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烟视媚行”的惊爆生意,所以门口不远处就停有出租车,曾森雅和燕若薇很顺利地坐了一辆去衡大。估计是见曾森雅一路在询问班长,由此出租车司机听出来事情很紧急耽误不得,就加足马力往衡大冲。在出租车司机既快又稳的技术下,这段路平常估计要三十分钟,但曾森雅和燕若薇在二十分钟后就赶到了。
一见到曾森雅来,班长赶快汇报了整个过程,说是今晚在寝室里,一个叫李蔚然的学生突然上到天台要跳下去,说是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但由于世俗的偏见这个女人不会接受他,所以他生无可恋决定一死。好在当时同寝室的几个男生连拖带拽使他回到了寝室,一番苦劝之后他默不吱声都以为他想通了,到了熄灯时间大家都放心地躺下了。哪知他根本就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又悄无声息地爬上天台,不过并没有马上跳下去,而是静静地在上面。如果不是同寝室有个男生半夜去厕所,看到他的床铺是空的,这才慌忙喊大家起来去找他。后来找到天台上,大家都不敢刺激他,怕他做傻事就劝他先下来,结果他说“如果曾老师要不来就要从天台上跳下去”。
班长说到最后一句时,神情有些不自然,曾森雅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没有再追问,反正已经到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这个男生寝室楼有七层高,如果曾森雅不是穿的低跟鞋够呛,但燕若薇就惨了,七厘米的细跟鞋捆着脚非常疼,真想把鞋脱了再上去,但只是想想不可能脱掉的,所以燕若薇慢吞吞地走着楼梯。曾森雅救人要紧顾不上燕若薇了,索性直接跑到天台上了。
天台上站着衡大保卫处的人和几个学生干部,而李蔚然在天台边沿上站着,曾森雅真怕李蔚然一个不稳就掉下去了。于是曾森雅尽可能地用平静地语气说,“李蔚然同学,我已经来了,你先下来吧。”
李蔚然一看见曾森雅就非常激动地喊道,“曾老师,我爱你!可是我知道你是不赞同师生恋的,既然今生今世得不到你的爱,不如让我早日投胎转世,或许下一辈子我们有缘成为爱侣。”
这一瞬间曾森雅非常尴尬,但为了转移视线就故意问李蔚然,“李蔚然同学,你如何知道我的观点呢?”
“前几天上课时,我曾经问曾老师你是否看过琼瑶的小说《窗外》?”原来李蔚然试探过曾森雅。
曾森雅想起来了,李蔚然是问过的,而曾森雅当时的回答是,“这是琼瑶的第一本自传体小说,出版后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又写了几十本爱情小说,而琼瑶也成了半个世纪以来最有影响力的言情女作家,赚了几代人的泪海。但是我不认可学生在求学期间有早恋的事情发生,特别是师生恋这种极其幼稚不现实的做法更应该杜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早知道李蔚然会走极端,曾森雅会斟酌语句的。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曾森雅情急之下准备上前去,但刚走几步就听见李蔚然说,“曾老师,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你,我此生无憾了。”
“不要!李蔚然!如果你跳下去,曾老师陪你一起跳!”曾森雅急忙阻拦着。
李蔚然听见后停止了往下跳,可眼睛里含满了泪水,还哽咽地说道,“曾老师,爱一个人但不能拥有她,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劝我了,就让我安静地去另外一个世界吧!”
曾森雅虽然和李蔚然只有几步之遥,也很想上前把李蔚然拉下来,但不敢贸然行事,只能继续劝说,“李蔚然同学,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下来吧,不要让我一辈子都内疚!”
“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无法自拔。”李蔚然还是固执己见。
夜来风急,李蔚然被吹得摇摇欲坠,即使楼下已有消防官兵铺好了救生气垫,但曾森雅觉得已到穷途末路。
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尘世间吧?
此时,于安邦如同天降站在天台上对李蔚然喊道,“李蔚然同学,我是曾老师的男朋友。你是个男人就下来吧,和我光明正大的较量,去赢得曾老师的爱。”
还别说于安邦的话很管用,李蔚然居然就下来了,还不服气地说,“比就比,谁怕谁。”
曾森雅明白了,男人的天性就是好斗,就像动物世界里为雌性头断血流甚至死亡的雄性一样,所以于安邦激发了李蔚然的斗志,因此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再添一把火就行了!曾森雅配合地说,“李蔚然同学,想要我爱你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他可是武大毕业的,在事业上也小有成就。”
李蔚然听了信心很足地说,“十年以后我会比他更优秀!”
“记住你说的话,我等着!”危机解除了,曾森雅的心终于放下了。
午夜时分,李蔚然带着必胜的信念回到寝室,或许几年以后,他想到今晚会觉得自己很幼稚。但相信即使时光倒流,他仍然会这么做,因为一个人如果在青春时期,没有勇敢地去爱一场,那是多么遗憾的事啊。
燕若薇坐出租车走了,说此时正是“烟视媚行”的欢乐时光,她要去玩个痛快,其实是想给曾森雅和于安邦制造机会独处。
曾森雅觉得有于安邦这个朋友也不错,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不像和霍天屹在一起,时刻在战斗着。如果今晚是霍天屹在,又会如何?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解决了,虽然惊心动魄的,也该回家休息了,真的很疲倦。
于安邦开车送曾森雅回“盛世唐风”,一路上她听着车里舒缓的音乐睡着了,到了她家楼下还没醒。望着她恬淡的脸,于安邦不忍心叫醒她,明天她还要面对上级的责问。或许不仅仅是责问,一个处分跑不了的。她太独立了,不愿寻求别人的帮助,所以注定人生道路上会很辛苦。
暮春的夜晚很冷的,于安邦把衣服脱下给她盖上,即使她很坚强,也需要朋友的关怀。
曾森雅睡觉很轻,因而被于安邦惊醒了,醒来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机,呦,两点了!赶快回家去。
“我上去了,晚安!”曾森雅向于安邦告别了。
于安邦很有诚意地说,“森雅,有什么事一定给我说。祝你好梦!”
“谢谢,会的。”曾森雅很感激。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曾森雅看看时间才早上六点钟,于是打了一杯豆浆,吃了一个苹果,收拾利落后准备去坐公交车。等到了楼下发现于安邦在路虎车外等候,说要送曾森雅去上班。
“你不会一晚上都在车里待着吧?”如果这是真的,曾森雅说不感动是假的。
于安邦拉开车门回答说,“我不清楚你几点出发,怕来晚了无法送你。”
曾森雅说了声谢谢,就坐到了于安邦的座位旁边。虽然她显得不是容光焕发,但最起码没有黑眼圈,因此于安邦判断出,昨天夜里她睡得很香,真能沉得住气。但是于安邦还是叮嘱她,“森雅,如若你的领导找你谈话,你要注意态度和方式,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我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担忧。”曾森雅说话间轻描淡写,估计是不想于安邦为她忧心忡忡。
可于安邦怎么会不担心呢?毕竟曾森雅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