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过鸿鹄号的第一顿鲜美全鱼宴之后,天已经擦黑,经过一天的巨浪颠簸,众人已经疲惫不堪,都早早歇息了,唯有沐青川不知疲倦为何物,吃过饭之后,走出舱外,来到甲板上,紧紧盯着即将要落入海底的斜阳。
“再美丽的夕照总是要沉入海底的!”
少女淡漠的小脸没有丝毫表情,想起那些被火焰烤熟的嗜血狼鲛,她的心里还是一紧,刚出海整艘大船差点被它们掀翻,这之后的航行途中,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更早糟糕的事情呢,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万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在叫醒了几个微醉的水手之后,警醒了他们几句,沐青川横坐船头,拿出许久没有碰过的埙,轻轻搭在唇上,吹奏起她最喜爱的埙曲---楚歌
“大风吹兮,吹四方,吹乱晚霞兮,孤独的我站在海中央---”
此情此景,令刚要去内舱歇息的南烨煌忍不住停下脚步,伫足远望少女瘦削的背影。
在隐隐灼灼的昏暗油灯下,沐青川茕茕孑立,孤身坐在栏杆上,背对着他,这幅画面,在他以后的记忆里,再怎么想遗忘,也如深深扎根于悬崖上的孤树,看似轻浅的根系,却一辈子也没能轻易拔掉。
埙声呜咽哀婉,在少女的吹奏之间,暗夜的涛声不甘寂寞,腾起一道道巨浪与其相合,共同吟唱出浑厚古朴的清绝乐曲,使人听之,几欲要掉下泪来。
繁星在目,海风扑面。
浪头翻滚,埙声迷凉。
曲声暗结,沐青川沉浸在眼前的夜幕里,向来孤傲的她此时似乎有些憔悴,捏住玉埙的葱指滞了滞,终究还是放回了随身携带的锦袋内。
“谁在那儿!”
沐青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刚欲回过头细瞧,便看见一身玄黄色便服的南烨太子从舱门口探出了脑袋,向她走了过来。
“弄凰大人喜欢古埙?”
南烨煌走到少女横坐的船舷边,轻轻一跨,也坐在了上面,黑亮的眸子望着远方的未知方向,淡淡地问。
沐青川没有作答,倒是勾唇反问道:“殿下喜欢在背后偷窥别人,这个爱好可不怎么好!”
南烨煌一时间没有找出合适的话来回应,高贵的血统容不得别人半点指责,当即面色一变,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留给少女难以读懂的漠然。
“前面就是飘渺岛了,鸿鹄号如果按照目前这个航行速度,估计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到了!”
南烨煌岔开话题,幽幽的眸子紧盯栏杆下,船只急速向前所破开的浪花,过了今夜,他们离神秘之岛的不死丹又近了一步。
“不知殿下是否确定飘渺岛的具体位置?”
这是沐青川此行最关心的问题,求取仙药容易,就是这大海茫茫,标定准确的航行目的地却绝非容易的事情。
“弄凰大人不必担心,有刑紫川和马明做向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到了明天,我们即可弃舟登岛,不用再受这颠簸之苦了!”
南烨煌一脸兴奋,他期待已久的不死丹已经渐渐快要出现,路途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也和自己预想中的相差无几,等过了这漫长的夜晚,明天的太阳定会更加灿烂耀眼。
“殿下如此胸有成竹,弄凰自当竭力护佑左右,不敢有任何差池!”
少女勾唇一笑,清浅的月色之下,她娇美的容颜越发动人,一直想寻找机会将夜离欢彻底除掉的计划,也快要实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