你自己掌管,你看着自己倒,喝好,只要不耽误下午干事就好!”秦奋先给老张倒了杯,又给自己和何梅倒了杯,“何梅,你是东家,先敬张哥二个!”
“行!张哥到家了,不要说我也要敬二个。”何梅满脸春风,端起杯。
二杯酒下肚,何梅更是满脸桃花,看了让人十分舒服。秦奋从菜碟里挑出鸡大腿,特地夹到老张碗里,弄得老张手足无措,硬要夹回菜碟里,秦奋不让,乘势端起了酒杯:“张哥,我这是‘借花献佛’,也敬你两个酒,养猪还有其他事,以后找你的机会多,到时不要嫌麻烦,就好!”
“俺这生走了不知多少地方,今天有二个发现,一是待人俺没见过有比你们更热情的,二是烧公鸡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老张脸红了。
吃好饭,玉米过了称,老张急着走,秦奋从何梅那拿了十块钱和老张出了村圩口,何山气喘吁吁的追了来,硬是把三十块钱塞到秦奋的口袋里:“姐说的,这钱你一定要拿上,否则,下回你就不要来我家了!”
秦奋无奈的笑了笑,“何山,知道了!”老张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秦奋回了趟知青组,拿上胡莹的粮食供应本,推着借大光的自行车出了门,骑车追上老张,二人边走边聊,上了公路。秦奋喊住了老张说:“张哥,你下午还有许多路要走,我今天有急事也不能送你,你要么骑自行车,要么你和自行车一道坐板车上,我拉着你,你也好歇歇,等会你也好有劲拉车!”
“那怎么行,我不累的!你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老张坚决不同意。
争执的最后结果是秦奋拉着板车,老张骑自行车。十来里路很快就到了,秦奋买好米,又和老张一道来到大光家,秦奋也没容他们寒暄,就把大光拉到一边:“大光哥,详情老张跟你聊,有人检举何队问题,公社调查的人今天到了,顶用不顶用我现在得回去,自行车我先骑着!”
“师哥,你快回去!自行车你用着,等会猪贩子也要去!”大光说。
秦奋和老张握了手,也就火急火燎的骑上车,飞速赶回雁北。秦奋到了村圩口没回知青组,直接去了何队家,生产队已经上过工,何梅也没去,刚堆放好玉米,喂好猪,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见秦奋走进来,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咋回来得这么快?老张那全安排好了吗?”
“老张那,到集上粮站买了米一切就妥了!我又陪他到大光哥那,说了句话我就急着赶回来了,怕你担心,何队不会有事的!”秦奋擦了擦汗。
“秦哥,你来用井水洗洗脸,凉快些!我真怕我爸有事!”何梅说。
“真的不会有事的!其实那次,我俩到南桥,我考虑得多了,我要是心狠一点,直接把何队领回来,南桥的人我放到他几个,现在可能很安静了!何书记说不定会被关起来,也不会兴风作浪了!”秦奋说着喝了口水。
“那你当时担心些什么?”何梅不解的问,“你担心我和爸回不来?”
“不是,我是担心公社王书记,弄不好会丢官,王书记和胡莹爸是很要好的同学,我下放到雁北,也是胡莹爸给我安排的!当时也赶巧了,马书记没提过分要求,他说的我都能办到!不说了,说那些也没用!反正这次的事,如果王书记想整何队,我可顾不上胡院长了,我非跟王书记摊牌,给他制造点麻烦,让他书记干得不安生!”秦奋看着何梅说。
“你不是对我爸有意见,现在没意见了?”何梅紧接着秦奋的话问。
“其实何队这个人满好,对社员对我都很好,象他这样的人当干部,对社员来说,只有好处没多大坏处!上次借你钱的事,我告诉他了,他说他早就知道了!我这个人没原则性,在不犯法的前提下,谁对我好,我对谁好!”
“借钱的事,我可没跟我爸妈说!”何梅惊诧的看着秦奋,紧接着解释说。
“我知道你没说!可何队是个精明人,在这点上,你遗传你爸的基因多一点。你一年多没出门,外面同学朋友不来往,猪上面又没有大的投入,那么多钱只有借给我,你不说想想他也知道!”秦奋语调平和的说。
“但愿这次我爸,会没事平平安安过去!”何梅的话题又回到何队的身上。
“何梅,何队会没事的,放心吧!要不这样,你到屋里躺一会,我在这守着,有什么消息我叫醒你!”秦奋看着何梅焦虑的神态不住安慰她。
“算了,睡也睡不着,你就陪我聊聊吧,这样反而感觉要好些!”二人正在说着话,只见余妈站在院门口,故意的用力敲着开着的大门。
“余妈,你咋来了,有事?”秦奋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知青组门口来了许多人,拉着大板车,车上装的猪,有个人到处找你,找到我家,我来通知你一声!”余妈喘息未定,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余妈,到屋里喝杯水,喘口气,歇息一下!”何梅也很客气的招呼。
“那行,余妈你慢慢走,我和何梅要先走了,是送猪的来了!”秦奋说着就出了院子,小跑着回到知青组,果然还是上次来的猪贩子,秦奋赶紧开了院门,让来的人到屋坐下,拿出烟让他们先抽着,自己出了院子,对何梅说:“今天老张说的你也听到了,猪还是先关在我院子喂着,等它们混熟了,不咬架了,再看看它们是不是健康,再赶进猪圈!你也不要过来,到余妈家坐会,隔着窗户观察下,这边的事,一切都由我安排!”
猪贩子来到秦奋面前说:“送来七头,跟上次差不多,还松在院里?”
“还松在院里!”秦奋话音还没落,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一头头从板车上卸下来,赶进院子里,人还没走开,二头猪就咬成一团,大家又一齐把它们赶开。松到最后一头时,情况不一样了,那头猪精神沉郁,呼吸急促,四肢关节肿胀,卧地不起,踹它二脚坚持起来了,也是跛行。
一个四十岁的农民哭丧着脸:“早上喂食还好好的,是不是捆紧了?”
猪贩子走到猪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摸到了摸到猪耳朵和猪前蹄,站起身,扬手给那农民一耳光:“你******混蛋!这猪现在还在发烧,我相信你,你他奶奶的砸我饭碗!你让我怎么有脸见大光?叫我以后还怎么去贩猪?”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猪贩子消消气,猪贩子大声说:“你们现在还要帮他,我一旦说清楚了,你们非跟他急不可!这猪病传染性特别强,你们这些头猪都有可能得病!这损失你们自己得认!我反正不会亏了一毛!”
一听猪贩子这样说,大家七嘴八舌又抱怨起那个农民来,还有个农民破口大骂起来:“你奶奶的,你这是坑我呀,原本指着卖了这猪讨媳妇!”
“你看这事咋处理?”秦奋隔着窗户问何梅,何梅哭丧着脸没说话。
“各位大哥,听我一句好不好!”秦奋把邀到屋里,“这猪要是叫你们弄回去,这大热的天,好猪也能折腾死,这猪都留在这,好猪我买点药连治带防,这头病猪我买药治着,五天后,如果没情况,这好猪的价钱不动。如果有情况,你们把猪拉回去!但药费我不能承担!另外这头病猪,我不能照好猪给钱!不管我是现在给钱,还是秋后给钱,我也不会掏钱买病猪!你们在商量下,提个方案,我们来决定,定不了,你们把猪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