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自然明白天下的心思,和天下悄然离开了此地,回到花满楼吩咐了下去:“快把加鞭到长安府找到印无情,把这个交给他。”
墨离交给派遣之人的是天下的一封亲笔信函以及天网的印章还有天下的私章。
毕竟是处在这种时候,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天下和墨离依旧****前去禁城门前查探,夏和晣的情绪也一天显得比一天暴躁,之前的那股子媚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难想像,这是当初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人永远都像是变色龙,很多时候的脾性都只是自己的保护色。
“走吧,回去吧。算日子,让贤他们应该是今天回来。”狐媚儿迟迟不现身,天下与墨离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回到花满楼,让贤与容远征果然已经久候多时。
“怎么样了,八贤王那边。”天下径自找地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让贤却不回答,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出山。”
“哼,何止不愿意出山这么简单,他说成王败寇,只有胜者才有能力统治这大夏的江山。”容远征愤愤不平道。
“无所谓,只要他不借机生事便可。”天下倒是看的很开。
“印无情那怎么样了?听说你让他带兵围剿西凉府”让贤话锋一转,说到了印无情。
“嗯。”天下闷闷地应答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狼后虎的事你听过吗?”让贤变得十分严肃,他承认天下运筹帷幄的能力很强,但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会思虑不周。
“放心吧,天网盯着呢。不会给他们前狼后虎乘机袭击长安府的机会的,长安那边现如今是草木皆兵,我让人计唱空城。料他们也不敢轻易把兵力调离襄阳。”天下依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好像狐媚儿迟迟不现身一事让她觉得有些闷闷不乐。
也是,从来只有她等人的份,她又何曾等过谁。
第四日。
天网七堂主飞鸽传书,南安府已在天网掌控之中。
第五日。
夏和曦与天下等人汇合,平阳公主允诺若是夏和晣真的兵戎相向,长公主府将鼎力支持太子上位。
“焰呢?”天下看向一脸冰冷的夜。
虽然他常年都是这种表情,但天下还是多少能捕捉到一点他的情绪,更何况,千焰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这次跟随夏和曦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千焰怕是出了什么事。
“狐媚儿把她带走了。”千夜的语气中多少能听出一些不悦。
不过人家当母亲的带走自家闺女也是天经地义,难怪千夜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那狐媚儿人呢?”千焰没事,天下就关心起狐媚儿的行踪了。
女子当如樱花,开得繁盛,却姿态轻盈。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
我从来就不是父皇最爱的那个女儿,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粗使侍婢。
尽管我也是大华的公主,但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父皇又一次酒醉之后风流的见证罢了,但与侍婢所生之女,本身就是个耻辱。
父皇是即不待见我的,更不待见我的母亲。
或许与他唯一的一次相见,便是我说要代替妹妹溪羡远嫁大夏时,他感激的眼神。
溪羡是他最爱女人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
而我,不过是一次耻辱的意外。
多少次我和母亲瑟缩在那冰冷的墙院之中,忍冻挨饿,无人问津。
甚至,在我六岁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也是大华的公主。
母亲说,雪儿,若是你出生在平凡人家那该有多好。
母亲说,雪儿,在这冰冷的宫中是没有暖人心肺的感情的。
母亲说,雪儿,若是有一天你可以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你一定要幸福。
虽然没有父爱,虽然不知道有父亲的存在,但母亲是爱极了我的。
她为了我卑微,为了我忍辱,她为了我,辛劳半生。
母亲说,雪儿,命运总是公平的,虽然现在很辛苦,但一定要忍耐下去。
母亲说,雪儿,不管别人怎么对待我们,一定要保持秉性里的那份善良,否则我们就与他们没有了区别。
母亲说,雪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母亲,其实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养在闺阁中,直到家道中落,沦为婢子。
但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在我的印象之中,母亲总是温柔地微笑着。
我喜欢母亲,我庆幸我继承了母亲那温柔如水的脾性,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
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离世。
我并没有哭,甚至我还为她高兴,因为母亲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
她这一生,命运多舛,但她却有让自己开心活着的办法。
我从不觉得她卑微,她是我见过的最高贵优雅的女人,我这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我的母亲。
像母亲说的那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都要微笑。
做女人,但如樱花。
樱花的粉嫩娇羞,樱花的轻柔随风,樱花的优雅淡香,母亲是爱极了樱花的。
我也希望,能做一个樱花一般的女子。
所以在母亲离世的那天,我将母亲的骨灰埋在了她最爱的樱花树下。
她安安静静地离去,不曾引人注意,就像她安安静静地来。
不着缟素,不披孝麻,一袭淡粉长裙,是母亲最爱的樱花色,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和母亲生活了十五年的院落。
我站在父皇面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于是我依然微笑,温柔如水:“妃雪愿代替溪羡,远嫁大夏。”
父皇这才想起来一般,香妃雪,他匆忙丢下的名字,我是他的女儿,香妃雪。
所以自然而然地我成了妹妹溪羡的代替品,远嫁大夏。
这一生,我只见过父皇一面,只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他唯一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便是:“你是个好孩子。”
远嫁大夏,这并不是报复,也不是要证明什么。
或许我只是想离开这座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宫墙。
或许我只是不愿一个人独自飘零孤老。
红纱红绶带,红妆红喜帕,我坐上大红花轿,最后看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大华--母亲,你看到了吗?我离开了那里,我会幸福。
大夏国的殇帝,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苍老老头儿,他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尽管我是在新婚的第二天才和他见了面。
来大夏之前,父皇有让宫里的教习嬷嬷教导过我,她说女儿家是不可以自己掀开喜帕的,这喜帕只有夫君才能挑开,于是我端坐在那,等了一夜。
尽管感觉到万分疲惫,尽管感觉到全身酸嘛,我却依然双手叠于腿上,坐姿端正。
母亲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想要优雅高贵,仪态是最重要的。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竟等了他一夜:“你不会整夜都没有睡下吧?”
“嗯。”我的手悄悄抓紧了大红襦裙,说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
“为什么不睡?”虽然看不见,但我却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