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语的慧黠聪颖让我为之侧目,也许我的种种用心她早就猜得十有八九了,对此我也只能莫叹自己不会藏拙。在这个讲究礼仪尊卑的时代,我想即便是让她知道了我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才去接近她的,也没有关系,礼多人总是不会怪的嚒!所以,我照旧向她喜色如常地施礼问安:“多谢娘娘的宽宥,但是我们国都一向都以‘仁义礼孝’为先,娘娘为尊者,不可不敬。”
“好吧,若姐姐执意坚持我也不再强求,只是以后姐姐不要再向我行如此大礼就好,还是身子要紧的。常礼吧,常礼可好?”花间语问我。
“多谢娘娘体恤。”我略颔首。
她对我莞尔一笑,然后回过头对连溪说道:“倒是你连溪,见了语儿姐姐却全然忘记了对我施礼问安,这可不是为人臣子应有的表率。”
“墨染哥哥都说过了,我可是一身的弊病,语儿姐姐还会挑剔弟弟这一点小毛病吗?”连溪也打上了太极。
“泼猴崽子!”花间语嗔他一句。
花间语说他不过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我刚刚才听说,姐姐来之前在御花园内可是上演了一出精妙绝伦的制香大戏,我听翠鸢说得都出神了,只可惜没亲眼见着。下回姐姐你一定要在我这同心宫内再制一次,好让我一饱眼福!”
“娘娘谬赞了,民女只是看着今日的时间过于仓促,又恐怕摘了花再回到神倦居之后制作,香露便可能会失去原有的香醇味道,所以就在御花园内就地起灶,着实也是卖弄了一番,还望君上和娘娘赎罪。”我的态度诚恳,就差负荆了。
花间语的兴奋点也不在我是否犯了宫规上:“没关系的,你也是为着我的事儿一片丹心,只是那香带来了吗?”她果然记挂着的是香水。
我忘记了是哪个明星说过,如果她哪天没喷香水出门,就感觉没穿衣服一样。没错,女人和香水的关系就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相偎相依,只有彼此灼热的温度才会换来最大的程度的爱恋气息。
“带来了。”我将气囊香水瓶递与花间语的侍女翠鸢。
翠鸢一打眼我便看出了她是个俏丽能干的丫头,一袭水粉色干净整洁的宫装,做起事来严丝合缝,瞧着就机灵,她接过瓶子又递与了花间语。
花间语将香水抵近鼻前轻轻晃动了几下,嗅了嗅:“嗯,好香!淡淡的,幽幽的,但却能沁人心脾!最难得的是这香竟是液体的,可真是件稀罕宝贝!”
我巧笑嫣然:“今日此香是民女以木兰花所制,若娘娘喜欢,娘娘可将您平时所中意的花香着张单子告诉民女,来日民女一一为娘娘制作。”
“那可有劳姐姐了,拖着百般不适的身子还每日前来为语儿操劳。”花间语起身来到我身边执起了我的手说道。
“若语儿姐姐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多多犒赏我嫂子就好了。”连溪叼着一块茶点斜倚在太师椅上对她说。
“三爷,不可无礼。”我深知连溪此举的意思,但我还需稍微收敛,太过于心急未必能成事。
倒是花间语抚了一下我说:“姐姐跟我无须客气,连溪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好好地感谢一下姐姐待我的深切情谊。那就麻烦姐姐帮我将这瓶香和百香盒一同拿进卧房摆放在梳妆台上,可好?”花间语对我挑了一下眉,显然这里面还有说道。
我也没办法推脱,更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迎头而上地回她:“好,民女这就去。”
当我走过连溪的身边时,他正在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只是眼神带有些许担忧,可能他也闹不清这花间语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还是相信花间语的,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加害于我,况且我们也算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同盟者。她爱墨染亦如我爱连星,我们的心都向着各自的男人的,我们都不忍看见他们伤心,所以我们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加害他们所在乎的人。
我捧着百香盒和香水瓶来到花间语的卧房门外,用手轻推开房门,一束光从我的身后直射入略微昏暗的屋内。由于视觉差,一时间我并没有看真楚屋内的情况,只是觉着有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我进来便站了起来。
是一个男子,片刻后我听他口中说道:“草民杜连星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
居然是连星!
我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花间语居然召了连星在此等待,她果然懂我,我真的很感谢她帮我这个忙。
“月儿?”连星舌桥不下,也很是吃惊。
我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端详,连星一如以前一样的俊朗非凡,只是略显得清瘦憔悴了些。
“大爷,多日未见,你还好吗?”突然见面,我也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连星尴尬地抿了一下嘴说:“还好,你呢?”
“也还好。”其实我的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像两个陌生的人,只是冷静地对视,平静地说话,貌似毫无感情。
最终还是连星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在德妃娘娘这儿?”
“我是向德妃娘娘自荐的,来为她制香。多承娘娘垂蒙,并没有嫌弃。”
“你这算是在为自己在这宫里筹谋吗?”连星竟然讥讽我。
我被连星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嘴角上扬,而心头却是像被刀剜般地剧痛着回答他说:“呵,原打算是等我得到了娘娘的信任,然后求助于她,好请娘娘助你查清事实,等你接我回家的。不过现在看来,大爷应该是不需要我再来为你做些什么了。”
“哼,难为你心里还有地方牵挂着我。”连星一背手,扭过去半个身子背对着我。他的一句一句都犹如一根刺狠狠地嵌入了我的脑海,对于他的不理解我欲哭无泪。
“我是来帮德妃娘娘放东西的。”我说完就捧着手中的物品逃似的转身进入了卧房,按照德妃的嘱咐搁置妥当之后,又将木兰香露喷洒于她的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