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南玥明将宫女手里捧着的匣子扬手一扫,扔给地上的夜宣鄂,冷冽的眸子不带有一丝色彩,只有比那寒冰还要渗入骨髓的凉意掠过老人战战兢兢的身子,定在翻落在地的暗哑徽章上。
“这是胡统领的随身之物”
夜宣鄂弓着身子,爬在地上捡起铜钱般大小的银质物体,苍老的枯手婆娑着徽章上的苍鹰浮雕,喃喃自语。
“他们或许都已经阵亡了吧!”
将军闭起眼睛,将徽章捂在胸口,几滴老泪不经意间已经爬上他皱纹满布的瘦削脸庞,这枚徽章是他亲手为不久前刚刚升任统领之位的胡彪楚亲手戴上的,没想到这成了他唯一留给世人的遗物...
“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南玥明剑眉横挑,隐隐怒意暗发,冷冷哼了句,沉闷的嗓音在夜宣鄂的耳朵里,犹如寒铁落地,砸在心口,令他呼吸顿时阻塞了不少。
“陛下,微臣确实加派了两批人马下去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他们,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屏退左右的南玥明,抵在夜宣鄂的眼睛上,双眸直逼道:“夜将军向来英勇过人,你手下犯得过失他们自己已经承担了,此次清剿活动就此先搁置一段时间,只不过,孤王要你记住--今后如若再发生此等欺上瞒下的劣迹,孤绝不会手软!”
“是,陛下!”
夜宣鄂朗声应诺,长跪在地,叩拜不已,厚厚盔甲之下的膝盖,已经被地上的碎石子撵得生疼,额角散落的白发,在熠熠的月光里,是别样的苍老。
“看来,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啊!”
他心中忽然酸楚起来,跟着皇族打了一辈子的仗,到如今,已快过花甲之年,还没犯过什么大错,如今陛下盛怒非常,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功高盖世的赫赫战功,陛下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一时间竟忘了他的尊严吗?
如此急言令色,在旁人眼里,也未免惴惴不安,更何况发作在宠臣身上,一时间难以转换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伴君如伴虎,这身家性命可是系在裤腰之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将军半跪在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帝,抽动的嘴角喃喃自语,望着隐在云层里的半轮月亮,不安和焦虑共存体内,不知什么时候那种可怕的直觉忽然爆发出来,将冷静如斯的坚毅身体轰然撕裂。
“太子哥哥,你终于从偏殿出来啦!”
碧落忽然从拐角的垂花门窜出来,堵在沐青川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瞥向身旁的南烨煌,笑嘻嘻地说。
“就你偷懒,叫嚷着八月十五放孔明灯,这个时候准是赖在皇祖母的寝宫偷酒吃,错过时辰了吧?”
南烨煌满脸嗔怪的表情,疼爱的大手摸在碧落细软的发丝上,嘴角噙满了笑意。
碧落缩头向二人做了鬼脸,歪着脑袋又说:“太子哥哥,我刚刚绕道铜雀宫,跟着几个小太监摘那里的野栗子吃,不想碰见了那个病鬼,杵着拐杖站在宫门口四处乱看,见我来了,忙缩了回去,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南烨煌微微一怔,问道:“烨睿不是有伤在身吗,在围场那里,被巨兽震伤了膝盖,丝毫不能动弹,怎么你偏偏说他拄着拐杖站在外面,你莫不是吃酒吃的,晕头晕脑的,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