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滋林看江梅池哭得悲凉,顿时心生怜悯,刚想走过去借她一个肩膀用用,以便增加她对自己的好感,将来“下手”就会轻而易举些。
可还没来得及动脚,旁边就冒出一个姑娘来,在医院里见过的,知道是江梅池的妹妹,这下子再躲不开了,他从裤兜里拿出纸巾,示意江梅池擦擦脸,然后对江梅林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说到你们家的家事,她伤心了。”
江梅林很是怀疑:“不会吧?我姐会和你说我家的家事?你……”然后上下仔细打量戴滋林,衡量他够不够资格能让她姐姐说出家事来。
她姐姐从小在生活中摸爬滚打,心理素质锻炼得跟不锈钢一样过硬,怎么会随便跟外人说出自己“不寻常”的家事来。
江梅池见妹妹来了,只好收住哭泣,不好意思地对戴滋林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江梅林莫明其妙地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还是没有弄明白姐姐的突然失态到底为那般。
江梅池立即收拾好心绪,恢复到常态,公事公办地对戴滋林说:“谢谢老总对我母亲的关怀,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你对我们家的恩情。你先请回吧,有事再联系。”
戴滋林眼中不可捉摸的光芒一闪,什么话也没说,挺配合地上了车开着走了。
可是一路上他对自己严重的失态行为进行了严厉的谴责:从小就学过《农夫和蛇的故事》,长大又吃过女人的死亏,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江梅池这种猥琐的哺乳类雌性动物完全具有农夫怀中那条蛇的潜质,对女人这种卸磨杀驴的雌性动物更不能心慈手软。
戴滋林走后江梅林恋恋不舍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说:“姐呀,他到底是谁呀?你到底为啥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啊,他是不是来看咱妈的,可为什么又不进去?他为什么要来看咱妈,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他有老婆没有?是让你还回去上班不是?”
江梅池扭头就往医院走,一边走,一边吼:“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呀?娃娃家家的瞎想什么呢?你姐姐我,那在工作中是他的左膀右臂,我这么一走了之,他就少了条胳膊,缺了条腿,他能不结记着让我回去工作吗?这是领导干部体恤员工下属不应该吗?”
江梅林不愿意了:“哪你好好儿的和他哭什么?”
“我想让他为我的身世感动,一感动支援我个十万八万的也说不定。”
江梅林一撇嘴:“切,你做梦吧。你的几滴眼泪就能卖十万八万?你当是金豆子呢。哎姐,我刚才还想,要是这男人是戴滋林该多好啊,让他办多少次也不会觉得吃亏,你说呢,不过,要真是那样我就吃亏了,哪就不该让给你的,呵呵……”
江梅池停住了脚步把眼睛杀向妹妹:“你这个颜控!小心的!招呼王冠剥了你的皮!”
“王冠?切!我要有了这么帅气的有钱爷们,还要他呀?我一脚就蹬掉他!切!唉,可惜呀,他不是戴滋林,看见的肥肉,咱吃不着啊。”江梅林感叹着跑进了医院。
江梅池咬牙切齿地说:“老妈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闺女来呀!纯粹是江老爹的翻版!生于忧患竟然死于安乐,指望你这辈子做个正经女人看来是没戏了。”然后摇摇头也跟在妹妹屁股后面进了医院。
第二天天刚亮,江梅林为赶火车早早走了,江梅池在母亲高级病房里的那个大沙发上刚想再睡个回笼觉,孙丹就打来了电话,说是解决了她母亲的住所问题,九点钟,她领人来搬东西准备出院,让她现在赶快收拾一下。
戴滋林戴大人是不是有些太霸权主义了,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就已经决定要往那里搬了,这让江梅池相当的不满意。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做得只是一笔交易,我又不是卖身给你戴家了。怎么说都该有发言权的吧!
于是乎她向孙丹要来了老戴的手机号码在医院的走廊里进行电话抗议。
她连招呼也不打,张口直接理直气壮胆大包天地说:“我妈说了,她想回老家去!”
对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温柔,声音冷厉:“她一个人回老家干么?病刚好,需要人照顾,不能回!”
“我不是人吗?我和她一起回去,我照顾她。你奶奶的病已经好了,也不需要我们再往下演戏了不是。”
不是有句话说:夜长梦多嘛,江梅池睡了一觉,就怎么也不想再到戴家“工作”了,心里麻里麻杂的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似乎和妹妹有些什么关联,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胡说!我奶奶见不到你这个未来的孙媳妇,肯定想着是我骗她的,再有个好歹的,我能绕得了你!你觉得一百多万是白白捐给你的啊!十点半你在你妈搬过去的那座楼下等我,我去接你,不见不散!!”
“喂,喂!!”
对方关机了。
不见不散?怎么象情人约会呀,可情人约会有生气吼“不见不散”来预约的吗?
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但我们可以利用有效的资源,将不利转化为有利,化被动为主动,化拼命抵抗为坦然面对。
已经这样了,江梅池只好对母亲说:“妈啊,我们公司上了一个重要的项目,好多资料是我做的,老总让我赶紧的回去,我们公司给你租了一套房,雇了专人照顾你,一会儿来搬东西,你可以出院了。”
善意的谎言是美丽的。
“是吗?呀,又麻烦你们老总了。小梅啊,你可得好好干,我这条老命是你们老总救回来的,你就是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人家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干!一百多万我们啥时候能还了人家呀,人家一下子能借你这么多钱,已经不错了,又给咱请的是最好的大夫,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妈,我知道,安顿好你,我就去上班。”
十点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江梅池果然看到一辆路虎开到楼下不动了。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真想永远长相随,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相依相伴永不悔……”
江梅池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觉得很苦,当时从网上下载这《哑巴新娘》主题曲时怎么没觉得它苦捏,现在倒是很衬了景,又讽刺,又苦涩,还真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看手机来电,果然是老戴大人。江梅池淡定地挂了电话,杀杀他的锐气。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真想永远长相随,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相依相伴永不悔……”
双双飞呀飞,飞个屁,明天非把这可恶的铃声换掉。
“……燃烧燃烧燃烧用你的声音燃烧燃烧我的一切 ,燃烧我的生命”铃声顽强不屈地一直响着。
接吧,让他的声音燃烧吧。
“喂?”
“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之类的证明材料带上,快下来!!”象老蒋命令部下似的,干巴冷硬。命令句中省略了主语,说明他现在很气恼,这些告诉我们大家,不要在给你钱的资本家头上动土,不要去老虎嘴里拔牙,否则注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为什么呀?”
“出门就必须带上这些东西,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处处都会用到它。”
好吧!江梅池背上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传说中的24小时紧急避孕药给自己买个保险,以防不测。
她恋恋不舍地和老妈辞了别,手机一直飞呀飞地乱唱,她终于飞到了楼下。
刚走到车门前,车门就自动打开了,她一跨步就坐了上去。
开车的男人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显得潇洒随意,另外还像模像样地戴了一副墨镜,干净优雅的手指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握着。
酷倒是很酷,却更让人觉得具有威严和压抑感,更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江梅池笑笑:“让你久等了。”
戴滋林扭脸看了看她,平稳的声音说:“你有什么想申诉的吗?”。
事到如今申诉个屁,江梅池摇摇头,露出四颗又好看又整洁的大门牙:“没有,我心甘情愿为你效劳,现在都啥时代了,多一个朋友,多一份体验,人总是在体验中成长。有和你做朋友的体验,我的感情生活就更加丰富多彩了。”
戴滋林蹙了蹙眉,生气地说:“什么朋友?是结婚妻。”
结婚妻?听说过未婚妻,从来没听说过结婚妻。结了婚当然就是妻呀,屁话!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车子调过头往小区外走。
一路无话,江梅池感觉空气太沉闷,想着自己和他主动套套近乎,以后总会有点好处。
该说什么呢?她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很无聊的话:“今天天气不太好,是吧?”
戴滋林不是去看天气而是扭脸看了她一眼,连“嗯”都省略了。
这句作废,重来。
“其实你不用亲自来接我的,让孙丹来就行,你工作那么忙。”
这回,戴滋林总算有点回音了:“她来接你算什么?”
“啊?”算什么?江梅池有些闷了。
“恋人要有个恋人的样子!”他又进一步点拨她。
恋人?呵呵,笑掉大牙,谁恋谁呀。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进入状态。”
“啊?正式进入状态?什么状态?”
“从恋爱到结婚。”
“结婚?谁结婚?”
没人再理她,直到车子停到民政局的楼下。戴滋林先下了车,接着又打开车门等江梅池下了车,关好车门,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她吓得一哆嗦:“你带我来民政局干么?”
“一路上我们已经经过了恋爱期,现在进行结婚登记。”某人波澜不兴的回答。
“啊?我不去!只不过是演演戏为什么一定要真结婚呀?你不就是想让老太太相信吗?你弄个假结婚证不就得了,现在的那些假证做的跟真的似的,一个老太太怎么会看出来?”江梅池说着说着眼前一亮。
“老太太已经打电话通知民政局的人了,让他们等着我们来办手续。”戴滋林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奶奶的势力范围有这么大吗?你别骗我!”她还是不甘心被人不明不白就进行了商标注册,成为已婚妇女的一员。
“民政局局长是她亲侄女,也是她的死党。”
“是吗?哪我们要离婚是不是不好办哪?”
“现在当然不行!不过,在老人家百年过世之后这是肯定的。”
可是即使是将来偷偷离掉婚,可脸上也摸了一鼻子的灰,历史的档案袋里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即使她就是原装没拆封的五良液,也成了一瓶二锅头了。
不行!
“你第一次见我就说了,让我别痴心妄想和你结婚,你永远不会和我结婚,即使孩子生出来也不会,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既然这样,那好,咱不结婚登记了。”
江梅池喜极而泣,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咱这就回家生孩子去!孩子比结婚证更让奶奶高兴。”
江梅池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哪我还不如和你去结婚登记呢。”
在几近崩溃的情绪中,江梅池还是听之任之地跟戴滋林走进了民政局。
当两本红艳艳的结婚证书递到戴老太太的面前时,老人家喜不自禁,拉着江梅池的手说:“闺女,梅梅啊,接下来我得见见亲家母了……”
江梅池的头一下子大了许多,看来,她要险象环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