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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风吹动(3)

一个星期后到家了,那是长江北岸安徽望江县一个平淡无奇的小村。离家的那十几里必须步行。路上的雪深达尺余。一路都没有人家,因此北风更加肆虐。看到家时我有一些惊奇:阳光照着的屋檐一溜垂挂的冰凌,竟然那么长,闪着惨白的光。风仍然在呼啸着,不时将已堆积于地面的雪又重新扬向天空。母亲和父亲见我穿着初秋的衣服归来,惊讶得手忙脚乱。一会儿,我已穿上棉衣坐在毕剥作响的红红的柴火边上,但我却开始格格颤抖——凡是给我们带来温暧的,也使我们越发感到这温暧之外的寒冷。

我那时正是这样,在亲人的温暧中,重压突然消失,我不知不觉放弃了对自己的依靠,从而变得软弱。

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但领悟这一点已是十三年后,在这个大雪压断枯枝的晚上。此前这件小事如同其他许多琐事一样,都被我忘却。这意味着我忘却了此前我生命的大部分时光,因为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生命的大部分时光注定要被这些琐事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所占领。这件事被今夜的雪照亮只是一种偶然。许许多多其他的琐事将永远躲在今夜的雪之外,隐藏在忘川的黑暗波涛中,今后也仍将如此。

而雪仍在加厚。树木产生一种向房屋走近的渴望,尽管实际上它们永远只能停在那里。这一点,树木和我一样清楚。

也有雪夜离开房屋的人。

我说的是我家乡的那些渔民。

我是渔民时也这样做过。那通常是北风已呼晡了几天,湖水兵败如山倒地向最南边退去,裸露茫茫湖滩的雪夜,蹬着一种类似雪橇但比雪橇远为笨重的滑板,到雪覆冰封的湖滩上去捡滩:寻找来不及随水退走的鱼、老鳖,以及被冰冻住的黑色水鸡,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拾到野鸭(那时野鸭还没有被立法保护)。捡滩人一般是身着旧棉袄,腰扎绳或布带,下穿棉裤头——得留出两条光腿以便蹬滑板。若穿长裤,裤管弄湿以后迅速冻硬,既不便蹬滑板,还会冻得更加难以忍受。每年沿湖都有人这样出去捡滩,每年都有人冻死在茫茫湖滩。我是那些侥幸者之一。

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但当人的生命只与几条鱼或几只水鸡、野鸭等值,甚至还不能与它们等值时,就不能简单地认为这是愚蠢的了。如果再想到这里面隐藏着的以整个生命与生活进行一搏,并且仅仅只依靠自己的生命这一点,结论便更复杂了。我见过一个冻死的捡滩者,他仍保持蹬滑板的那种半跪姿势,雪在他身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稍远一点侧面望去,他在笑,笑嗞嗞地凝视着这叫他再也回不去了的白茫茫的世界;近了,却是痛苦使他龇牙咧嘴——距离和角度的细微不同,同一面容便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这些都是真实的。

现在,我已远离这些,但我的思想仍在这雪夜离开房屋,蹬着滑板。我承认,我和我在碎石中植下的那些树一样蠢,而这一切的原因只在于,我们必须听从那些既来自又不是来自我们自己的命令。

风中

端午节回乡下老家,在门前老柳树下我默默坐了许久。

说是“门前”,其实只是旧居已拆后的记忆中的门前,父母早已移居到两华里外兄长新建的楼房里去了。

旧宅基已变成了路。于是,不断有人跟我打招呼:“回来过节了?”“看划龙船啊?”

是的,面前就是河流,曾经是古老的雷池的一部分,一条流了亿万年的古老河流,载舟覆舟,灌溉两岸,也时而冲决河堤淹没莽莽田园的河流,奇怪的是,它一直没有名字,人们只好用地名加上“那条河”来称呼它。下游那条一九五八年“大跃进”中开挖,与它衔接,宛如盲肠一样分岔出去的河倒有一个名字,叫做“幸福河”。

一直没有名字而两岸人烟又自古稠密的河流怕是不多——两三公里外,就有一个面积很不小的新石器时代遗址。

现在,它就在我面前平稳地流着,河面笼罩着一层细细的雨丝。雨很小,下了许久,这棵老柳树下的地面竟还是干的。七八条龙船,就在细雨中竞逐,不为什么,没有组织者,没有奖品,只是高兴在这一天划划龙船,高兴在这一天比试比试谁的龙船划得更快。无目的的目的。这与两岸挤满了的看龙船的人们很相似,龙船划远了看不见了,他们也仍然兴高采烈地看着空无一物只有风的河面,丝丝细雨丝毫也不影响他们看热闹的兴趣。若是龙船又划回来了,便不时有看客这里那里地燃放起自个儿掏腰包急匆匆临时买来的万响长鞭,鞭炮一响,距响鞭处最近的那条龙船,便加倍抖擞精神,冲着响鞭处划去,百般卖弄浑身力气和十八般武艺——人家放鞭炮是接龙舟呢!

坐在老柳树下的我偶尔也看看河上的这份热闹,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坐在这儿与看龙船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吹拂过我二十多年的故乡的风中坐坐而已。

风一直吹着。我认不出它的模样,但我的感觉告诉我,是的,这正在吹拂我的风,的确是故乡才有的风。

故乡的一切都在记忆中留有模样,但风没有模样,唯一留不下模样的,便是这风。

风留下的,只有感受。

有一个成语,叫做“和风细雨”。这正是对眼下风雨的准确描绘。“和风”能进入褒义性词语,足见和风是好的。我当然也喜爱和风,散步、静坐,和风的风力都恰到好处地将大自然中能动的一切吹拂得动而不狂,恰到好处地吹皱一池春水或一湖秋水……和风,是很得中和之道,有中和之美的风。但对于那时整日整夜和船打交道的我与我的伙伴们来说,和风不但不美,而且是半死不活的讨人厌的风了。我们热烈欢迎、喊着粗旷的喊风号子企盼的,是大风,迎面呛得人吐不过气来的大风,大风起兮云飞扬之际,就是我们欣喜若狂得意忘形之时——樯劲帆饱,顺风自不必说,即使目的地在逆风的方向,也可以让船走“之”字形,依旧乘风破浪勇往直前。若是不巧船上没带帆樯,竖起几块舱板,或者将船桨取一支插于桅眼,将被单甚至是衣服连缀展开悬挂其上,也同样能享受那强劲的风力。

这种享受大风的快乐,只限于驾驶的是足够大的船舶之时,若是那种最多只可载三四人的真正小舟,大风或者暴风中便随时有倾覆的危险了。但危险也是一种快乐,尤其是大风或者暴风能给人带来酣畅淋漓的力的快感,并且由于这种快感中又伴随着小舟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便又夹杂着对风的敬畏、痛恨等复杂的情感成分,丰富得让你脑海中一片空白,结果只剩下狂暴的风和风掀起的同样狂暴的浪。

那真是一种奇异的体验。

一九七一年夏天,就在这样的风暴中,我曾有过独力划一叶船体只有八寸高的小船横渡长江支流皖河的经历。

汛期的那段接近长江的皖河,河面足有三公里宽,小船一离岸,立即跌入深深的浪谷,举目望去,浪峰高过头顶。那一刻,我真正懂得了“浪峰”的含意一一它绝不是形容词,也不是一个比喻。而浪峰,正是风之暴力的杰作。根据经验,河心的风浪比岸边更大,但没有退路了,要想回到身后的岸上,小船别说调头,船头稍微横过来一点,也会立即被涌浪推翻。要脱离险境唯有向更大的险境挺进,去迎接更大的风浪!这是一个十分不合逻辑的悖论,但它却又是唯一合乎经验的判断。我拼命划动双桨,催促唯一的伙伴朝船外戽浪峰砸进船舱的水。但不管伙伴怎么疯狂地朝外戽,船舱始终盛满了水,船舷始终与水面相平。有好几次,太大的浪峰砸下来包裹住他和我,以致我都看不见距我只有几寸远的他,我以为船肯定要沉了,但浪峰落下后,船仍然奇迹般地浮在水面。将近四个小时过去,我和我的小船终于到达了彼岸,尽管累得我躺在船舱里好久不想动弹。

狂风巨浪中的这一幕,可遇而不可求,更不是人所愿求的。唯其如此,一次大风乃至狂风中这样的感受,是多少次温暧和风中也不可能获得的——真正的大风,是大自然平日深藏不露的野蛮酷虐一面的赤裸裸展现,它逼迫陷入其中的人远离“文化”,回归为自然的人——焕发出原始的野性,仅仅依靠生命之力与之一搏!而和风吹拂之中,造就的是另两种人:昏昏欲睡的俗人与以静参悟天地的儒雅之士。

和风与大风乃至狂风是风的两面。

我在乡村的那二十多年,是一直在风中的二十多年,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对于风实在是太敏感了,即使是长年在城里因日日于室内“养尊处优”而显得白净,一回到乡间,无劳日晒,只要让阴雨天气中的风稍稍一吹,我的皮肤就会趋于恢复当年做渔民时的本色了。

风,已深入并居住于我的体内。

因此,我其实是时时都在风中。

“大风不停地刮/天空吹过山冈/两个顶风行走的人/……力学的形式/大风把他们的骨头/吹得乱响”,这是我写下的一首题目叫《大风》的诗中的几句,而在大风中行走,“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挺住。两个人/不,实际只是一个人/和他的影子/顶风行走在/比灵魂还要猛烈的大风中”。

我盼望那在大风中行走的人是我。

北风吹动

是秋天的一个黄昏,我走在乡村田野的路上。这是长江中游的北岸,风从北边吹来,吹过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也吹过我的混乱的思绪,然后一刻也不停顿地继续向南吹去,但是它并没有因此变成南风,即使它吹到更南的南方,它也仍然是北风,这一点,在它吹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可改变。

毕竟还有一些不可改变的东西。

有些东西虽然改变了,但它们仍然是不变的——我说的是此刻我身边的一切:躺在灰尘中的乡村的道路,道路两边的树木,黄豆、玉米,间或的高粱,以及因为如烟暮霭的笼罩,而显得很遥远的灰蒙蒙的村庄。它们肯定不是去年我曾经见过的那些事物,但它们竟然与去年的那些事物丝毫没有什么两样。时间在这儿停滞了,这儿只有季节,没有时间。

我因此丧失了时间感地在路上走着。

秋收的时刻还没有来临,黄豆的豆荚几乎还是青的,高粱的穗子还不够红,只有玉米的红缨大都已经焦黄了,但也还不能收获,不过也不需要照料了,因此,这时的田野上看不到人,只有风,只有天空中被北风吹动的云在匆匆走它自己的路。四周一片飒飒风声,这风声加深了收获前的沉寂。这是一种被长久地忽视了的真实:收获并不只是一种喜悦的时刻,而且,与其说它是喜悦的,还不如说它是沉痛的,大地因为收割而失去那么多它哺育的生命,从而了无生气,听任越来越凉越来越冷的风最终将自己冻结。因此,收获前的田野应该是沉寂的,应该是北风吹动的这种深深的沉寂。我感觉到这种沉寂在地面越堆越高,渐渐地,它已经高过我的头顶,高过世间的一切事物了,能吹动它的,只能是这秋天深处的北风。

最小的北风也仍是强劲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做了汉高祖的当年的市井小无赖刘邦。那时的市井也不过是乡村小镇吧?刘邦做了皇帝衣锦还乡时踌躇满志地吟出了几句诗:“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无赖做了皇帝就是英雄,因此这首二行诗倒也不是无赖能够做出的。我现在想起他就是因为想起了“大风起兮云飞扬”,不管他还乡时的大风是什么风,我固执地认为这大风必然是现在正在吹刮的秋天的北风,能够使云飞扬,威加海内归故乡的,除了秋天的北风还能是什么?一个皇帝,哪怕他是开创了四百多年家天下基业的汉高祖,最后也得被北风从这个世界上吹走。北风收割一切,秋天收割一切。

秋天如一把有着分寸与坚定的匕首:

这把冷酷的匕首旋转着插进了多少世纪的根穴一寸一寸向前推进直到抵达大地的心脏破坏或收获了大地上产生的一切这是我在十一年前的今天写下的诗句。在那首诗中我还写道:

人以血肉之躯对抗靠着墙坦然承受它的进逼这就是生活生活的上面是人盖起的屋顶如此这个世界人是唯一不为秋天所动的花朵他们已经习惯于开放在匕首的刃尖这种状况并无改变。当我走回村庄,看见村里活着的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老人蹲在他自家的门口,就着黄昏的最后一缕微光,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磨着镰刀时,我更加相信了这一点。

那位老人是这个黄昏我在自然的光线中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在他把手指放到刀刃上去时,他的脸有一刹那被已经磨得雪亮的刀锋照亮,那道刀锋的光亮,正如刀锋本身,窄薄如线,在他脸上冷然一闪,宛如急速地在他脸上砍了一刀,但他神色安然,而冷光闪过之后,他的脸果然完好如初,并且居然有了满意的笑容。

我知道,仍在吹动的北风其实也是如此,它也有如刀锋吹过我们,而我们仿佛浑然不觉,时常微笑。

1973年的舂天

一九七三年的春天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雨声,那雨声因为打在伞上而更加响亮,也更加沉闷。那是一把现在已经无人使用的黄色油布伞,我撑着它,蹲在地上,木然地望着雨一点点地打在不远处的湖面,击起一个个比雨点大得多的水泡,几乎还没来得及漂移,就被继续落下的雨粉碎,但又产生出一个个新的水泡……

我因此感受到雨既无比之轻,又是有着足够重量的,它像我头顶的天空一样轻,一样沉。

不会因雨而苦恼的是鸭子,它们欢乐地在浅水的湖滩上游动、潜水,孜孜不倦地捕食水底的螺蛳、水草根,运气好的时候也能逮着小鱼小虾。伸着脖子一哽一哽地吞食捕获物,该是它们最快乐的时刻吧?它们一共有一千一百零五只,我准确地知道这个数字,因为它们都由我“管理”,换句话说,我是一个牧鸭人。每天傍晚,我都得“一五一十”地将它们数上一遍,一只不少才能赶着它们回去。

鸭子不说话,或者说它们不跟人说话,它们只和也叫鸭子的“呱呱”交谈。这很正常,人也只能与同样叫人的对象交谈。不过,那时作为人的我极其渴望能懂得鸭子的语言,并且能用鸭子的语言和鸭子们说说什么——这也很正常,数十里方圆的范围内,只有我和这群鸭子能用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但声音和声音有着极大的区别,我的渴望注定只能是一厢情愿。我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这大概就是我放了一年多的鸭子,挨过一年多难熬的时光,记忆中却几乎空荡如寂寞的湖滩的原因——沉默是不可言说的,也是不可记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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